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卓越受傷了

  卓越回到家，屋子裡黑漆漆的，一伸手撳亮燈，滿室通明，反倒顯得更加冷清了。

  

  以前，似乎從來都不覺得的。

  最近不知道為什麼，越來越煩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太靜。

  爸爸常不在家，就算在，也熱鬧不到哪裡去。

  徑直上樓，剛脫了衣服沖了澡出來，就看到手機在拼命的震動，過去接起電話，匆匆說了不到兩句就立刻穿衣出門，屋子裡，愈發的寂靜了。

  他這一走就是十天，十天沒有任何的消息，莫小染徹底傻眼了。

  本來，她還在糾結到底給他一個什麼答案，可是一天天的等待，他居然還沒有來，電話撥過去，永遠是不在服務區。

  第八天，她恨恨的咒，等你出現在我面前，一定高傲的告訴你，姐不嫁，你死了這條心吧！

  第九天，她迷迷糊糊的想，卓越，你有本事，這輩子都別再出現在老娘面前。

  第十天，她已經什麼都不想了，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生命里真的出現過這麼一個叫「卓越」的男人，還是只不過是自己的幻想　？

  第十一天……

  放學了，她守著幼兒園直到最後一個孩子都被接走，依然門前空蕩蕩，再沒人理直氣壯的堵在門口等她打電話叫交警了。

  心裡的失落一天比一天沉，卓越，你在玩我麼？！

  坐公交，下車，剛進家門，莫悠遠急匆匆的一把拉住她的手，「小染，上車！」

  「幹什麼？」她依舊沒精打采，「我不想吃！」

  「吃什麼？」莫悠遠錯愕，緊接著加了句，「卓越在醫院！」

  「在……」怔忡一瞬，她忽然回過神，「小舅舅，你說什麼？」

  莫悠遠語速很快，「卓越在醫院，受傷了，你外公跟小姨已經先去了，我在家就等你了！」

  「怎麼會？！」瞪大眼睛，她心裡仿佛被繫上一塊大石頭，一直一直往下沉。

  莫悠遠說話語速慢，動作卻不慢，一邊開車一邊說，「聽說是出任務被伏擊了，中了冷槍，位置不巧好像在肋骨附近，你外公接電話的時候還在手術中。」

  腦袋裡嗡的一下，感覺什麼都聽不清了，滿腦子的肋骨，流彈。

  只知道他是軍人，只聽說他有多厲害多威風，可是，這麼厲害這麼威風的卓越，你怎麼就躺在醫院裡了呢？！

  咬住唇瓣，臉色變得煞白煞白，她心裡有點酸，說不上來的感覺。

  莫悠遠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心裡不好受，也就沒有再說什麼，只專心把車子開的飛快。

  很快，車就到了醫院，莫小染下了車，跟在莫悠遠的身後，步子有點沉，始終快不起來。

  一直到了手術室的門口，看著那依舊紅著的燈，心裡累積的情緒終於爆發了，「都多久了，為什麼手術還沒做完？怎麼要那麼久？！」

  「小染！」輕聲的呵斥了一句，莫天成壓低聲音，「這裡是醫院，別太放肆！」

  「外公！」莫小染唇瓣顫了顫，不知道該說什麼。

  現在的她，身份有點尷尬，站在這裡，可她算什麼？

  卓越的女朋友麼？他們明明沒有確立戀愛關係，未婚妻嗎？她好像也沒同意過！

  可是心裡那種難過的擰成一團的感覺，到底是什麼？！

  卓越，你說好了等我的答案的，怎麼能這麼說話不算數！

  「老莫！」一旁響起的聲音，居然覺得有點熟悉，莫小染眨了眨眼，略有些驚喜的回頭，多希望這是一場惡作劇。

  但是——

  面前的男人明顯不是卓越，雖然有著相似的五官，可是年紀卻要大上不少。

  「小染，這是卓越的爸爸！」莫天成介紹著。

  「卓叔叔！」莫小染喚了一聲，有些有氣無力。

  卓廣義點點頭，絕對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情形下見未來的兒媳婦。

  不一會兒，手術室的燈總算是滅了，有大夫出來，立刻一群的人圍上前。

  「大夫，我兒子怎麼樣了？」卓廣義問道。

  莫小染想問，但又不敢開口，只能緊緊的盯著正在摘口罩的醫生，看見他的嘴一動一動，「病人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但是因為失血過多，還需要留下觀察。」

