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冷血

  看著漢子離去的背影，章小塗心裡暗說：「是條漢子，我幫他一把。」

  這個時候，銀行的陳經理帶著幾個銀行人員跑了出來，看到地上躺著半死不活的警察，臉色一陣蒼白，連聲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啊！」

  他的眼睛四處張望，恰好看到大門外的章小塗，不禁一愣。

  章小塗看到了陳經理，馬上裝出驚恐的樣子，說道：「這這這，我剛剛辦理了業務，還沒有離開就遇到劫匪，我，我要找行長，要他給我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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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經理趕緊跑過來，一臉的歉意，從上到下看了一眼章小塗，見他毫髮無損，心裡舒了一口氣，還好章小塗沒事，連聲的道歉：「章先生，我保證，一定加強保安工作，讓您的財產不會受到損失，請你不要驚慌。」

  「我，我被嚇著了啊。我還是趕緊走吧，等一下劫匪又來了，等過幾天我再來找行長。」

  說說著，對章小江說道：「走，這裡太危險了。」兩個人急急忙忙離開了銀行。

  陳經理看著章小塗和章小江離去的背影，暗嘆一聲：「只是遇到一個不長眼的劫匪而已，就嚇成這樣，真是越有錢，人的膽子越小。」

  章小塗和章小江離開銀行之後，走了一會，到一個偏避處，突然前方站著一個人，正是剛才銀行里瞬間打倒幾個警察的漢子。

  章小江立即做出戒備架勢，章小塗朝他擺了擺手。

  漢子看著章小塗說道：「你剛才為什麼要攔住逃跑的警察？」

  章小塗一愣，他怎麼知道我是故意攔住警察的？

  微微一笑，並不回答，而是說道：「你為什麼要到銀行貸款？」

  「我要救我媽，她在醫院裡還沒有動手術。」說到這裡，漢子眼中閃過懊悔之色，嘆了一聲說道：「我打了警察，是不能借到錢了，別人也不會借錢給我。我害了我媽。」說著重重在牆上打了一拳。

  「需要多少錢？」章小塗問。

  「什麼意思？」漢子冷道，以為章小塗又要像銀行里那些人一樣看不起他或者說一些鄙視他的話。

  「伯母做手術需要多少錢，我先替你墊上。」

  漢子一臉的不可思議，看著章小塗，狐疑的說：「你，你替我墊上？」不過他的語氣幾乎有些顫抖。

  「沒錯，我剛在銀行里存了一點錢，雖然不多，但是足夠伯母治療的。」

  漢子眼睛猛然一亮，一把抓住章小塗的手，死死的盯著他：「你真的願意借錢給我？」

  章小塗本想說是捐錢醫治，不過話到嘴邊，就變成了：「我欣賞有孝道的人，因為我也是，只要是為了父母，就算殺人放火，也是心甘情願的。」

  漢子冰冷的眼裡，似乎有了一些變化，喃喃道：「怎麼可能，我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會有人願意幫助我。這不會是在做夢。」

  章小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與其在這裡心裡揣測，不如趕緊去醫院吧，耽誤了時間，就是耽誤治療。」

  「你放心，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章小塗淡然笑道：「就算你不還我，我也只當是幫朋友做事。」

  漢子愣了一下，說道：「請跟我來。」這一個請字從他的嘴裡說出來顯得十分彆扭，很顯然漢子很少說「請」字。

  還有半句話他沒有說，那就是：「我沒有朋友。」

  而章小江卻十分擔憂，生怕章小塗這一去會遇到危險，對這個人一點都不熟悉，說不定他是和某些人串通好的來演一場戲，目的就是騙取章小塗身上的錢。

  不過章小塗已經說要去醫院了，章小江也不好說什麼，他只是加足了小心，只要這個漢子敢對章小塗有什麼不軌，他將會第一時間抽刀幹掉這個人，絕不會因為剛才在銀行里這個漢子打倒六七個警察所表現的勇猛而害怕，反而激起了他的鬥志。

  醫院離這裡不算遠，漢子帶著章小塗和章小江趕到的時候，就看到兩個護士推著一個擔架往外面走。

  擔架上躺著一個年過五十的女人，已經是奄奄一息。

  漢子因為擔心母親，帶著章小塗二人就從擔架邊直接跑過去。

  當他們跑出去不遠，後面抬擔架的護士扭頭看了眼漢子，又看了一眼擔架上的女人，突然喊道：「王動，你是王動嗎？」

  帶著章小塗二人往裡面跑的漢子聽到王動兩個字，立即停下腳步回頭問道：「我就是，你有什麼事？」

  「有什麼事？」護士語氣立即變得不善起來，「你說你有什麼事，你的錢借到了嗎？」

  漢子看了一眼章小塗，章小塗說道：「錢帶來了，什麼時候可以做手術？」

  兩個護士都看向擔架上的女人，剛才說話的護士說道：「你媽快不行了，你去籌錢又不趕緊來。我們打算把她抬到太平間，到時候你直接交錢來太平間領人就可以了。既然你籌到了錢，那醫院就給她做手術。小敏，把王動的媽抬回急救室。」

