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生死之間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永無黑夜的無邊沙漠深處，一行人的速度越發越慢。

  忽然，連接蟲怪的柳枝崩斷，柳柔仰面倒了下去，蟲怪失去了柳柔的控制，忽然變得狂躁不安起來。

  「傾雪，將它冰封起來。」抱著柳柔的趙陽說道。「我們還需要它代步。」

  

  禹傾雪點了點頭，便施法想要冰封蟲怪，可是她赫然發現自己的冰屬性竟然無法凝聚！

  南宮無心道：「無邊沙漠幾乎沒有一絲水分，這些蟲子身體裡也只是有少量的油，無法成冰的。」

  南宮無心說著便以獵魔追魂訣擊碎了蟲怪的頭顱。

  這一次，袁術只是皺皺眉頭，並沒有說話。

  趙陽以身體為柳柔擋住烈日的曝曬，他從乾坤袋中拿出一個白色的瓷瓶，打開瓶塞，可是瓶子是空的，接著趙陽拿出一個瓶子，依然是空的，趙陽將僅剩的幾滴水滴入柳柔的體內，將一個又一個瓶子中剩餘的水一滴滴滴入柳柔的口中，然後又拿出一隻有些乾癟的靈果塞在柳柔的嘴裡。

  柳柔緩緩睜開眼睛，嚼了嚼那顆不是很好吃的靈果，小聲說道：「對不起趙陽哥哥，讓你擔心了。」

  趙陽颳了一下柳柔的鼻子溫柔道：「傻丫頭，要是撐不住提前跟我講一聲就行了。」

  而袁術這時候說道：「趙陽，你是不是還有靈果？」

  趙陽沉聲道：「的確還有一些。」

  袁術道：「還有你卻不拿出來分給我們，朋友是你這樣做的麼？」

  南宮無心的臉上忽然布滿戾氣道：「我覺得你並不適合做我們的朋友，若是再廢話多，我不介意殺了你，趙陽把你當朋友，我可從來沒有，打從第一天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和我們不是一種人。」

  「好了無心，人在面臨死亡困境的時候會顯示出一些與平常不一樣的東西，這是人的本性，他也是想活下去。我們繼續向前走吧。」趙陽說著扶起柳柔帶著眾人繼續前行。

  宋八兩見趙陽並沒有生氣，也是哼了一聲對袁術道：「像個男人一點，一路上我師弟對你也是倍加照顧，靈藥聖果充足的時候沒少給你，若是在這時候你說什麼話離間了我們的情誼，沒有任何人容得下你。」

  袁術並沒有說話，只是眼神中露出一絲兇惡，但是嘴角卻微微邪笑了一下，他看了看走在自己前面的兩個玄佛寺的和尚。

  忽然，其中一個玄佛寺的和尚將一隻巨蟲鋒利的觸手插向南宮無心的腰後，南宮無心悶哼一聲，猛然振臂透發出一股絕強的力道，那和尚當即被震得口吐鮮血，跌落十丈之外。

  「空慧師弟，你瘋了嗎！？」另一個玄佛寺的弟子質問。

  空慧起身，眼神露出迷茫，他看了看眾人仇視的目光，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手上還有鮮血，不禁失聲道：「空遠師兄，我，我怎麼了？」

  「你不知道自己剛剛襲擊了南宮師弟嗎？」空遠說道。

  空慧看著眼前臉色煞白的南宮無心搖了搖頭道：「我怎麼會向南宮師弟出手呢，我完全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南宮無心和宋八兩以詢問的眼神看向趙陽，趙陽搖了搖頭，輕聲道：「如今我的神識被大幅度縮小，可觀察的範圍不足原先的千分之一，但是我能肯定不是元烈。」

  趙陽說著看向空慧問道：「空慧師兄，你還記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失去意識的？」

  空慧說道：「就剛剛一會的功夫，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師弟，空慧與我自小一起長大，絕不會是他有意傷害南宮兄弟的。」宋八兩開口說道。

  趙陽猶豫了一會，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的確也覺得空慧不是這樣的人，而南宮無心這時候也說道：「趙陽，空慧不是這樣的人，定是有人控制了他的意識才會對我出手，這不怪他。」

  趙陽嘆息一聲說道：「目前我也查不出頭緒到底是何人要加害我們，但是實不相瞞，在我們進入無邊沙漠的時候，我曾聽到有人讓另一個人殺光我們全部，我並不知道那人是誰，也可能是我們的人，也可能是修為高於我們太多，一直隱藏在周圍的人，為了穩妥起見，我要暫時束縛你的修為，封閉你的識海，不然還可能會被敵人趁虛而入，你的神識對於我們來說太弱了。」

  空慧眼中出現一絲猶豫，點了點頭。

  趙陽則以混沌真氣彈入空慧的腦部，一道若有若無的混沌真氣在眾人目光中鑽入了空慧的腦中，可是忽然一聲慘叫從空慧口中發出，他指著趙陽說道：「不要抹殺我的元神，不要殺我！」

  「嗯？趙陽師弟。」空遠疑惑而憤怒地看向趙陽。

  趙陽急忙收手，將混沌真氣收回，可是空慧終究還是瞪大了眼睛，七孔流血而死。

  空遠抱著空慧的屍體失聲痛哭，他轉頭看向趙陽道：「既然都已經說封閉他的修為和識海了，為何還要殺他？」

  趙陽道：「我若想殺他還用得著多此一舉嗎？」

  空遠道：「你那麼聰明難道看不出一點端倪來？又怎麼解釋空慧的元神瞬間被抹殺的事實，你的真氣可是清清楚楚被我們看見進入了他的識海中！」

  趙陽沉默了一下，道：「我無法解釋。」

  「空遠，這事情有古怪，敵人很可能想要離間我們，但是他錯了，他從任何人下手都可以，都不可以從我師弟開始，因為這裡所有人的人命都是他救的，沒有他我們早就已經死了！」

  空遠閉上眼睛，道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空慧，二十多載的師兄弟，沒想到你就這般犧牲，真是不值。」

