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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6章 血月食(1)

2024-05-08 16:09:38 作者: 姒錦

  「拉古拉大哥,是發生什麼大事了?」

  拉古拉斜睨一眼東方青玄僵硬的面孔,總覺得哪裡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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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沒有猶豫便點了頭,「剛得到消息,說趙綿澤綁了晉王妃在城門上,與晉王談條件……」

  晉王妃?夏初七狐疑地看著她,目有鬱氣,「哪裡來的晉王妃?」

  拉古拉眉頭再次皺起,瞄她的臉,「據說是您。」

  夏初七心裡「咯噔」一響。

  這幾個月來,她沒有與趙十九聯繫過,他也不知道她懷孕的事兒。

  若是趙綿澤真的讓人假扮成她,在那黑燈瞎火的地方,隔得又那麼遠,趙十九難保會不上當。

  「丫的,趙綿澤那個賤人。」

  她低低罵咧著,雙眼通紅地起身,提著裙擺就往樓下走。

  「小舞,準備馬車,我要去金川門——」

  建章四年九月十六日,是一個永載大晏史冊的日子。

  這一夜,繁星點點的天空,月色皎潔如銀,蒼穹高遠無塵,月光鋪灑在京師城的屋宇重樓上,似一個無邊無際的籠罩物,驅散了黑暗,為大地添了一抹朦朦朧朧的灰色剪影,似乎散發著一種帶了魔力的光芒。

  元佑奉趙樽之命領著兵馬到達定淮門時,這裡已是劍拔弩張之勢。但由於南北兩軍都沒有提到進攻的命令,只是在深秋的晚風中,僵峙著,沒有絲毫的風吹草動,氣氛卻逼仄得令人喘不過氣來。

  往常的定淮門總是開著的,元佑多少年都沒有回京了,但這裡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門口沒有半棵樹木,古老陳舊的城牆,破損嚴重的青磚,在這個不尋常的夜裡,顯得格外死氣沉沉。元佑記得,他以前曾經無數次從這道門悠哉悠哉的出來,去秦淮河邊尋歡作樂,夜會他的紅粉知己,虛度著年少風流的光陰。

  如今同樣隔著一道門,卻成了兩個世界。

  他在門外,憂心如焚。她在門內,生死不知。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思念,把他對烏仁的情義逼到了極致。如今好不容易回到原點,他的心浮躁不堪。騎在馬上,走在萬軍之中,他時不時瞄上一眼高聳的城牆,心裡五味陳雜,恨不得衝鋒的命令馬上到來。

  「什麼人?」

  背後黑壓壓的大軍中,突然傳來的喝聲,驚回了他的神智。

  聽到那邊登時便鬧哄開了,元佑皺了皺眉,打馬過去。

  「發生什麼事了?」他厲喝。

  「元將軍,有人從三叉河的河壁冒出來,估計是敵軍。」

  聽著營中參將的稟報,元佑定定神,借著火把的關線看了看三叉河的河壁,那裡的青磚被人掀開了,從裡面鑽出來的人身裝南軍將校的甲冑,長得極是高大粗壯。

  「兄弟們,不殺,是我。」

  那人舉起雙手,嗓門洪亮,聲音破空傳來,聽得元佑心裡一驚。

  他拍了拍馬背,馬兒感受到他的急切,蹄聲也快了起來。

  「大牛!?」

  他不太確定的詢問聲,聽得陳大牛「嘿嘿」一笑。他雙下雙臂,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又把腦袋上的頭盔取下來,拍了拍復又戴回去,方才望著元佑的方向,咧開了嘴。

  「小公爺!」

  「公你娘的頭啊!」元佑幾乎是迫不及待的飛身下馬,小跑過去摟住了陳大牛,那種與兄弟久別重逢的喜悅、激動,還有在戰爭中的緊迫感與期待感,讓他心情極是複雜,把陳大牛抱得緊緊的,「你他娘的……小爺還以為你死了呢!半點消息都無。」

  陳大牛被他強行勒在懷裡,齜牙咧嘴地笑。

  「放手放手,俺又不是老娘們兒,你摟那麼緊幹嗎?」

  「你若是娘們兒,小爺還不幸摟你呢。」嗤笑一聲,元佑鬆開胳膊,笑著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揍了一拳,又挑高眉頭,戲謔道,「看來這些年駙馬爺做著,好吃好喝的養著,也沒忘了操練,身子骨還硬朗得很。」

  又是「嘿嘿」一笑,陳大牛道,「那是,老子哪都硬得很。」

  元佑看著他,怔一瞬,終是笑了出來。

  南下之路,幾年的滄海桑田,歷經大大小小數十仗,元佑還能活著到達京師,還能看到陳大牛那張黑臉和憨傻的笑容,還有機會破城去見他心儀的姑娘,他覺得很不容易,也覺得這日子,咋就他娘的這麼美?

  「得了,大牛,該你小子撒歡!小爺可沒這福氣了。」

  陳大牛看著他笑道,「你也甭羨慕,俺曉得你們在外頭吃苦了,專程給你們備了好多牛鞭,鹿鞭,虎鞭,還有鹿茸等等滋補之物,有你的,還有陳景的,便是小爺你這幾年掏空了身子,也不打緊。」

  元佑正在感慨著與他的相見,卻被他想了千里之遠,面色耷拉下來,重重咳嗽,「你他娘的,小爺是這樣的人麼?」

  陳大牛黑著臉瞪他,「你不是,誰是?」

  「說啥呢?小爺龍精虎猛,用得著這些玩意?」元佑咬牙切齒地看著陳大牛,罵咧了兩句,突地發現四周圍滿了士兵,正懵懂的看著他們。這些人中,有好多是南下之後才收入營中的新兵,大多數都不識得陳大牛,茫然也情有可原。

  好笑的搖了搖頭,他反應過來,這會不是與陳大牛敘舊的時候。沖他說了一句「回頭小爺再找你算帳」,他便拉拽著陳大牛的胳膊,走到邊上。

  「說說,你怎會從這狗洞裡爬出來?」

  「狗洞?他奶奶的,你懂不懂,殿下管俺這叫地道。」

  得了如花酒肆那個地道的啟發,陳大牛與晏二鬼這幾年下來,並沒有像趙綿澤以為的那樣老老實實的混天過日,他們知道,趙樽南下只在早晚,必定有一天要與趙綿澤撕破臉的,於是便早早想好了退路。所以,這一條從京城裡挖出來的地道,遮遮掩掩的,用了他們幾年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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