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活好

  每次她告訴璃歌什麼，他都像能聽懂似的。

  

  璃歌的大眼睛盯著媽媽手裡的猴頭蘑，可能覺得這東西有些怪怪的，小傢伙竟然咯咯的笑起來。

  不敢往深山裡走，白馨瑤知足的背著一筐蘑菇返回西部落。

  總感覺有人跟著自己，白馨瑤並未感覺奇怪，西璃一定怕她偷偷帶走璃歌，所以也一定會派人監視她。

  來到河邊，白馨瑤把兒子放下來，把踩來的野果子用河水洗乾淨，然後遞給璃歌，「兒子，用這個磨牙。」沒有玩具的時代，自然沒有磨牙的東西。

  璃歌坐在草地上，高興的接過媽媽遞過來的野果子就往嘴裡送。

  遠處傳來女人的嬉鬧聲，這裡的河邊總有洗涮的女人。

  她不參與分食物，所以也就不用參與部落里的集體勞動。

  白馨瑤把野果子洗好，又洗了一些一會要吃的蘑菇和野菜。

  見璃歌玩的開心，反正不急著回去，白馨瑤就把兩隻小腳伸進水裡，涼涼的，好舒服。

  她游泳技術很好，要不是得照看兒子，她此時真想跳進水裡暢遊一番。

  聽見璃歌啊啊的聲音，白馨瑤忙回頭去看，是阿瓦，現在西部落，就阿瓦見她會給個笑臉。

  「阿瓦，找我有事嗎？」

  阿瓦四下看了看，見沒人，忙把背在身後的背筐放下，「璃夫人，這些都是給你的，以後我還會偷偷給你送東西的。」阿瓦說完，就趕緊跑了。

  白馨瑤起身拿過背筐一看，眼淚差點下來，有肉，有米，還有一塊估計是阿瓦親手紡的布料。

  她幫助過那麼多人，可只有阿瓦一直念著她的好。

  白馨瑤知道涼末和阿鳳現在到處造她的謠，說她拋棄西璃投奔北部落是看上北梟了。

  在這個除了信奉太陽神，就是信奉首領的時代，她的背叛，沒被裝豬籠沉入水底就不錯了。

  所以只要大家能給她安靜，她也無須解釋什麼。

  白馨瑤背著兩個竹筐，又把兒子抱起來，阿瓦的資助，她以後會回報的。

  聞到香味，阿鳳探頭探腦的走過來，「姐姐要吃飯了，好香啊，吃的什麼啊？」

  白馨瑤眼皮都沒撩一下，指了一下滿院子的蘑菇，「我能有什麼好吃的，還不是自己采來的蘑菇。」

  這裡的人就吃肉也是有原因的，肉怎麼做，哪怕就是清水一煮，也都比較好吃。

  可這個蘑菇，要是做不好，就很難下咽了。

  看白馨瑤碗裡的菜果然是蘑菇，不過還是有肉，貌似是雞肉？阿鳳吞了吞口水，轉身走了。

  晚上西璃一回來，阿鳳就不高興的嘟囔上了，「白馨瑤都說了不用你管，你怎麼還給她送肉。」

  他什麼時候給她送肉了？

  西璃皺皺眉，白馨瑤的脾氣他了解，如果他真三天兩頭給她送東西，這裡，她一定住不下去。

  他沒送，那一定是謝青青送的。

  對阿鳳的指責，他無須解釋，西璃也不搭理阿鳳，端起飯碗就開吃。

  見西璃沒否認，阿鳳不高興了，「她都背叛你和別的男人好上了，你幹嗎還給她送肉？」

  本來就難吃的飯菜，對面還坐著一隻嗡嗡叫的蒼蠅，西璃啪的一聲放下飯碗，站起身就走。

  「西璃，你還沒吃完呢。」阿鳳追著西璃大喊大叫著。

  西璃頭也不回的走出家門，繞過白馨瑤圍的籬笆牆，來到西屋的門口，她曾說過不讓他再踏進去，剛想邁進去的腳又收回來，白馨瑤的脾氣已領教多次，沒她的允許，他還真不敢踏進這道門。

  「璃歌又長高了一公分，媽媽好開心，什麼時候我們璃歌長大了，媽媽就帶你去找回北京的那座山，媽媽覺得，那裡一定有一條時空隧道，只是不知道那條隧道要多久才能運轉一次。」白馨瑤說到這，停了一下，然後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聲。