  空慧將空遠的屍體平放在地上，整理他的衣冠，擦拭他臉上的血跡，如一個虔誠的信徒一般，眾人就這樣看著他一直將空慧的屍體埋在黃沙中。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許是三天，也許是三個月，甚至更久，烈日越發炎熱，趙陽從乾坤袋中取出一隻很大的帆布搭乘帳篷道：「我們先歇一會吧。」

  眾人臉色都很難看，就連傾國傾城的禹傾雪和柳柔這時候也是嘴唇乾裂，禹傾雪又試著凝結一些冰水，可是無邊沙漠中的水元素太過稀薄，她耗費再多真氣也只能凝聚幾滴水而已。

  宋八兩的臉也曬得發黑，嘴唇更是乾裂的厲害，他嗓子蠕動了一下，想要吞一些口水，可終究是一點口水也沒有，他看了一眼趙陽終究沒有說話。

  袁術道：「趙陽，是否能給我們分一些靈果？我並不是有什麼意見，而是你看大家都已經渴成這樣，若再不進水，哪怕我們是修士也恐怕撐不過三天了。」

  

  這一次，南宮無心的臉上只是閃過慍色，卻終究沒有開口，因為他也太渴了，嗓子都開始冒煙。

  趙陽閉上眼睛，道：「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

  「趙陽哥哥，不會還是望梅止渴吧。」柳柔調皮道。

  趙陽溫柔地摸了摸柳柔的頭髮，有些虛弱道：「不是，這個故事是發生在一隊旅行者身上的。他們也是在沙漠中迷路了，碰巧的是，他們的水也不多了，他們的隊長對他們說，還剩下半瓶水，我們只要在堅持一會，直到第一個人倒下，第二個人就可以擁有這半瓶水。最後，除了隊長，所有人都走出了沙漠。」

  「為什麼？」南宮無心和柳柔同時問道。

  禹傾雪慘然一笑道：「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水。」

  趙陽接著禹傾雪的話道：「那是發生在普通人身上的故事，說有水只不過是在給他們一些走下去的希望，不然他們早撐不住了，實際上很多隊員都已經猜到了這件事，但是他們都沒有點破，因為點破了就走不下去了。」

  「這麼說，我們是必死無疑了？」空遠也是苦笑。「也好，希望空慧師弟不要走得太快，去極樂世界的路上也好有個伴。」

  「讓我睡一會。」趙陽喃喃，慢慢閉上了眼睛，他不知道自己已經多久沒有睡覺了，幾天，幾個月，也許更久。

  當他再醒來的時候，身邊的柳柔和禹傾雪都還在沉睡，但是趙陽明顯感覺到他們的生命精氣也在慢慢消散，體內的水分也幾近乾涸，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不遠處的南宮無心也變得削瘦，原本古靈精怪的眼神更是萎靡不振，沒有絲毫色彩。

  宋八兩則是背對著他們，一動都不動。

  趙陽將禹傾雪和柳柔都叫醒，走到宋八兩身後，打入一絲混沌真氣進入宋八兩的體內，因為他已經感受不到宋八兩的呼吸了，宋八兩一路走來，見趙陽滴水未進，自己則也沒有再問趙陽要過東西，他是煉體的修士，肉身幾乎不死，可是他沒想到無邊沙漠竟然能要了他的命。

  宋八兩的呼吸聲傳入趙陽的耳中，他睜開眼睛，起身看向趙陽，趙陽道：「師兄，你怎麼不休息一會。「

  宋八兩勉強笑道：「不能全睡，不然敵人很可能趁虛而入。」

  幾人全部被叫醒之後，繼續隨著趙陽向前走去，不知道又過了多久，當趙陽轉身看向眾人的時候，眼淚不禁嘩嘩而下，因為宋八兩的臉已經無比消瘦，顴骨突出，兩腮凹了進去，一個原本高大的男人竟活活瘦成這樣。

  禹傾雪還好一點，因為她是雪靈根的修士，又練成了極致冰屬性，身體水分喪失很慢，她損耗不知多少修為才勉強維持自己的美麗的容貌，而柳柔雖然脫水的很厲害，但是她本體是妖，沒人知道趙陽一路走來偷偷讓懷中的參王輸入多少生命精氣給柳柔才讓她得意存活。

  而南宮無心和空遠和尚也無比消瘦，幾乎沒了人形，但是袁術竟然也只是臉色很差，嘴唇乾裂，看起來和趙陽他們差不多。

  終於有一天，當趙陽等人再次休息的時候，空遠和尚在無聲無息中死了，他瘦骨嶙峋的身體中沒有一絲水分，看起來有些嚇人。

  宋八兩欲哭無淚，想要埋在空遠，可這時候，不遠處忽然出現一隻極其巨大的黑甲蟲，那黑甲蟲從土堆里鑽出，竟然口吐人言道：「好久沒有人出現在無邊沙漠了，竟然能走到這裡！看起來真是美味。」

  給讀者的話:

  正寫著竟然電腦直接死機，在TXT裡面寫的，也沒有保存，晚班回來後開始補寫的，發的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