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老人家
2025-01-25 05:56:01
作者: 小桃子的獨寵貓
「主子?」白楓跪在地上,眼角偷偷的瞄著檀心冢,心想,主子今天怎麼怪怪的,老是捂著臉幹嘛,難道,主子生病了,不舒服?
「嗯哼!」清了清嗓子,檀心冢壓下心頭的躁動,這小子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竟然敢偷偷打量自己。
白楓被他這一咳嗽,心裡瑟縮了一下,收回目光,兩眼專注的看向地上。嗯,這顆石頭,比那顆石頭大一點,這顆小草好像嫩一點……
「喚我何事?」
「主子,那位老人家病了。」
「病了?」摸摸臉,想起那人無數次看向自己的眼睛,無奈又愧疚,哼,自覺虧欠太多,現在想來彌補太晚了。這次,莫不是又是裝病?
瞧見他清冷的目光,白楓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那位老人家是真心對主子好,奈何陰差陽錯,主子對他誤會頗深,他們這些做屬下的也不好勸。「主子,是可靠消息,這回是真的病了,宮裡的太醫都無濟於事。老人家每日粒米未進,想是藥石無救,早已著了心腹,寫了詔書了。」
「哦,這麼快,這麼著急就登基了?」下巴微蹭著指尖,心裡飛快的算計著,你既如此著急,那我偏不讓你得願。嘴角輕輕勾起,「去,連夜將那老頭子給我綁到這裡來,那詔書……順便帶回來讓我瞧瞧,是個什麼樣?」
「是,主子。」白楓起身的瞬間,不經意瞄到檀心冢的臉,借著月光,清晰的五指印,忙是收回了目光,腳下生風,遠遠的離了去。待覺得安全了,這才憋不住,肩膀聳動起來,哈哈,他家主子,該不是又在那小孩身上吃癟了吧。
白楓走後,檀心冢滿腹心事,對月坐了下來,「明月啊明月,倘若烏雲遮了你,你可還會想著瞧見我?」是夜,檀心冢就這般在崖上呆了一夜。
三天後,某洞內,檀心冢扔了手中的詔書,看了眼那緊閉著雙眼的老人家,腳下想要靠近,步子卻是壓著,打了個轉,「好好看著他,我去喚人來。」
「狗蛋,我今日覺著大好了,你不必日日守著我,我看你這幾天都瘦了。」看著忙忙碌碌在屋子裡,為他端茶倒水的含羞,王允恆的小心臟覺得很滿足。
「傻瓜,我不守著你,萬一你醒了找不見我,又該急哭了。」含羞坐下來,嘟著嘴,颳了一下他的小鼻子。「呵呵……」王允恆轉了轉頭,「狗蛋,你就喜歡欺負我。」
「傻瓜,這哪是欺負你,這是……」換了個詞眼,「這是逗你玩。」
「狗蛋,你開心就好,現在我大好了,你可以每天逗我玩了。」王允恆笑起來眼睛彎彎的,不得不說,這小傢伙生的眉目溫軟,性格暖若春風,只怕日後,誰嫁了他,定是會每日裡都像活在春日裡。
「咳咳……」歡愉的氛圍被一聲突兀的咳嗽打斷,含羞轉頭看著,卻是檀心冢,他站在那裡,精神不太好,情緒也不太高。
「檀先生,你來看我嗎?我已經好了。」
「嗯,今日你大好了,便好。」轉而看向含羞,「小狗蛋,我有事要你幫忙,可否隨我一遭?」覺察到他語氣里的無力失措,含羞頓了頓,「好,我隨你走一遭便是。」
「狗蛋,你去吧,我很好的,不用擔心。」知她擔心自己,王允恆微笑著寬慰她。微微抿了嘴,含羞心裡終是不放心的,「你等一下,我去叫大寶過來陪你。」
「好。」他笑的溫暖,勾起含羞的回憶,含羞只覺自己虧欠他的更多了。
安頓好王允恆,含羞已是被檀心冢摟著急急趕往斷崖,看得出他很急。小手輕輕撫平他緊皺的眉頭,「莫要慌,若是我幫得上,定會盡力。」
「嗯。」耳邊風聲漸弱,腳下已是踏著實地了,「你替我,瞧瞧他,是不是要死了?」
含羞心裡暗嘆,明明方才擔憂的要死,這會子怎麼到了跟前,便是對頭的模樣,這位老人家與他究竟是何關係?暫時不去想這些,含羞坐下,便是凝神把脈。
見她小臉緊繃,檀心冢的心驀地一沉,可是不好……嘴角囁嚅,終是開了口,「可是要死了?」
含羞收回手,瞪了他一眼,這人真是的,那裡擔心的要命,這裡又一個勁的問自己他是不是要死了!「那麼急做什麼,脈相有些虛浮,是不大好。」
「那還有多久死?」
「死你妹,我這裡缺了幾味藥,不知你可否弄來,若是每日裡服了這方子,大概還可續命三年左右。」含羞寫好了方子,缺的那幾味藥不是尋常人家能夠用得上的,不過,於檀心冢這個大肥羊來說,想是很好辦。
