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禍起

2025-01-25 22:00:14 作者: 小桃子的獨寵貓

  夏國國曆壬戌二年,二月二十六日。

  「公子,那個小乞丐又來了,說有急事找。」

  「那你快些叫他進來。」

  「是。」

  大頭進得門來,湊近了含羞,「狗蛋,你們快些逃命去,我方才見官府帶了大批官兵急急地往這裡來。我見著不尋常,便問了,原是大公子在京城犯了罪,皇上下令抄家。我的命是小公子與狗蛋救得,這就躲了那官兵前來通風報信。」

  「嗯,德福哥哥,煩你快些送了他出去。」含羞知他報恩,自己之前救他,也是有一番計較的,如今也不想拖累了他。

  剛送走了大頭,含羞便將自己收拾好的小包袱拎起,牽了還有些怔愣的王允恆,「走吧,我們該逃命去了。」行至門口,人影一閃,卻是王夫人來了,見了二人裝束,她一把抱住王允恆,「我的兒,娘對不住你。」

  

  「娘……」

  未及王允恆細說,王夫人便將一個小包袱塞在了王允恆懷裡。「我的兒,你快些與靈修逃命去吧。從此隱姓埋名,休要再提王府。」轉而又看向含羞,「靈修,王府待你不薄,知兒當初交與你的事,如今就拜託你了,好好照顧恆兒。」

  「夫人,放心吧。」

  說罷,便是帶了王允恆往藏書閣方向去了,王夫人直送到他們進了藏書閣,才將院門上了鎖。又見了那院內冒出滾滾濃煙,火勢猛烈,這心裡的石頭才落了定,轉而去向前院,那裡,她的丈夫在等著她。

  「走吧,天色不早了。」含羞看著靠坐在樹下沉默不語的王允恆,不由嘆了口氣,這孩子,突逢如此巨變,不知他心裡如何,定是苦的吧。

  「狗蛋,我們將要去往何處呢?」

  含羞突的轉頭看著他,這是他一天來說的第一句話,但見他眸子裡一片平靜,已沒有了初始的茫然。

  「隱姓埋名,過不一樣的生活。」

  「可以嗎?」

  「相信我,我什麼時候騙過你。」輕輕握住他的手,心裡多了幾份憐惜。

  透過含羞堅定的眸子,王允恆看到了自己不成熟的臉,自己跟狗蛋比起來,好似自己總是被照顧的那個。

  「狗蛋,我以後只有你了。」

  「恆兒,莫要憂心,從此你我二人相依為命,你相信我,會好起來的。」輕柔的撫了撫他額邊散落的發,「走吧。」天黑之前,能走多遠,便走遠。

  暮色已近,天空只留半邊殘陽,含羞止了步,「我們就在此拾些枯柴,過夜吧。」

  「嗯,好。」

  二人慢慢四處搜羅了一些廢柴,便在含羞指定的地方開始生起了火。王允恆就這樣蹲在一旁,他看著含羞動作熟練的生火,看著含羞自顧自的在四周撒上一圈粉末,看著含羞遞給他乾糧跟水。

  見著他如此模樣,含羞一陣嘆息,坐了下來。用手中的木棍扒了扒火堆,眼神入了那跳動的火苗,她終是鬆了口,「恆兒,我知道你想問我什麼,可是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今日之事,我是早有準備,可是我算不准哪天會來。我不能跟太多人說,王府太大,人多嘴雜,若是漏了風聲,誰都跑不了。這事,你爹,你娘,你大哥,都是算好了的,他們只是想你好好過完這一輩子。」

  「狗蛋……」

  「答應我,日後不要去科舉可好?」

  「我……」

  不待他回答,含羞已是起了身,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睡會吧,我看著。」今日,於他來說,太累了些。

  一早醒來,清晨的林風攜著一絲肉香,王允恆睜了眼,卻瞧見含羞正在那烤著不知名的肉塊。他好奇地走過去,「狗蛋,你在烤什麼呢。「

  「兔子。」

  王允恆也不說話,只是默默在一旁遞著柴,他現在很是依賴含羞,或許他從一開始就是。

  「烤好了,吃吧,我們的乾糧不多,所以偶爾吃點的。」含羞將烤好的野貓肉遞了給他,她騙他說是兔子肉,只希望他能不排斥,吃下去,野外生存,可不能挑食不吃東西。

  王允恆默默接過,默默的吃了,含羞自己卻是噁心的不想吃,將就咬了兩口,全部遞給了王允恆,王允恆接過,仍是默默的吃了。這般好說話的王允恆是含羞一直不曾見過的,她心裡緊緊的揪起,待過了這段時日,她定不會讓他受此中苦。