  護士的這些話，讓章小塗和章小江大吃一驚，而王動早已大叫一聲，衝到擔架前，撲通跪了下去，抹了抹手腳幾乎冰涼的女人的手，帶著哭腔喊道：「媽，媽！」

  女人的手輕輕一動，王動轉頭看向兩個護士，惡狠狠說道：「要是我媽有一個三長兩短，你他媽誰都不要好過，我會讓你們付出血的代價。」

  那個護士也不是白給的，立即還嘴：「你凶什麼凶，沒有錢就不要進醫院做手術，死了活該！」

  「你他媽！」王動怒極，站起身就要給那個女護士一個耳光，章小塗一把抓住他的手說道：「救命要緊。」

  王動深吸一口氣，對護士喝道：「趕緊抬進去啊。」

  「要抬你來抬，老娘不伺候了。小敏，走。」

  兩個護士放下擔架，就離開了。

  看到這一幕，章小塗又驚又怒，而王動，幾乎就要崩潰了。

  章小塗不再猶豫，招呼章小江一聲，抬著擔架往急救室就沖，章小塗一邊大聲喊道：「醫生，醫生！」

  「是誰在那裡鬼叫，你媽死了還是你爸死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醫生一邊往這個方向走，嘴裡吐出一口瓜子皮，抹了一把嘴唇，不乾不淨的小聲說著。

  走近了看到是剛才那兩個護士抬出去的女人，怒道：「不是說了老太婆不救了嗎，又抬回來幹什麼，小敏和謝慧呢！？咦，王動，你不會不想交醫藥費就要讓我們給你媽做手術吧。」

  

  王動正要大怒說什麼，章小塗把擔架交給他，對那個女醫生冷然道：「我這就去交錢，只要伯母有一個三長兩短，你就等著償命吧。」

  女醫生怪眼一翻，「你的樣子也有錢？」

  章小塗不再理會，往交費處就跑，女醫生面如冰霜，向一個護士努了努嘴，護士跟在章小塗身後，看他是否真的是去交錢。

  「快點跟我媽做手術啊！」王動看著女醫生，又是憤怒，又是懇求。

  女醫生又從口袋裡拿出一把瓜子磕了一顆，慢悠悠說道：「等他交了錢再說吧，到時候手術開始做了，你又說沒錢，難道我們就做了一半不做？你當我是傻瓜啊！」

  王動的臉變了好幾種顏色，就連一直對王動戒備的章小江，也看不下去了，冷冷注視著女醫生。

  五分鐘後，章小塗拿著繳費的帳單趕到，女醫生一把拿過，翻看了幾遍，又看向護士，護士點頭，表示章小塗真的去交了錢的。

  女醫生這才面上露出一絲職業式的微笑，招呼幾個護士，將老太太抬進急救室，然後關了門，急救燈亮起。

  看到母親被抬進了急救室，王動的這才鬆了一口氣，像是剛剛經歷九死一生似的。

  剛才這麼一弄，章小塗也有些氣喘，他看著章小江說道：「等回去之後，建立一個屬於蓮村公司的醫院，所有蓮村公司的人，家裡的任何人生病治療，一切費用公司承擔。」

  「塗哥，你說的沒錯。」章小江重重的點了點頭。

  因為剛才的所見到的一切，就仿佛是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似的。

  而聽到這句話的王動，奇怪的看了一眼章小塗。

  幾個小時之後，急救室的門打開了，女醫生走出來說道：「手術很成功，住院一段時間就會康復。還有啊，住院費請馬上交了，不然的話，這一次的手術也是白做。」

  章小塗說道：「你放心，我會辦的。」然後辦理了三個月的住院手術。

  把這些住院單子交給王動，章小塗從口袋拿出兩沓錢出來遞給王動說道：「你先留著，這應該夠三個月的了，三個月之後我還來一趟貴陽，到時候不夠的話，你再來找我。」

  王動拿著手裡的兩沓錢，眼眶一陣濕潤，「我，我……謝謝。」

  章小塗一笑說道：「伯母沒事了，一切都好。」還沒有等王動有所表示，章小塗招呼章小江一聲，離開了醫院。

  看著離開的背影，王動心中五味雜陳，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竟然會在自己即將陷入絕境的時候出現。

  他不知道章小塗是誰，但是他知道，等母親好了，他就要去找他，一輩子跟隨這個男人，把性命交給他，這是他唯一能做的。

  章小塗不知道的是，這一次無意中救了王動的母親一命，王動以後將會跟隨著他，為他創造了不可思議的力量，掃平一切阻擋他前進腳步障礙。

  兩個相互忠誠對方的男人，誰都想不到。那一天，不久就會來到，當然這是後話。

  離開醫院，章小江心有不甘的說道：「塗哥，你就把幾萬塊錢丟給他，什麼也不管他要，至少，也要知道他家住在哪裡，到時候他不還錢，弟兄們殺過去蕩平了他。」

  章小塗說道：「每個人都會遇到不可估量的問題，能出手相助，就儘量去做吧。難免有一天，我們不會遇到難題。」

  章小江不言語了，但是心裡總覺得，幾萬塊錢就這麼沒了，實在是可惜。不過章小塗是老大，他做的就沒錯。

  回到酒店，張強已經買來了三套西裝，還有一套章小塗需要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