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禁愛

  「縈溪，好久沒聽見你彈這首曲子了！有多少年了吧？」冷御秋的聲音在琴聲終了的時候很合時宜地響起，北海莫與冷靈初也自然聽到了。不知是什麼心理， 兩人皆知機地一閃身，藏在一塊巨石後面，偷偷伸出一隻眼睛看著不遠處的冷御秋與尚縈溪兩人。

  尚縈溪淡淡道：「有十年了吧！那時靈初才四、五歲，沒想到便遇見了那個人。我知道你聽見這首曲子，在想什麼。」

  冷御秋面容不變，語氣卻有些暗暗發冷：「你還是忘不了他！他有什麼好，讓你這麼多年都忘不了他！」

  北海莫與冷靈初對視一眼，眼中儘是疑惑，皆不明白冷御秋口中的「他」指的誰。

  「我從你聽到北海莫那小子會御仙訣的時候的表情，便知道你還記得他！」冷御秋接著道，「難道我對你不好嗎？為什麼，為什麼你還是會彈這首曲子？」一拳捶在琴上，「錚」的一聲，那古琴頓時碎成了一片片木片。

  

  「你這又是何苦呢？你知道我放不下凌落和靈初，所以是不會離開這裡的。但在我眼中，這裡與墳墓沒什麼兩樣！」尚縈溪低頭細語，北海莫和冷靈初看不到此刻她的表情。

  北海莫與冷靈初大大地震驚了一下，心道原來這個美貌絕倫的尚縈溪，居然在已經為冷御秋生了兩個女兒以後，愛上了別人。

  「在遇到他之前，我也快樂過，但自從遇到他，之後的每一次相遇，我都有種震撼心靈的快樂，那是心意相通的感覺，是我之前從沒有過的！而你們的鬥爭，深深傷害著我……自從他走後，我雖人在你身邊，卻沒有一天真正快樂過。這麼多年，我的心都淡了，麻木了，只是，只是今天見了那孩子，我竟又想起了他……」尚縈溪聲音越說越小，卻依然十分堅定。

  「這曲子是我教他的，而他竟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人，僅僅三天，便從一個毫無樂理知識的人到學會了這首曲子。」尚縈溪抬起頭，眼中充滿回憶，「他曾說，為了我，學一首不會的曲子有什麼難？難的是，如何能永遠在一起。我便說，你彈這曲子，我便在你身邊，便能感受到你，無論你在哪裡，無論我在哪裡……」

  「不要說了！」冷御秋眼神終於變得陰寒冷厲，「你可知道，北海莫曾告訴我，給他御仙訣的人是個鬚髮皆白的老者，想當初，他可是魔門最年輕的左使！如此不珍惜自己的人，值得你珍惜嗎？！」

  「鬚髮皆白……鬚髮皆白！」尚縈溪突然仰天長笑，「九淵，沒想到我們失去對方的時候，你竟比我更痛苦！我何嘗不是心也老了？罷了，罷了！」轉過身，也不理冷御秋，徑直進了後門。

  冷御秋愣了愣，隨即搖搖頭，重重嘆了口氣，隨之回去。

  北海莫和冷靈初從大石後面站起來，默默對望一眼，皆說不出話來。沒想到這看著極為美麗的夫人，心裡卻一如死灰，也沒想到冷御秋與她看似美滿的生活，居然有著如此大的一個裂隙。

  更令北海莫驚奇的是，與這位美麗夫人曾經相愛的，竟是當年因為自己一句「秋燕嫁人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而強行救活自己的人。北海莫心中百感交集。一邊感嘆世界竟如此之小，讓自己同時遇到這一世姻緣的人，一邊在心裡頓時明白了很多事情，比如冷御秋在得知自己懷有水凝丹和御仙訣的時候，竟毫不猶豫地打了他一掌；比如在得知北海莫身懷御仙訣的時候，尚縈溪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光華。

  兩人默默走回宮中，卻見一個濃眉大眼的青年男子快步過來，赫然正是那日對北海莫面露憤恨的人。見到冷靈初，笑了一下，道：「小師妹好啊！帶這小子轉了一下午，累了吧？」接著轉向北海莫，臉上露出一副忍著厭惡表情，臉色變得快得令北海莫與冷靈初在心裡不住暗暗咋舌。冷聲道：「這位兄弟，你入門最晚，該叫我一聲師兄！」

  北海莫正要發話，此時冷靈初插嘴了：「洛含師兄，這就是你錯了！你是爹爹的弟子，而莫哥哥是真人的弟子，按輩分，你應該叫他師叔！」

  「哈哈哈！叫他師叔？想得美！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居然想讓我洛含叫他師叔，妄想！聽說你連本門的基本功都沒有練，那看來倒是有其他極為厲害的外門功夫咯，你們說是不是啊？」

  這時見到冷靈初和北海莫與冷御秋的大弟子洛含在對話，大部分弟子都過來看看熱鬧，而洛含的知名度還是比較高的，大家見他在這裡為難一個看似很是年輕的男弟子，都有些奇怪。

  北海莫有些不知所措，冷靈初開口道：「洛含師兄，你若是不服氣，明日便選個時間，你兩人比試一下。莫哥哥不許用本門的水火炎真，洛含師兄則必須用本門功夫對戰，若是莫哥哥贏了，你便要叫他師叔，要是莫哥哥輸了，」冷靈初轉向北海莫，「莫哥哥，你說該怎麼辦？」

  北海莫見冷靈初對自己如此看得起，一股豪氣衝上腦頂，大聲道：「若是我輸了，我便叫你大師兄！」

  「不，不，不。還不夠。若是你輸了，還要為我做一件事，不論我要你做什麼！」洛含邪邪地笑著，心裡已經開始盤算該怎麼對付這個小子了。

  「這樣不公平！」冷靈初抗議道，「莫哥哥已經答應叫你大師兄了，你怎麼能在要求其他的？要不，你要是輸了，也必須為莫哥哥辦一件事！」

  

  洛含看著北海莫憨憨的好欺負，本來想訛他一下，沒想到他身邊竟還有一個極為聰明的靈初丫頭，只好道：「好，就這麼定了。明日午時，在練功房前的大台上，莫小子，不見不散！」說罷領著那群弟子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