  「你自己的名字可想好了,日後遇著人可不能再叫這名了。」

  「便叫二蛋吧。」

  「……」這人還真會取名字。含羞不答他,「叫二蛋可以,但出這林子之前你得給我想個有名有姓的出來。」

  「你叫什麼呢?狗蛋。」王允恆抬頭看著含羞,叫他改名換姓,的確是有些不知道從何處下手。丟了王允恆這個名字,他便再也不是王府的人了。

  「莫含羞。」

  「莫涵修。涵與修這二字結合,說的是修養很高,學識很廣。名字不錯的,如此,那我便叫莫念恆吧。」

  「……」這人,將自己的名字聽錯了不說,還跟著自己起名字,真討厭。「好了,我們出了這林子,旁人若是問起,就說是隱谷傳人,師傅去世,我二人出來歷練,可知?」

  「知了,狗蛋,我不笨的。」

  「……」含羞實在是忍不住了,這小屁孩。「那就走吧,這裡要走很遠才能出林子呢。」二人為避官兵,未敢走官道,且之前從那暗道出來,便是林子裡了,想著是為了避人耳目,也就如此了。

  含羞抬頭看著這偌大的林子,不知何時才是個頭。依著地圖裡的指示,這牟子嶺,綿延二百里,縱向也有二十里,按他們兩個小孩子的腳程,去往嶺南的蘭城,最少也得個四五天。

  四五天的徒步,含羞想想就頭疼。

  「三當家的,兩個小娃兒。」

  「小娃兒能有什麼,放過去。」

  

  牟子嶺靠近嶺南一帶,因著有條古道,商隊來來往往,這便養出了一窩強盜,這是含羞不曾知道的。可這林子裡的異動,卻是逃不過含羞的眼睛,哼,不知死活的東西,居然敢打劫姐姐。悄悄從懷中摸出一個藥瓶,揭開了蓋子。

  「來者何人,為何還不現身。」含羞這一出聲,不只王允恆,連附近埋伏的土匪們,也都驚了一跳。

  「三當家的,那小娃兒居然發現我們了,可怎麼辦的才好?」一聽了那清脆的童音,劉四這會是咋咋呼呼起來。

  「你去!」

  「哎。」劉四應了,大踏步走了幾步,想了想不對呀,便又折了回去,「三當家的,你怎麼的不去,你功夫厲害些。」

  「叫你去,你就去,哪來那麼多廢話,信不信我削你。」

  「可……」劉四看著那站定的兩個小娃兒,俏生生的,還真有點下不去手。

  「再磨蹭,晚上不許吃飯。」

  「三當家的,別,別呀,我這就去,立刻,馬上,現在就去了。」劉四一溜小跑,到了古道旁。一個縱躍,「你們兩個小娃兒,到這裡來做什麼?」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管我來做什麼。只是你們趴在那樹底下,可是舒服的緊麼?」

  「你這小娃兒,怎麼知道我們趴在樹底下。」劉四聽她這一說,額上青筋直跳,被發現也就算了,連躲在樹底下都被知道了。

  「這大熱天的,趴在樹下,久了可是會長痱子的,不知,你的那些手下,現在可好?」此言一出,劉四頓覺身上奇癢,初時不覺得,為何靠近了這小娃兒,便渾身奇癢難耐。

  三當家的叫九月,劉四還未發現那些手下撓癢的時候,他因著地勢,已是知道了。將嘴裡叼著的狗尾巴草一吐,這兩個小娃兒不簡單啊。

  當即現了身,「小公子,還請放過我這些弟兄們,我們本無意為難公子。怎知卻是被小公子發現了藏身此處,故而才派了劉四出來。這小子慣是不會說話的,若是言語間冒犯了小公子,還請小公子不要與他一般計較。」

  「你們是何人?」

  「額……」九月這會倒是有些不好說話了,使勁的撓了撓頭,要自己說自己是強盜土匪,還真開了那個口。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含羞二人。

  「可是強盜?」

  「那不是廢話麼,在山上做這種生意的,不是強盜就是土匪。」劉四這回插了句嘴,他覺得自己這句話是十分正確的。

  不期然,九月橫了他一眼,這丫的,怎麼就這麼不開竅。

  含羞看他二人,這番舉動,心中已是明了。「要我放了他們尚可,不過我們得先出了這林子。」

  「這個恐怕現下不行。」九月搔了搔頭,緊抿的唇角,囁嚅了半晌,依著心裡的推測,問了出來,「小公子可是懂醫?」

  「略懂。」

  「可否請小公子隨在下回寨子一趟。」

  「你們可是想反悔。」王允恆有些急了,這些人莫不是要綁了狗蛋去。

  「這位小公子莫急,我們大當家的,生了個兒子,只是不知為何,總是不安生,想是生了病。可看了好多大夫,也不見好。今日,只是想請小公子上山一趟,為的是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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