將方子遞給他,「喏,每日一劑,早早的用了金角蛇血做藥引,只是這金角蛇稀少無比,你可得好好尋了。還有,我看他心脈堵塞,想是積鬱已久,若是可以,讓老人家放鬆了心情。」
「哦……」怔愣著接過那方子,細細的看了,喚過一旁的白楓,「白楓,這方子你收好了,將他送回去,我不想見到他。」
「是,白楓領命。」白楓收好方子,扛起那老人,一個閃身出了崖洞。他這副模樣,叫含羞心裡不由吃了一驚,這扛麻袋的姿勢這麼嫻熟,要是送去做苦力,那可是大大的勞力。眼角滑向某人,「人都走了,你還看著呢?」
「哪裡,誰看了。」狼狽的收回目光,檀心冢低垂眼眸,「我與他,終是不對付,小狗蛋,其實,我是孤獨的。」
歪了頭,試探著道,「那人是你爹?」
「我從未叫過他。」執拗的撇過頭,低迷的眼神衍射著崖上落下的水幕,一聲嘆息,終是落了定,「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他與我就似這斷崖與容山,無牽扯。」
「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你現在還年紀輕,不懂事,再過些日子,待你年長,你便知曉個中意味了。」
不經意面前突然湊近的大臉,蹙了蹙眉,「你靠這麼近幹嘛?」
「小狗蛋,你究竟幾歲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眼前粉嫩的小臉,「有時候,若不是親眼瞧著你,我還真以為你不是你。」
一抹嗤笑,扯掉他捏著自己臉蛋的五爪手,「我怎麼不是我了,我只是比較聰明一點而已,怎麼,我比你聰明一點,你就受不了了?」
看著眼前這故作的鎮靜的臉,明明一張幼童的嘴,卻能開出這般認真的玩笑,檀心冢落了情緒,伸手觸及她臉上的發,理了理,「小狗蛋,不管你是誰,不管你聰明與否,你可要記著,我認定了你,所以不要離開我。」
離開?這字眼怎麼聽著那麼煽情,自己與他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的糾葛,他這一番話說的含羞心裡亂了。有些東西,一旦認了真,想要改變,難!
伸手猛的彈了一下檀心冢的額頭,「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你太笨了!」趁他閉眼的功夫,含羞快步走到洞口,「這病看好了,我先走了,有些事,你自己心裡多多思量,莫要抓著以前的尾巴,死守不放。」
等了半會,見身後仍無反應,含羞施展輕功,出了崖洞。檀心冢瞧著她的步法,輕咬了手上的白玉扳指,低低漾開一抹笑,這傢伙,也不知是跟誰學來的步法,自己可得找好了時間,好好糾正糾正。
且說,白楓將那老人一路扛到目的地,已是累的氣喘吁吁了,不得不說,這常年養尊處優的人,真的很重。替老人整理好被子,轉身正是想走,老人的聲音卻是傳了來,「他,這段時間過得可好?」
身形一頓,白楓暗暗皺眉,「主子,很好。您莫要擔心。」
「哦,你在他身邊,多看著些。」心中的前言萬語此時全都壓抑成一聲嘆息,一句囑咐。
「您且放心吧,主子說您如今身子弱,自會派了人親自照顧您,主子他……其實還是擔心您的。」
「嗯,終是我對不住他,他怨我也好,恨我也罷,只希望他能過的好。如今你將我送了回來,你便快些回去復命吧。」
「是。稍後我會派人過來,親自為您每日熬藥。」
「好,去吧。」一聲嘆息,未成帝放下了帳簾,摸索著床下的暗格,那裡有一把小劍。小心的摩挲著那把小竹劍,未成帝眼前渙散出多年前的種種畫面,自己與元妃桃林偶遇,迎了她入宮,後來有了心兒。可奈何,元妃與皇后同一天生產,當時皇后親弟為振國將軍,手握兵權,自己忌憚,不得不陪在皇后身邊。可哪知,自己回了元妃那兒,除了閉眼的元妃,不見心兒的蹤影。他那一夜守著元妃的屍首,直到半夜,元妃身邊的近侍宮女,才顫顫巍巍的推開床板,抱著心兒從密室里爬了出來。
自己永遠也無法忘記,那宮女驚恐的面容,以及對皇后的控訴。他那一刻,心冷了,抱過心兒,當即派人通知了心兒的外祖父,沚閆宮宮主。將心兒交予沚閆宮宮主,自己許諾這一世不再讓心兒不再踏足皇權。
如是,心兒常年養在宮外,與自己相見甚至不過寥寥幾面,他恨自己,亦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