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女人要多少有多少
2025-01-25 06:26:09
作者: 於蹊
將軍府。
顏溪這幾日昏昏沉沉的,秋雨越發地綿密,天空很壓抑,心情也很壓抑。
席堇程來看顏溪的時候,顏溪都是一副倦倦的神情,卻努力撐起一笑,告訴他,她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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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聲滴滴,敲在枯黃的梧桐葉上,房間裡裊裊散發著薰香,是白麝香的氣息,描金的軟榻之上,一襲純白的狐裘蓋在女子的身上,清眸倦眼,鎖骨精緻,抬手之際,有暗香盈袖。
俊美如神祗的男子從外推門而入,關上門避免冷風吹進來,坐到女子的軟榻之旁,修長的手撫上了女子的額頭:「嗯,好像已經退燒了。」
「你會怪我嗎?」顏溪抬起一雙水盈盈的大眼睛,望著西門築,吸了吸鼻子,「我沒能為你保住孩子。」
「果然,」西門築摸了摸顏溪的頭髮,「你這幾天不肯見我就是因為這事。」
「把我關在門外,自己一個人躲著哭鼻子……說你是笨蛋還不相信,難道心裡有事的時候,就不想和我說說嗎?」
她委屈地縮了縮肩膀:「我怕你會罵我。」
「笨蛋,簡直無可救藥。」西門築既心疼又好笑,把秀眉緊皺的女孩子攬進了懷裡。
「只要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待在我身邊,其他都無所謂。」一如既往的習慣性姿勢,安靜地把下巴擱在顏溪的腦袋上。
「可是你不是很想要個女兒麼?」顏溪微抬了一下眸子,瞅著男人潔白的頸項。
「以後日子不還長著麼?」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西門築並不溫柔地捏住顏溪的鼻子,「我那方面又沒有問題,你很清楚的不是麼?」
「……」
顏溪拽開西門築的手:「你弄得我想打噴嚏了……」
話還未完,「阿嚏!」
顏溪很顧形象地第一時間捂住鼻子及以下的部位:「給我拿帕子來擦擦。」
西門築要給她擦,顏溪一把搶過:「我自己來。」
說完特彆扭地轉過身子,胡亂地擦了一通,把帕子丟得遠遠的。
「都老夫老妻了,還窮講究。」看她那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不好一面被她看到的傻樣子,西門築支著下頜,沒忍住地微微一笑。
窗戶開了,一陣寒風吹來,西門築起身將窗戶關好,回來的時候,看到顏溪又在吸鼻子。
顏溪想到了什麼,又在跟西門築說些什麼,但西門築也沒怎麼在意,只是又拿出一塊帕子,像照顧小孩子一般擦乾淨了她的鼻涕,還說:「用力……」
過了一會兒顏溪拖著下巴,在那裡思考什麼,西門築彈了彈她額頭:「想什麼呢?」
「哦,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很老了,身體不好,粑粑拉身上了,西門築你也會給我擦的吧?」
「……」西門築一拍她的腦門,「少在那裡得寸進尺。」
顏溪揉了揉被拍疼的腦門,卻少見地沒有或惱怒或煩惱地皺起眉頭,而是望著西門築,像個小孩子一樣咧開嘴傻傻地笑。
「真是個笨蛋。」根本對自家丫頭那麼信賴的熱烈眼神招架無力,想好好取笑她一番的,最後還是忍不住捏了捏她雪嫩的臉頰。
「真是沒情趣,就不知道輕點捏啊。」顏溪揉了揉被捏疼的臉,皺著眉頭。
「故意的,本來就看不慣你這麼傻笑。」西門築絕對不會承認自己一時失手。
「……」
又是一天,天高雲淡。
「出來。」
無人反應。
席堇程聲音一沉:「你已經跟了我四條街了,南風,你還不準備出來跟我解釋一下嗎?」
不遠處的樹下,樹枝顫了一下,明淨淡藍色的身影走了出來。
「我這不是好奇堇程哥你在做什麼嘛。」顏溪沒有一絲尷尬地走到席堇程身邊。
「還是跟以前一樣一點也沒變,好奇心比誰都要大。」席堇程無奈地搖搖頭,「這次我就不跟你計較,下次還發現你還跟過來的話,堇程哥可會生氣的。」
「哦。」顏溪點點頭。
這麼乖……一看就沒把他的話聽進耳去,只是敷衍了事。
席堇程只好投降般地轉移話題:「身體好了?」
「好歹也是你手下的大將,小小的風寒還能拖個十天半月?」她眉梢一挑,頗為神采飛揚。
席堇程只是笑。
「這陣子去哪裡了?不是說回煌國了嗎?怎麼又來將軍府了?」
「來將軍府怎麼了?不歡迎啊?」
「要說很歡迎的話……的確很勉強啊。」
「你……」
「哈哈。」
