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零二章 蓮村之亂【40】

  坡頭上的人挽回了利益，但又開始責怪李志傑，為什麼不把石油的所有權拿到坡頭上來，為什麼要讓周家寨的人占一點便宜。對於這些，李志傑無言以對，他覺得，他努力了，做到了自己的極限。當然，一個當官的做到最好，老百姓對他的要求依舊是無限高，而且是以那個最極限的力量作為起點。有超越，那就是進步，沒有超越，不是貪污就是無能。

  儘管這些話不時傳到李志傑耳朵里，但是他已經很豁達不在乎了。因為他知道，早上剛剛為一個老百姓解決了這個老百姓一輩子都不能解決的大麻煩，這個老百姓會對他感恩戴德痛哭流涕，下午，就會說他的壞話，罵他無能，如果他施展手段的話，或者做的更好。在老百姓的眼裡，如果這個當官的是為了做事，老百姓希望當官的用一些超越法律的手段為他賺取更多的實惠。但一旦這個當官的是為別人做事，那麼他的眼睛就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不會離開視線，要是不小心打了一個盹，就會說他趁著打盹的時候做了違紀的事情，就要馬上穿小鞋。

  這就是刁民。就是坡頭上的人的作風，不會感恩戴德，只會不停地索取，恨不得別人口袋裡的都屬於他們的，而他們的，別人就連看都不能看。也就是因為坡頭上的人是這個作風，所以坡頭上除了石油開採餓果樹，幾乎沒有其他產業，甚至就連去坡頭上旅遊的人都沒有幾個。至於除了坡頭上的其他村寨，旅遊業發達，各種產業不計其數，一派和氣景象，而且，他們沒有對村長有像坡頭上的人對李志傑那樣變態的要求。

  可以說，李志傑的死亡，和坡頭上的人逼迫有關。雖然李志傑在坡頭上果樹種植之後的第二年就離開坡頭上去鎮政府協助劉國嵐，村長換成李志奎，雖然這個李志奎當了村長，但是坡頭上的人都當他不存在，大事小事都要跑到鎮政府去找李志傑，就算兩口子吵架這種事情，都要去找李志傑。而作為村長的李志奎，反倒成了吃乾飯的。李志傑不管多忙，只要坡頭上的人來找他，都要處理，稍有推遲，馬上就會說他忘恩負義，坡頭上的山水養育了他，如今他當了大官，忘了家鄉老百姓等等。

  李志傑在鎮政府的時候，不像鎮政府的反倒像是把坡頭上的村委會辦公室搬過來一樣。而李志傑作為鎮政府的幹部，要做的事情你，就不能是坡頭上的事情了，而是整個隆昌鎮。這樣一來，工作就更加繁忙了，但是，李志傑還是擺脫不了坡頭上的人。有幾次他都當著大家說，他是鎮政府的幹部，需要處理的事情是整個隆昌鎮的而不是坡頭上的，坡頭上有村長李志奎，應該讓他來處理。老百姓則是說他們相信李志傑。老百姓都這樣說了，又能怎麼樣。就用諸葛亮的那句話綁在自己的身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果然，李志傑就像一台工作機器，就這樣開始了不停的忙碌。甚至好幾次劉國嵐看不下去要把李志奎這個吃乾飯的村長撤銷，但是坡頭上的老百姓們紛紛上書說坡頭上不能沒有村長，不能趕走李志奎，還說李志奎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村長，理解他們，照顧他們。但是，只要有小麻煩，甚至不算麻煩的麻煩，李志傑永遠都要為坡頭上的人出力。

  直到他倒下為止。李志傑的死亡，坡頭上的人是劊子手，而李志傑的親力親為，縱容了坡頭上的人們對他變態畸形的依賴。而這一切，只是加快了李志傑的死亡。雖然一個和人活到五十歲，人生走過了二分之一，在人生最好的年華，最輝煌的時候，就這樣死了。李志傑為了畢節市的建設花費了不低於任何人的努力，可惜，他看到了建設的開工，沒有看到竣工的那一天。這是對李志傑最不公平的事情。章小旦等人對於在坡頭上，一分鐘都不想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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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志傑對於蓮村公司有功勞，他的兒子李煥奎對於蓮村公司，也有功勞，蓮村公司的野生動物打獵基地，立下了汗馬功勞。

