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物是人非的家

  將軍府湧出來幾個丫鬟老嫗，架住蘇離雨胳膊，將她扔在街上。

  「快來人看呢，」李玫衝下台階，手舞足蹈地大叫，「這就是當初蘇穆家的千金小姐蘇離雨，蘇穆通敵叛國以死謝罪，她被公子初退了婚，自甘墮落怕沒人養，甘願在怡春院賣身接客，讓蘇家列祖列宗蒙羞，這淫婦盪娃居然恬不知恥，還敢堂而皇之地回來！」

  「閉上你的臭嘴！」蘇離雨一把將李玫推了個趔趄，怒道，「我家定是被你們這等賤人所害，才一夜慘遭巨變，你還敢在這裡血口噴人！」

  「打死你個賤人！」李玫叫道，「你還敢忤逆長輩？來人，給我打，給我往死里打她！」

  丫鬟老嫗一擁而上，對蘇離雨輪起拳頭，看大門的小廝挺身擋在了蘇離雨身前。

  「都給我住手！」身後傳來一個威嚴蒼老的聲音，原來是蘇勤出來了。

  「她好歹是蘇家大小姐，你們怎麼能這樣對她！」

  蘇勤怒沖衝過來，兩把推搡開丫鬟老嫗，將蘇離雨拉在身邊。

  蘇離雨眼眶竟是一熱，不管怎麼說，蘇勤是她血緣摯親的叔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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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玫降了氣焰，恨恨沖蘇離雨噴一鼻子冷氣，趾高氣昂扭了頭。

  「小雨，叔父想不到你還活著，這太好了。」蘇勤抹抹乾澀的眼角。

  不管他真情還是假意，至少此刻看起是情真意切，蘇離雨擠出眼淚，低頭抽噎了幾聲。

  「快隨叔父到府上去，」蘇勤殷勤說，「今晚設宴，給你接風洗塵！」

  設宴？

  聽到這兩個字的李玫眼珠一轉，艷麗的厚唇扯出奸笑來。

  哼哼，蘇離雨，你等著，好戲還在後頭呢！

  蘇離雨隨蘇勤進到將軍府，不由悲從中來。

  這個自己從小生長的地方，如今物是人非，熟悉而陌生。

  她記得在父親蘇穆身邊的點點滴滴。

  蘇穆嚴肅溫和，厚重慈愛，他的懷抱彌補了她自幼失母的缺失。

  眼淚汩汩流下來。

  父親，你的死因究竟是什麼，女兒一定會查清楚，一定會為您洗刷冤屈！

  回到自己曾經的閨房，但見滿目瘡痍，蛛網遍布，顯見李玫對她有所避諱，這裡一直重門深鎖。

  「哎喲，什麼風把姐姐吹回來了！」

  門口傳來誇張的歡聲笑語，不用回頭，是蘇素來了。

  「剛在初王府接到我娘喜報，說是姐姐回來了，」蘇素扭啊扭啊地進來，說：「我這就忙不迭過來，給姐姐親熱呢。」

  「有勞，」蘇離雨皮笑肉不笑，冷冷哼一聲。

  「哎喲，這什麼鬼地方啊，」蘇素拿手掌扇著鼻端，「塵土味竄得鼻子痒痒，快差人來打掃下！」

  「免了吧，」蘇離雨說，「我原本也沒打算在家住。」

  「這是為什麼呢？」蘇素說，「好歹回來了，怎麼也得住幾天啊！」

  「我怕鬧鬼！」蘇離雨不屑地撇撇嘴。

  蘇素臉色寒了寒，隨即又強裝笑臉道，「我給姐姐準備了兩身衣服，姐姐快去我房裡換洗下吧。」

  「不用，」蘇離雨淡淡說，「一介村婦，哪有那些講究？」

  「但是今晚會來好幾個王孫貴族，」蘇素說，「都是大伯以前的老友，姐姐不要丟了臉才好！」

  「那更加不用了，」蘇離雨說，「人走茶涼，這種噱頭沒什麼好裝的。」

  「公子夫人，」門外丫鬟輕聲道，「丞相夫人他們來了，前廳候著您呢。」

  「知道了，」蘇素趾高氣昂，一副未來王妃的派頭。

  蘇素前腳走，蘇離雨還在灰塵遍布的房裡逗留，身後突然伸來一雙手臂，將她團團圈住。

  正驚愕，耳畔傳來一個低沉熟悉的聲音：「小雨，我好想你！」

  居然是黎子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