漫步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顏溪又開口道:「其實我是去查姐姐死亡的真相去了。」
席堇程的笑容僵在臉上,似乎蔚若的死對他來說仍舊無法接受。
過半晌才沉聲道:「查得怎麼樣了?」
顏溪聳聳肩:「毫無進展。」
「以後別去查了。」
「堇程哥就不想知道殺姐姐的人嗎?」顏溪緊緊地皺起眉頭,眸子裡的懷疑一閃而過。
「想是想知道,但是你去太危險了,我不想連你也出事。」
「你現在去哪裡?」顏溪沒再繼續那個話題,問道。
「去皇宮。」席堇程轉頭說道,「你別跟來。」
是了,自從蔚若死後,席堇程的官路越發的順暢,皇上很是器重他,將他的品級一升再升,是以出入宮廷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了。
「堇程哥,行遠和安明呢?」
聽到顏溪的問話,席堇程停下腳步轉過頭來:「他們,他們有要事要辦,短時間內你是見不到他們的。」
「什麼事?」
「你不用管。」他有點逃避般地說道,「你回去吧,外邊風大。」
說完便不再理顏溪,一個人往前走去。
「之所以待在將軍府而不回煌國,是因為你確定殺蔚若的人了,只差一個開誠布公的機會麼?」看著顏溪皺眉思索的模樣,西門築靜靜地站到了她的身邊。
不出意外,聽到他的話她很訝異,大大的眼睛睜著像是在說你怎麼知道。
「其實,未必是席堇程。」西門築淡淡地說道,「雖然我不很喜歡他,但還是得公平地說一句,蔚若之死一事,幕後主謀另有其人。」
「我也希望不是他……」
「確實不是。」
「你知道什麼?!」因為憂傷她感到煩躁,「行遠和安明,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對他再忠心不過,他們甚至可以為了他去死,你說這樣的人會背叛他而殺了蔚若姐姐嗎?」
「誰說一定是他們殺的?」
「種種跡象都表明跟淵承山莊逃不了關係,再加上……安明親口跟我承認了!」
西門築想說些什麼,卻聽見顏溪低低的聲音傳來:「我今天問他,安明和行遠去哪裡了,他目光躲閃地告訴我說,他們有要事去辦。」
「呵呵……要事……」
是夜,月明星稀。
皇宮之內,梁國皇帝蕭同殷和席堇程飲著茶,不時一顆棋子落下棋盤。
「生殺予奪,眼神狠准,好棋藝。」蕭同殷木訥的臉上難得出現一抹笑容,讚許地看著席堇程。
「皇上,臣……」
「這可不是在諷你。」蕭同殷心情很好,說的話也比平日多了許多,「成大事者,必然要有能斷一切之決心,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國家大事,男兒壯志,自然要重之於兒女情長,可惜朕就是沒你這般殺妻的狠心,不然也不會現在還守著這彈丸之地。」蕭同殷說到最後竟頗為感慨。
「皇上……」
「好,朕不該提,怎麼也是你結髮妻子,」他似乎有點惋惜,「可惜就可惜在她是個敵國公主,我們現在依附於煌國,自然要在明面上與東棠國的人避之甚遠,你也不必內疚,只怪她命途多舛,不得不死……不過你別太過憂心,世界上多的是女人,只要你助朕統一五國,屆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只是區區女子而已,你要多少,朕給你多少。」
席堇程低著頭:「謹謝皇上金諾。」
「朕瞧你喜歡煌國的王妃喜歡得緊,你叫她南風是吧?若是有朝一日踏平煌國,朕一定將你的南風賞賜給你。」
「謝皇上恩賜!」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一陣不小的響動,席堇程連忙跑出去,只聽見到處都是「有刺客」的叫喊。
正眉頭一皺頗有疑惑之際,席堇程突然看到不遠處的屋檐之上,一個身著黑衣的纖瘦身影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眸子冷然,像是塞北之處淒清的冷月,閃爍著粼粼的寒光。
因為之前踩在屋檐上的腳一滑,所以女子早已引起了侍衛們的注意,此刻不僅席堇程注意到女子的存在,眼力過人的侍衛們更是有所察覺。
一排排弓箭搭起,就要激射之際,席堇程猛然一喝:「且慢!」
可就在這個時候,黑色的身影已經攀住樹枝飛身而下,手中的長劍帶起無盡森寒的冷意,像是在找一個發泄口,快如閃電一般地襲向席堇程的脖子。
幸好席堇程躲得快,不然在這等前所未有的強大攻勢下,必然無路可逃。
可是他還來不及喘口氣,凌厲的劍鋒再一次朝他襲來,「南風你幹什麼?!」
「席堇程,你這個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