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相勸
2024-05-08 14:58:29
作者: 意千重
宇文初淡淡地道:「說什麼的都有。有說你不忿婚事作罷,故而收買了人裝扮成宮人的樣子混進相府,拿了兇器想要逼傅明珠就範,卻沒想到誤傷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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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說你是在行苦肉計,想毀了傅明珠報復太皇太后和傅相;還有人說你是被傅氏父子所傷。但別人說的都不算數,你自己說的才算數。」
宇文佑猜不透宇文初究竟是個什麼想法,目的又是什麼,斟酌了一會兒才輕聲道:「傅明珠怎麼說?」
宇文初抬起眼來,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傅明珠是第一種說法。說你先是苦苦哀求她不要悔婚,見她不答應,就拿了匕首來脅迫她說要取她的命,她被嚇壞了,卻還是不願意跳進火坑,然後你就想要,想要……」
說到這裡,不說了,垂下眼去,淡然道:「總之,你記得,我是你六哥,不會害你就是了。」
「她嫁我就是跳進火坑?!」
宇文佑被刺激著了,豎起眉毛大聲道:「我何時苦苦哀求她來著?我想要什麼?她說我想要什麼?」
宇文初微微側了臉,有些不忍心地道:「說你想要逼她把生米煮成熟飯……」
「呸!她以為她是什麼啊?我逼她?」
宇文佑自覺不堪之處都給人知道了,十分傷自尊,氣得口不擇言:「她算個什麼東西?本王見著她就噁心得不得了,要不是她死皮賴臉地貼上來,本王看都不會看她一眼!我強她?她倒想得美呢……」
說到這裡突然驚覺宇文初太過安靜了,便訕訕地住了口,板著臉道:「是她刺傷的我!」
宇文初不動如山:「為什麼呢?太皇太后已經擬定懿旨,不日就要發旨收回這樁婚事,她目的已經達到,為什麼還要節外生枝?
難道她不懂得刺傷你會發生怎樣的後果?如果她不懂得,為什麼她要裝作被你打成重傷的悽慘樣子?」
為什麼呢?因為他不想婚事作罷,因為他想求活!
原來他想苦苦支撐的面子,並不撐得住,宇文初幾句話就可以把他逼得原形畢露。
宇文佑慘然失笑,面色冷清地道:「為什麼?六哥你不懂麼?何必明知故問?」
「我都知道了,你歇著吧。」
宇文初笑了笑,起身往外走,揚聲道:「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那天幫你的宮人已經落入傅叢的手裡了,還有許多幫了你的人,大概此時都在惶然等死。」
你不配合併不是什麼為難的事,只要狠得下心,血流成河之後總會真相大白。
宇文佑明白宇文初話里的意思,現如今還肯幫他的人都是皇父和母妃留下來的人,這些人已經不多了,對待他更是真情實意,他怎麼忍心他們因了他的緣故輕易就死了?
宇文佑閉了閉眼,十分困難地低聲道:「六哥停步!你說過你會幫我。」
「你信我?」宇文初並不回頭,垂眸淡淡地看著門外一盆杜鵑。
宇文佑將藏在袖中的一雙手緊握成拳又鬆開,撇開臉十分痛苦地道:「我若不信六哥,再無可信之人。」
「那你聽好了,你要求活,已經有了活路。事情鬧得這麼大,就連中山王也驚動了,宗室中更是吵得不可開交,太皇太后也好,傅相也好,都不會再輕易對你下手,甚至於還要防著別人對你下手,以免你出了事,他們脫不掉干係。
那麼,現在一定要追究是非,對你又有什麼好處?你要知道,狗急跳牆,何況傅叢並不是狗,他是狼,一匹老謀深算的惡狼。」
宇文初背負著雙手,面色閒淡如話家常,說的話卻字字誅心。
「你身邊無人,不能自保,角力到最後,那兩邊都輸不起了就會握手言和,然後你就是棄子,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更何況,還有人虎視眈眈,等著坐收漁利,巴不得你作得越厲害越好。」
宇文佑聽得鼻尖直冒冷汗,險些就衝動地站起來拉住他問究竟是誰在一旁窺伺,好歹忍住了,沉聲道:「那六哥的意思是要我白白吃了這個虧?」
宇文初回頭看他一眼,目光深不可測,卻又帶著些凌厲的瞭然。
宇文佑敗下陣來,不甘心地慘笑道:「也罷,我本就是為了求活,既然已經求仁得仁,那我便不再說什麼了。」
宇文初點點頭,「我會稟告兩宮太后和皇上,就說因你誤傷了傅明珠而心中愧疚,所以悄悄去探望她,結果又吵了起來,你本是想歸還她匕首的,沒留意誤傷了自己,就是一個意外。你看可好?」
也只有如此了,宇文佑十分不高興。
宇文初見他不說話,當他默許了:「你安心養著,為兄先告辭了,有什麼需要的只管使人來說。」
「六哥。」
宇文佑喊住他,冷冷地道:「你方才說,有人虎視眈眈,等著坐收漁利,那是誰?」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宇文初面無表情地看著牆頭上的琉璃瓦,沒頭沒腦地丟了一句話:「你得空了,還是備份像樣的厚禮送去相府給傅明珠壓壓驚吧。聽說這次傅相夫人被氣病了,宮裡的妃嬪全都給驚動了,就連蕭太嬪這樣不問世事的人,也讓人送了一朵百年份的雪蓮去給傅夫人配藥。」
宇文佑眼睜睜看著宇文初走遠了,才咬牙切齒地把阮清商喊過去問:「如英王所言,蕭太嬪是什麼意思?」
阮清商苦笑著道:「蕭太嬪怕是忍不住了。蕭氏這些年一直被打壓得抬不起頭來,若是八王能和傅明珠成就好事,蕭家就能翻身了。」
「你無論如何也要探查清楚這事兒是不是真的!」
宇文佑想到八哥宇文隆那張白淨略胖的圓臉蛋,想到他隨時見著自己就是一副喜氣洋洋地笑臉,追著自己「九弟長、九弟短」好像多關心自己似的模樣,忍不住地噁心。
卻又不得不承認,論起綜合條件來,宇文隆是比自己這個沒爹沒娘狗憎貓厭的好多了。
一時又有些酸溜溜的,咬牙切齒地恨個不休,憑什麼要便宜了宇文隆呢?
正自氣咻咻的憤恨不平,外頭打探消息的已經來了:「確有此事,去送雪蓮的正是八王本人,聽說他還準備拜傅相為師學畫呢。」
「哈!好個沒廉恥的狗東西!」
宇文佑氣得不行,頓覺腹部傷處隱隱作痛,越疼越憤怒,叫了阮清商過來:「咱們不能讓他成事,怎麼都要壞了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