  說著，環視了一圈，「你們不要留這麼多人，最多兩個人留下來照顧吧！」

  那邊，卓越已經被推了出來，莫小染立刻跟了上前，只見他的臉色白得嚇人，雙眸有些陷入進去，顯然是最近都沒休息好。

  「卓越！」她動了動嘴皮，無聲的喚道。

  病床推的很快，她跟了幾步，眼睜睜看著被推進了加護病房，隔著玻璃窗，不知是走是留。

  「小染！」卓廣義在身後喚道，她聞聲頷首，但是沒有回頭。

  「卓叔叔還要回部隊一趟，你留在這裡幫卓叔叔照顧下卓越，好嗎？」其實，莫小染的眼神誰讀不出來，不過是給她個順理成章的理由留下來。

  莫小染毫不猶豫的點頭，那邊，卓廣義安排了兩個警衛守著，面色冷靜而嚴肅的叮囑完，回頭看向莫天成，「今天也辛苦你們一家了，卓越已經沒什麼事兒了，老莫，你帶著孩子們回去休息吧！」

  「怎麼會中冷槍的？」擰著眉頭，莫天成卻忍不住問，「獵人大隊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嚴重的錯誤！」

  「暫時還不好說！」卓廣義搖了搖頭，「還在調查中！」

  莫天成也知道有些事是不方便說的，只能點點頭，「那你自己也注意身體，我先走了！」

  守在加護病房，莫小染看著這樣安靜的卓越，感覺格外陌生。

  他在自己面前，一直都是鮮活的，就算不說話，一個眼神也都是豐富而生動的，哪裡會像現在這樣，死氣沉沉。

  「卓越，你個王八蛋！」她看著他的臉，低低的罵，「你不是說給我一個禮拜的時間嗎？都十天了你知不知道？！你不是自認最守時的嗎，你倒是起來啊，起來告訴我，你的時守到哪裡去了？！」

  說著說著，聲音越發的小了，哽咽起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難過，從小到大，好像從來沒有這樣難過過。

  從懂事起，就知道自己的爸媽早都不在了，也沒有過於悲傷的感覺，家裡外公中氣十足，最多祖孫倆對著氣得蹦腳，也不會傷心。

  可是……對著受傷昏迷不醒的卓越，她卻心疼了。

  難道真的自己也心動了？什麼時候呢？

  目光落下，看向他削瘦而骨節分明的手，手指修長，但是上面都是繭，他不是養尊處優的官二代，而是衝鋒陷陣敢打敢拼的勇士。

  不自覺已經握起了他的手，「卓越，你欠我一個交代！」

  …………

  卓越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境裡自己難得放鬆休息，卻一直有個聲音在耳邊聒噪。

  不停的說，不停的說，說的他耳朵都要起繭子了，想讓她閉嘴，可是卻發不出聲音來。

  眉頭皺緊，使勁一用力，手卻又動彈不得了。

  他好不容易張開眼，就看到一個漆黑的腦袋頂對著自己，手還被緊緊的握著。

  怎麼回事？！

  頭還有點痛，眼睛飛快的環視了一圈，肯定這是醫院。

  記憶一點一點的滲透，他回想起來，接到個秘密任務，線報在密林地帶有人做非法交易，數目龐大，他二話不說領著隊就上了。

  可是，到了地方卻發現根本不像收到的消息那樣，不過三五個小嘍囉，正在懷疑是哪個關節出了問題時，就遭到了伏擊。

  一定有間諜！

  他腦中的思路很快就整理出個大概，想要叫來呼子業，可是一隻手打著點滴，另一隻手則被握得緊緊的動彈不得。

  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心裡又覺得暖暖的，暖流涌溢，陌生的情愫。

  他本想著完成這次任務就回來找她。

  他後悔了，不管她同不同意，他要定她了！

  在密林里，在中彈的時候，他腦子裡閃現的，居然是這個小女人的臉，跟他過招的她，潑他冷水的她，幾次三番逃跑的她，每一個她，都是他生命里的不容錯過！

  現如今，她就在他的身旁！

  反手握緊，他不會再讓這小妞跑了！

  大概是察覺到他的動靜，莫小染動了動，醒了。

  他連忙下意識的閉上眼，就算這樣，也能感覺到投在自己臉上的目光陰測測的。

  「明明醒了還要裝睡，你以為裝，就能逃避責任了嗎？」莫小染不傻，方才明明是自己握著他的手，為什麼轉眼就變成他反握著自己了？

  知道他醒了，到底是欣喜的，可看他還故意裝睡，氣不打一處來。

  「那你說說，什麼責任？我卓越從來不逃，不管是票還是責任！」他索性睜開眼看著她，卻沒有放開她的手。

  「你心知肚明！」哼了一聲，她動了動，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卻被他握得緊緊的。

  「我知道，我的責任就是，娶了你！」他微微一笑，把她拉近了些。

  莫小染本來想掙扎的，又怕動到他的傷口，可又不甘心，扁了扁嘴，「我還沒答應！」

  「重要麼？」卓越揚了揚眉，「莫小染，我已經有答案了！」

  揚起兩個人交握的手，他自信滿滿。

  莫小染不由紅了臉，卻無從反駁，心下哀嘆，罷了，就這樣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