第60章 一閃而過的悲傷

  是的，這是他的錯。只是從小到大，根本就沒有人教過他要怎麼樣跟別人道歉。他唯一記得的是很小很小的時候，沈佳音驕傲地對他說：「你是我們沈家的大少爺，不需要因為任何事情道歉或是感到愧疚，你要驕傲地俯視著別人。」

  那一年，他五歲，沈佳音十三歲。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沈慕風跟沈佳音的關係並不像現在那麼僵。那時候的沈慕風一直覺得姐姐是最美的，像女神一樣占據著他心中最神聖的位置。

  直到後來，沈佳音為了沈氏總裁的位置一次一次跟父母爭吵，一次一次地冷落他，甚至在父母不知道的時候打他，他才漸漸把對姐姐的崇拜丟棄在那些呼嘯而過的青春里。

  五年前的那天，同樣跟佳音爭吵後，他才去了酒吧，只是想狠狠地發泄一番。他再也不想做姐姐眼中那個傻子，父母眼中的乖寶寶。

  然而，葉思雨兄妹的出現，卻大大地打擊了他一貫驕傲的自尊。憤怒之下，他想到的全是那個教他要驕傲，卻親自把他踩在腳下的姐姐。

  那一天，葉思雨兄妹走後，他瘋了似地喝了很多酒。他以為，只要把自己灌醉，就不會再痛，可是酒醉後的失誤，卻足以讓他悔恨一生。

  沒有幾個人知道那個雨夜發生了什麼，而他卻不敢再去想。每次沈佳音提起的時候，都讓他痛不欲生。

  是的，那是他的死結，一生都無法擺脫的致命傷。沈佳音的恨，他的痛，生生地折磨著他，而他唯一可以發泄的對象，便是那對兄妹。

  某些程度上，葉思雨其實很無辜。沈慕風很清楚，卻不願意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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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黑暗的雨夜，他唯一做過的不後悔的事情，便是見到了她。那雙無辜、膽怯卻清澈如水的眼睛，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闖進他的心裡。

  只是，對感情的恐懼卻讓他遲遲不敢面對。他怕極了那種付出一切卻又毀於一旦的感覺。沈佳音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連有著血緣的姐姐在面對錢的時候，都那麼絕情，又何況是一個居然肯去夜店出賣自己的女生。

  不敢面對那份不確定的愛，卻又不肯失去她，他選擇了用那麼蠢的方式面對她。

  可是今天，那個他最不後悔遇到的女人卻說：如果可以，我寧願死也不要認識你！

  他的自尊被狠狠地挫敗，他甚至不知道該開口對她說些什麼。原本預留在腦海中的那些解釋，因為他的膽怯和那驕傲的自尊，絕情地拋棄了他。

  心好痛……

  他就那樣看著她，遲遲不肯把視線移開。

  他要怎麼跟她說：跟顧南天動手是因為找不到她而著急。

  那樣的話，他再也說不出口，尤其是在葉思雨說了那麼絕情那麼狠的話後。他所有的勇氣都被瓦解了。

  對峙著，有那麼一瞬間，葉思雨似乎看到了他眼裡一閃而過的悲傷。然後，又被無盡的冷漠代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