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歲在壬子，天下大吉

  玉虛宮。

  元始天尊從九龍沉香輦上站起身來，臉上露出數萬年未有的震驚。

  「這不是玄鳥，這是那隻被聞仲斬殺的那隻九頭鳥。」

  「她竟然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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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本尊親眼見她一頭撞死在殷壽護體國運之上，魂飛魄散。」

  帝辛淇水斬神，他也曾投射過一道目光，自然能分辨出鳳九氣息。

  「已死之身。」

  「真的能再造陰陽？」

  「魂飛魄散的人仙，就算本尊親自出手，也消耗莫大法力蘊養神魂數百年，才能重塑元神。」

  「看此妖，不僅復活，更是踏入天仙境。」

  「這不是幾渡春秋，這不過幾十個晝夜。」

  「這等參天造化，本尊也難以做到。」

  「莫非，殷壽的大商封神詔不是虛言？」

  他震驚沉吟之際，突然聽到虛空中傳來兩聲師兄。

  接著兩座蓮台憑空而至，蓮台上散發著一陣異香，天生金光，地涌金蓮！

  蓮台上的金白二色蓮花之中，金光化作兩位道人，一位面露疾苦之色，一位面黃肌瘦之色。

  原先等著看子受笑話的接引准提，也攜手而至。

  「元始師兄。」

  「冒昧前來，請勿見怪。」

  「實在是這子商王此舉過於古怪，吾等無法勘破其中玄機。」

  「吾二人損耗道行，竟然推演不出那淇水河神，為何會死而復生。」

  「元始師兄，這封神天數，真的變了嗎？」

  「帝辛背後，是不是通天一直暗中出手，為他截取到了那一線生機。」

  接引准提的問題，元始沉默。

  因為……他也不知道。

  元始正待推演一番，不過想到天威反噬，忍住了。

  於是，略一沉吟，思索片刻，突然鳳眼睜開，道：

  「聖人推演不到的天機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有其他聖人在為其遮掩。」

  「通天能在短短几十日內，讓人仙入天仙，但他不能這麼短的時間裡收斂這九頭鳥的殘魂，為其重塑陰陽。」

  「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裡，讓魂飛魄散者死而復生，這等能耐，除了合道的道祖，能做到的只有兩位。」

  「一位在上，一位在下。」

  接引准提點了點頭，沒有問元始這兩人是誰，因為他們也已經猜出來了。

  准提看了看天上，緩緩開口：

  「太上聖人太上忘情，這整個人間的鍊氣士，都可算作人教弟子。」

  「他不會助商，也不會助周。」

  「除非道最後撕破了麵皮，天地經受不住封神之戰，人族將隨天地絕滅，這位才會坐不住吧。」

  「他只答應了我們，通天祭出誅仙劍陣，才會出手相助，不正是這個原因？」

  接引接著道：

  「不是在上這位，那就只能是在下這位了。」

  「看來，我們一直忽略了這位第七聖人，九幽之主。」

  幾人的目光同時看向九幽地府，相視一眼，喃喃自語：

  「平心娘娘，也插手了嗎？」

  「她執掌地道，還想插手人道？」

  ……

  幽冥地府。

  六道輪迴之處，一位身著宮裝、面露慈悲的女子，她正閉目修行，身後六扇千萬丈的虛空石門虛空而立，突然感覺到一道道神識從地府掃過，她不由突然打了個噴嚏。

  「怪哉。」

  「今天什麼日子，都想起我來了。」

  她眉頭微蹙，又閉上了雙眼，入定修行。

  ……

  淇水。

  封神進入最後的關鍵階段。

  鳳九化作玄鳥在淇水兩岸翱翔，她只感受到源源不盡的香火之力，從萬民身上湧入體內。

  子受向她點了點頭，她元神之中觀想出一道俯瞰九天的虛影，這道虛影只露出一羽半爪，就讓鳳九臉色潮紅，四周澎湃的香火之力被瞬間吸收一空！

  那一羽遮天蔽日！

  那一爪撕碎天穹！

  無盡的火光從虛影身上冒出，滿天星辰化作隕石墜落！

  這就是鳳九根據洪荒天道，修補之後未來無生經！

  她只留下了觀想之法，卻沒留下觀想的神像！

  凡修行此法，人人都可以觀想心中的信仰，觀想的越真實，修行得越快。

  而她！

  將未來無生經中觀想的佛陀換成了這道虛影！

  她是一切禽類的始祖！

  她曾是這片天空的主宰！

  她有一個飛禽一族永遠尊崇的名字——元鳳！

  鳳九為九鳳後裔，九鳳體內殘存著元鳳的精血，依靠未來無生經不斷地觀想揣測，以及亘古流傳的元鳳畫像，終於將心中的元鳳觀想出來。

  「如此澎湃的香火之力，竟然只能觀想出元鳳的一羽一爪，當初的鳳祖究竟是多麼強大。」

  鳳九心中震驚無比。

  接著，她纖纖玉手一揮，一道金光神念漂浮在空中，其中飄著繁奧的字符和音節。

  非同往日無憑無據的口頭封神，神靈修的還是昊天傳下的香火神道。

  這一次，是真正的傳道封神！

  她輕輕一點，沒入子受手中的聖旨之中。

  子受嘴角微翹，知道戲演的差不多了，朗聲道：

  「大商的子民！你們，一直都錯了。你們信奉著邪神，依賴於神靈，一滴雨水都奢求神靈相助，讓玄鳥娘娘絕望而去。」

  「我們的始祖子契和禹帝一起治水，靠的是自己的雙手。」

  「如今玄鳥歸來，她守護著我們，以防那妖魔出世，以防那邪祟作亂。」

  「我大商百姓，有守護神靈的守護，才能在這片人間大地上，無所畏懼的去創造一切！」

  人王聖駕之下，文武百官聽得心潮澎湃。

  一瞬間。

  他們心裡恍然明悟。

  「原來如此，這便是大王六年來嘔心瀝血所謂的一切！」

  「我們人族無所畏懼的去創造，這就是大王的追求嗎？」

  「大王，老臣還能再戰五百年！」

  文武百官紛紛高呼大王聖明，只有聞仲遙望著那道傲然而立的身影。

  「大王，原來你真的想學姒癸。」

  「可是，聖人們會同意嗎？」

  「你區區凡人之體，擋得住漫天神佛的算計嗎？」

  「不過師祖既然選了大王，老臣就算下黃泉赴九幽，也會守護你的安危。」

  聞仲握緊手中的雌雄雙鞭，眼神決然，高呼大王聖明！

  不過，他總覺得，大王今天的嗓門有點大，大的有些古怪。

  子受不知道聞仲的心思，知道的話也會感動幾秒鐘。

  他第一次說這麼多話，每一句都用了武聖氣血，聲聲震天，喊的嗓子都幹了，心裡只想著趕快結束。

  他仿佛手攬天地，眼觀日月，高聲說道：

  「今日十五，宜封神！」

  「邪神已斬，玄鳥當立！」

  「歲在壬子，天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