  臨走的時候，章小旦找到李煥奎，說道：「煥奎，你在打獵基地也坐了幾年了，我們商量了一下，讓你到多桑吉亞去做一份新的工作，算是對你工作這麼多年任勞任怨的激勵，也是蓮村公司虧欠你父親的一種補償。至於你的薪水，一個月給你二十萬美元，以後再給你加。」

  李煥奎詫異極了，他在野生動物打獵基地作為管理，起初的時候一個月一萬塊，後來一個月幾萬，到去年的時候一個月兩萬美元，在高層管理當中算是高的了。合成人民幣一個月十幾萬。現在章小旦一開口，就給他改變了一個工作環境和薪水的提高十倍，也是他人生的一個重大轉變。

  「這……」李煥奎驚訝的目瞪口呆。

  章小旦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父親去世了，大家都很悲痛，但是生活和工作都要繼續。等你父親頭七過了就去多桑吉亞吧，帶著家人一起去，這樣的話你的工作就能安心下來。現在打獵基地的工作，交代給你的副手王敏，她有能力負責了。」「是。」這個三十多歲將近一米八，長一張國字臉，相貌堂堂，戴著一副眼鏡的李煥奎和妻子還有母親都感激不已。

  之前的打獵基地，李煥奎的副手是克里瑞拉芙，這位克里瑞拉芙是來自於多桑吉亞卡林鎮的一個女人，她是主宰足球隊的主教練斯弗羅多的妻子，2002年七月份主宰足球隊以及整個西南足球聯盟退出西南地區到了多桑吉亞之後，斯弗羅多以及妻子克里瑞拉芙和多桑吉亞來的一群在小蓮村生活了幾年的人都回到多桑吉亞去了。他們在隆昌鎮的戶口並沒有變，因為當初來到隆昌鎮，就稱為隆昌鎮的一份子，現在回去，有的是為了工作，其中好幾個當初來的時候是十幾歲的孩子，回去之後，就稱為大學當中教中文的老師了，可謂是人生轉變的很美。

  李煥奎作為打獵基地的負責人，當然他對於野生動物的研究頗為厲害，其實，他學習的，還是管理專業，到了多桑吉亞之後，管理任何公司，都能手到擒來，畢竟野生動物打獵基地這麼多年的管理，他有了極好的經驗。而章小旦許諾的二十多萬美元的薪水，是最低標準。

  「謝謝章總。」李煥奎感激的說。

  「節哀順變，我們先走了。」章小旦等蓮村公司的人離開了，其他有頭有臉的人也離開了，一輛輛的豪車，從坡頭上離開，往各個方向開去。李煥奎果然幾天之後交待一切之後離開了坡頭上，離開了中國去了多桑吉亞，擔任了新的職位，做了一份他最喜歡的工作，一家人一直都居住在多桑吉亞，只是假期的時候偶爾回來一下。

  李志傑死了，李煥奎走了，蓮村公司和坡頭上，除了利益上的合作，再無任何關係。而坡頭上的人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還是將來，都是以利益為主，有奶便是娘。也以為這一點，蓮村公司之亂最後兵戎相見的導火索，就是從坡頭上燃燒起來的。當然，這一點誰也聊不到。那個時候的人們只是在說，如果李志傑晚死一年，李煥奎不走，那麼，這一切是不是會改變呢？能不能改變，不是看李志傑會不會或者，而是看坡頭上的人會不會存有感恩之心，貪婪之心。

  離開了坡頭上，章小旦等人前往小蓮村，想回家好好睡覺幾天，結果半路的時候把手機打開，有一群未接電話，章小旦一一回打之後，最後一個電話是凌晨從上海打來的，章小旦打回去，一邊詢問，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說道：「你把監控視頻整理髮到我的郵箱裡。」掛了電話之後，同車的章小江和劉小軍幾個人望著章小旦，章小旦笑道：「李小牧那小畜生在上海犯了事，回到隆昌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