  西璃聽到這，大夏天，冷汗直冒。

  剛開始聽，他還以為白馨瑤說這些話是在哄璃歌玩。可聽到最後，好像不是那麼回事，感覺白馨瑤好像知道了怎麼回去的方法？

  顧不得自己是不受歡迎的人，西璃也不敲門，推門就走了進去。

  剛給兒子洗完澡，白馨瑤只穿了一件小背心，小熱褲。

  西璃一闖進來，嚇了白馨瑤一跳，兒子洗澡水還在，要不是考慮從河邊挑水回來很吃力，她真想把這些水潑向西璃。

  「你進來幹嗎？」白馨瑤邊說，邊拿過衣裙穿上。

  曾經他們在深山裡一起生活，他不是挺能克制的嗎？

  這現在怎麼，不管什麼時候看見她，他都有一種原始的衝動，想抱她入懷，想好好的疼她，想……

  西璃握緊了拳頭，瞪著近似發狂的雙眼，吐出幾個字，「我來看孩子。」對，他以後就用這個理由進來這裡。

  親爹看親兒，她好像是沒什麼理由阻止。

  可就這一間房子一張大床，西璃來了，她去哪？

  白馨瑤大眼睛翻了翻，心裡已經拿定了主意。

  白馨瑤轉向雙眼冒火的西璃，不知他因為什麼突然跑來，而且看著好像還很生氣的樣子，或許又是阿鳳背後說了什麼。

  錯把西璃的反應當成生氣的白馨瑤，沒好氣的說：「你過來看孩子，我不能阻止，但你不能說來就來。」

  一顆心都在孩子媽身上，西璃麻木的問：「那我什麼時候來合適？」

  「這樣，」白馨瑤翻出她自製的日曆，指著上面的日期，「今天是周三，按這上面規定的，你以後就一三五可以來看璃歌，而且來的時候，還必須敲門，還有，如果我有不方便的時候，探視時間還要改。」這個條款雖然有些霸王，但這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了。

  馨瑤總是喜歡鼓弄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西璃拿過那個叫日曆的東西，有了這個，每天怎麼過，就好計算了。

  「西璃，我說的你都聽明白了嗎？」白馨瑤搶下日曆，扔在一邊，問道。

  西璃笑著點了點頭，「我聽明白了。」

  白馨瑤一愣，這怎麼又笑了？而且笑起來還是那麼好看。

  

  差一點又迷失了自己，白馨瑤抱起兒子遞給西璃，「你和璃歌玩一會吧，我先出去。」

  一牆之隔，每日想見不想見，都要見。

  這樣的相處方式，她的恨會不會越來越淡？

  不可以，她絕對不能妥協，他既然有了阿鳳，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接受他。

  「你弄這些蘑菇吃的完嗎？」

  西璃突然的說話聲，嚇了白馨瑤一跳，放下手裡的蘑菇，看向屋裡，「你出來了，璃歌呢？」

  「睡著了，」西璃說著，也在白馨瑤的身邊蹲下，「璃歌好像不怎麼喜歡我，我剛抱他晃了一會，他就睡著了。」

  「什麼不喜歡你，剛洗完澡，又這麼晚了，他當然會困了。」她幹嘛要和他解釋這些，就讓他誤會璃歌不喜歡他好了。

  白馨瑤有些懊惱的轉了一下身子，繼續用針線串著蘑菇。

  「這些蘑菇，你吃的完嗎？」西璃拿起一個蘑菇，再次問道。

  白馨瑤白了西璃一眼，沒好氣的回道：「這可是我現在最重要的食物，不多準備些，我冬天吃什麼。」

  「謝青青……」他以為謝青青會給白馨瑤送來足夠的食物。

  等不到下文，白馨瑤不解的問：「青青怎麼了？」

  西璃搖搖頭，站起身，「沒什麼。」

  望著走出去的西璃 ，白馨瑤撇撇嘴，說話說一半，這些壞習慣都哪學來的。

  從這一天，西璃都會把每天給白馨瑤的食物，送到謝青青那裡，在由謝青青拿來給白馨瑤。

  西璃這樣做，謝青青當然願意了。

  涼末一定怕她照顧馨瑤，所以分派給她這裡的食物，也格外的計較。

  這回好了，這回馨瑤就不用總吃青菜蘑菇了。

  對青青送的食物越來越多，白馨瑤也曾懷疑過，追問了兩次，謝青青的回答只有一個，「快冬天了，我是想讓你多儲存些食物好過冬。」

  多存食物好過冬，在這個時代，每天想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怎樣吃飽，怎麼能不餓著。

  白馨瑤把謝青青送來的魚肉加工了一下，香腸，臘肉，鹹魚干，這些能保存久一些的現代食物，在這個最不缺肉的時代，發揮了最好的作用。

  一牆之隔，西屋每天飄出的肉香，自然引起了阿鳳的懷疑。

  偷偷觀察了一段時間，阿鳳明白了，怪不得看不見西璃往西屋送吃的，原來他是送去了謝青青那裡。

  「你可真是好福氣啊，每天什麼都不用做，還能好吃好喝的有人供養著。」阿鳳站在籬笆牆外，看著白馨瑤忙乎，陰陽怪氣的說。

  瞄了一眼阿鳳依舊平平的肚子，白馨瑤故意氣道：「是啊，我們離歌的乾媽怕她乾兒子餓著，所以我才會過的這樣舒服。」

  生孩子就了不起了，阿鳳不服氣的說：「謝青青給你送的食物，都是西璃辛苦弄回來的。」

  都是西璃弄回來的？正在掛魚乾的白馨瑤一下就愣住了。

  細一琢磨，看來她曾經的懷疑還是對的。

  白馨瑤轉向阿鳳笑了一下，「西璃弄回來的我們母子享用豈不是正好。」

  是啊，按理白馨瑤還是西璃的大夫人呢。

  可她就是不服氣，憑什麼，「白馨瑤，你都背叛西璃了，還有臉吃他送的食物。」

  白馨瑤本來不想搭理這隻烏鴉，眼角餘光瞥見阿好正往這邊走，眼珠子一轉，白馨瑤故意問道：「你不會希望璃歌餓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