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父與母（上）（為壺中日月，袖裡乾坤（白銀盟）更!）

  「看我殺你個逼飛奶炸！」

  隨著這聲嬌叱，一道流光直衝天際。

  轟——

  劇烈的風壓席捲四方。

  街道上，兩名虎族少女早已被吹得貼在牆上，無法動彈分毫。

  天空中。

  墮天使早已開口吟唱：

  「一切信奉之法，既有所聖，必有所妄，以諸墮落之因，化屏為障——」

  

  「為我誅絕此異端！」

  隨著她的念頌聲，一層層布滿聖潔光輝的屏障憑空而生，如密雲般散布於虛空。

  稚羅臉上露出不屑之色，將手中巨刃一揚——

  轟！轟！轟！轟！轟！

  但見她所過之處，那些聖潔的屏障統統被斬成崩毀的漫天符文。

  幾乎是瞬息之間，屏障被一掃而空。

  稚羅身形一振，如同一道拖著長長尾光的流星，繼續沖向墮天使。

  墮落天使霜卻猛然大笑起來：

  「哈哈哈，你上當了！」

  她輕輕揮動手指。

  霎時間，那些飛散的符文再次從虛空顯現。

  所有符文迅速凝結在一起，化作一個圓盤形的巨型符文圖案，將稚羅困在其中。

  霜凝視著那符文圖案，目光中閃過一絲迷醉之色，低喝道：

  「女戰聖，我今日就要讓你在此墮落！」

  巨型符文圖案散發出重重灰暗之光，飛快的沒入稚羅體內。

  稚羅絲毫不顧自己身上的變化，雙手緊緊握住巨刃，將之高高揚起，開聲吐氣道：

  「斬——」

  虛空沸涌。

  仿佛有什麼發生了。

  墮落天使霜略有所覺，臉色驟變，失聲罵道：「瘋子！你竟然想跟我同歸於盡？」

  稚羅神情沉靜，將手中巨刃狠狠劈了下去。

  一瞬間。

  世界化作無聲。

  天空朝兩邊裂開，顯現出一道深深的溝壑。

  黑夜與星辰隨之顯現。

  在這異象之中，稚羅拖著那墮落符文之陣，沖向墮天使。

  半空中，兩人猛烈的撞在一起。

  這一瞬。

  霜的半邊身子被劈開。

  稚羅身上長出黑暗的角質。

  眼看已是同歸於盡之局——

  卻有異變陡生！

  稚羅的身形突然倒退回去，重新落在地上。

  籠罩著她的所有墮落符文煙消雲散。

  那些灰暗的霧氣也紛紛從她身體裡冒出來，急速的飛入虛空，消失不見。

  天空中，墮天使霜的身形重新長好，化為完整。

  「什麼！」

  「這是……」

  兩人同時出聲道。

  她們怔怔的望向彼此，發覺對方也是滿臉疑惑之色。

  仿佛感應到了什麼，兩人又一同朝校園望去。

  籠罩在校園外圍的那一層聖墮結界閃了幾閃，忽然消失不見。

  一切仿佛倒退了。

  ——沒有任何人出手的痕跡。

  緊接著，一道聲音響起：

  「竟然沒有辦法拼鬥，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呢。」

  稚羅和霜猛然扭頭，朝街角的盡頭望去。

  只見一名身穿白色長袍的女子倚靠在路燈旁，正興致勃勃的打量著兩人。

  「你是何人？剛才是你的手段？」稚羅問道。

  她手中巨刃橫過來，擺了個守勢。

  那女子連忙擺手道：「不是我的手段——你們不必防備我，我只是一名旁觀者——」

  「你到底是誰？」墮天使霜也喝問道。

  那女子看了她一眼，微笑著說：「墮天使……你竟然也會真心喜歡青山，不過青山到底喜不喜歡你，說到底只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我不會幹預，嘿嘿。」

