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電話

  正想出言辯解，卻看到李管家拿著許文森的手機氣喘吁吁地小跑過來：「老爺，您的電話——是莫……」

  李管家跑到許文森身邊，似乎才看到許錚似的，頓了一下，把尚未說出口的話咽了下去，畢恭畢敬地將手機遞給許文森。

  許文森接過手機，臉上的神色瞬間柔和，語氣亦是難得的和悅，柔聲細語的，仿佛是在哄三歲的小姑娘：「餵——是我——」

  許錚的心咯噔一下，仿佛瞬間踩空，跌入谷底摔得粉碎。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許文森似乎有意避開他，慢慢地走到旁邊去。然而，那柔聲細語還是被風送到許錚耳中，斷斷續續——

  「你有想我嗎？……想……有空就帶你出去玩……」

  李管家靜靜地站在許錚身邊，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他一眼，臉上似乎有一絲尷尬。

  許錚連忙收拾好自己的情緒，露出一個極淡的微笑，以示自己根本就沒有聽到許文森正在講些什麼。

  

  「我先進去了——」他朝李管家點了點頭，「你就在這裡陪我爸散會兒步吧！」

  回到自己的房間，他沒有開燈，脫下外套後便踱到窗前，站在黑暗中看著庭院裡邊接電話邊散步的許文森。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竟然這樣健談，以前在英國留學時，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會給他打個電話，父子之間並沒有太多話說，三言兩語便掛了電話，一通電話從來都不會超過五分鐘。

  而如今，他和那個女人打電話，竟然講了將近二十分鐘！

  這電話，真的是莫薇打過來的嗎？想起李管家方才異常的神色，他忽然有點好奇，不知不覺掏出手機，點開通訊錄，撥了莫薇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涼薄的唇邊浮出一抹冷笑，眼神漸漸冰冷，他輕輕按掉電話，忽然狠狠地將手機摔到地上，「啪」地一聲悶響，厚厚的地毯緩解了巨大的衝擊，手機靜靜地躺在地毯上，屏幕在黑暗中微微地閃著，映著他俊美的臉龐。

  第二天開始，他再也沒有和莫薇說過一句話，在電梯裡、在走廊上、在會議室里碰到她時，她總是微笑著同他打招呼，他冷冷地應了一聲，然後便惜字如金，默然無語。

  有一次在電梯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她視乎察覺到他的冷漠，因此靜靜地站在電梯的另一邊，沒有回頭看他，也沒有同他搭訕。

  他站在她身後，看著她白皙修長的脖頸，看著她氣質出眾的身材，心中忽然泛起一絲心痛，他不知道自己在心痛什麼，只是覺得，眼前這個女子，不該是那樣的，不會是那樣的，不能是那樣的……

  他差點脫口而出，就這樣當面問她——莫薇，你真的是我爸的女朋友嗎？

  然而，他心中忽然忐忑起來，終究還是沒有勇氣開口，因為害怕，害怕答案真的是他所擔心的那樣，害怕她會親口承認自己的齷蹉和卑劣，害怕心中最後一絲希望會在她的唇齒間破滅。

  「叮」地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她依然沒有回頭看他，穩穩地邁著步伐走出電梯，留給他一個優雅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