  稚羅心中一動，語氣稍稍恭敬了幾分，問道：「閣下，您到底是？」

  女子笑道：「你們不必在意我，我只是來看看到底誰能奪得他的劍。」

  這句話仿佛提醒了稚羅。

  「您說的對，我先失陪了。」她朝對方略一禮，身形一閃，立刻朝校園疾馳而去。

  墮天使輕哼一聲，飛落下來，緊跟著閃身進了校園。

  街道上。

  只剩下了兩名獸族少女，以及那名全身籠罩在白袍中的女子。

  女子緩緩走到兩名少女前。

  兩名少女不知為何，在這名女子的注視下，情不自禁的單膝跪地不動。

  白袍女子伸出手，摸了摸一名獸族少女的頭，輕聲道：「校園裡的事情，你們恐怕無法參與……而且他也不在那裡。」

  「那我們該怎麼辦？」一名少女問道。

  「回去好好修行吧，等你們強大起來，也許有一天會見到他。」白袍女子道。

  「只有變得強大，才可以見到他嗎？」另一名少女問。

  「我們變強需要漫長的歲月，而現在其他人都已經來爭奪見他的資格了——」第一名少女急匆匆的道。

  白袍女子笑了笑，溫和的說：「如果你們不立刻努力，那麼將來更沒有希望。」

  一名少女泄氣的小聲道：「將來他已經是別人的了。」

  白袍女子道：「並非如此……將來的事，誰能說得准呢？總之，努力是不會錯的。」

  她伸出手指，輕輕在少女們光潔的額頭上輕輕點了一下。

  「這是我的一點小小饋贈，現在回去吧。」

  兩名少女對望一眼，齊聲道：「謝謝您。」

  她們仿佛得到了什麼信心一般，轉過身，沿著街道緩緩離去。

  白袍女子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兩人消失在街道盡頭。

  許久，她才轉過身，再次望向校園。

  「讓我看看，究竟哪一個兒媳婦才是最出色的。」

  女子自言自語道。

  她忽然從原地消失不見。

  ……

  另一邊。

  血海。

  木板隨波漂浮。

  虛空打開。

  一名酷帥的男子悄然落下來，站在木板上。

  「奇怪，你剛才怎麼消失了？」

  男子問道。

  木板上，顧青山坐在那裡，手中握著釣魚竿，頭也不回的道：「我一直在這裡。」

  「別扯了，我剛才來過一趟，你根本不在。」男子道。

  「哦，我去血海之底看了看。」顧青山道。

  「原來如此！」男子恍然大悟道。

  旋即，他又不解道：「你如果想前往煉獄，直接用那張小丑的邀請函就可以了，為什麼要去血海之底呢？」

  顧青山道：「我去布置了一些毀滅序列，以防止有什麼東西從煉獄裡爬出來，攻擊血海。」

  男子一靜。

  「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問道。

  「沒什麼，一種未雨綢繆罷了，你知道的，我做事一貫如此。」顧青山道。

  他放下魚竿，抬起手展示在男子面前。

  無窮無盡的毀滅氣息匯聚而來，在他手上閃現出億萬種完全不同的符文。

  男子凝神看了片刻，吃驚道：「這是……跟之前每一次所見都完全不一樣的毀滅符文……」

  「對，那些符文是無數年前，眾生們全力凝結出的原始序列。」顧青山道。

  「為什麼要改變它們？」男子問。

  「與其說改變它們，倒不如說我在改變自己——既然被困在了這裡，我就要抓緊時間，努力修行，儘量讓自己變得更強。」顧青山道。

  「可是——你現在沒有敵人啊——這些事還有什麼意義？」男子不解道。

  顧青山笑了笑，收起手中的億萬符文，重新拿起魚竿。

  「現在沒有，不等於以後沒有，總之，變強是不會錯的。」

  他頭也不回的說道。

  「這倒是，你真是每時每刻都在為了戰鬥而準備著。」男子讚嘆道。

  嘩啦——

  海面忽然一動。

  顧青山猛的揚起魚竿。

  一條魚落在兩人腳下，在木板上撲騰撲騰的翻跳著。

  男子伸手按住那條魚。

  只聽「啪」的一聲，那條魚頓時化作了一張卡牌。

  「給你。」男子把卡牌拋給顧青山。

  顧青山接過來一看，卻見這張卡牌上別無他物，只畫著一行玄奧的特異符文。

  「我竟然從未見過這樣的符文，你看得懂嗎？」男子好奇的問。

  「這是一種特異的召喚咒——我隱隱約約能明白，好像只有我這種序列類存在才可以讀出來。」顧青山道。

  他握著卡牌，輕聲念道：「以父之名，開此界之秘密通道。」

  嘭——

  卡牌化作一陣煙霧，騰空而起，在半空匯聚成一個圓形的深邃洞窟。

  須臾。

  一道身影從洞窟里走出來，站在半空，望向兩人。

  顧青山看著那人模樣，緩緩站了起來。

  「父親……」

  他輕聲道。

  那人頓時發出一陣豪爽的笑聲，感慨道：

  「青山，你成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