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山除妖

  兩日前，家裡來了兩位客人，說是要找我師父，只見來的兩個男子約莫30來歲，其中一個高個子，身材消瘦、眼窩深陷、眼圈發黑、嘴唇暗紫、形容枯槁，仿佛活死人一般，另一個又胖又矮，面色蒼白、印堂發黑。起初我並不知他們的來意，只見我師兄與他們談了很長時間後便生氣的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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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我有記憶之日，我便與師傅和師兄生活在這裡，師傅在世時喜好清淨，師兄長我十歲，穩重謙和，我們師徒三人隱居在這人煙罕至的長白山腹地參禪清修，不問凡塵瑣碎之事。一年前師父圓寂（坐化），這裡更是只有我和師兄形影相隨，青燈黃卷，幾乎與世隔絕。突然有人到訪，我和師兄都很是好奇。那日但見師兄拂袖而去後，我便忍不住上前搭訕想一問究竟。

  「這位施主不知來此處有何事？」

  聽我說話，高個子面露喜色一臉討好的說：「這位大師，實不相瞞我和我這個弟兄是吃陰間飯的，身上遭了髒東西希望大師能幫忙化解。」

  「施主面色極差，想必是被地下的亡魂所纏，不知施主說的吃陰間飯是何意。」

  高個子正要答話，師兄便從禪房走出來對我說「吃陰間飯就是盜墓的，發死人財，幹缺德事。」

  矮個子想衝上去和師兄爭論，被高個子一把按住，矮子便憤憤的說道：「咱們這次是栽了，不知道你二哥還有沒有救。哎……」

  「只要大師肯幫咱們，二哥就有救。」高個子對矮個子說道，仿佛又是有意說給我師兄聽。

  我在一旁似乎聽出了事情的端倪，但不知道剛才為什麼師兄會如此生氣，師父生前經常教導我們，要普度眾生濟世救人，機緣當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只聽師兄說道:「你們惹上的不是一般的髒東西，是千年古剎怨氣，並不是什麼鬼，你們去盜的墓乃是一位德道高僧的墓，那位高僧應該是唐朝的高僧，生前普度眾生，功德圓滿化為舍利，唐朝佛教盛行，高僧被以國葬的禮遇下葬，你們竟不知天高地厚去盜此墓，阿彌陀佛，罪孽深重啊。」我心中暗想，怪不得師兄剛才態度如此堅決。

  矮子一臉的不悅「大師，不是說我佛慈悲，出家人以慈悲為懷，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嗎？我們已經認識到錯誤，那位高僧為何還要纏著我們？」

  「纏著你們的不是那位高僧，而是被高僧度化而後又死去的人，由於高僧度化，死去的人便向高僧的墓穴聚集，守護著這位高僧的遺體，你們偷盜時一定是破壞了這位高僧的棺槨，才遭致此禍。」

  高個子男人突然跪下「求大師指點迷津，救我和我二弟。」

  師兄嘆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雖然我跟隨師父修行，但對驅鬼避凶實在無能為力，只能給你寫出六字真言保你續命，僅此而已。」

  矮子好像崩潰一樣咆哮著「都說長白山有四位高人，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位，卻說無能為力。出家人難道也要見死不救嗎？」

  師兄雙手合十「阿彌陀佛，這位施主言重了，小僧自知法力有限並非見死不救。」

  說著師兄拿出紅色硃砂在高個子手心寫下「唵嘛呢叭咪吽　」

  說道「這是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咒，六字真言，施主切勿擦掉可保你一月性命無虞。」

  高個子一臉絕望又誠懇的看著師兄「大師真的沒辦法了嗎？我和二弟的命真要交代在這長白山中了嗎？」

  師兄動了下嘴唇，似乎想要說話但最終還是擺了擺手，轉身準備離去。

  「大師留步，不知道大師有何難言之隱，還請大師告知，倘若有一線生機，無論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救活我大哥二哥。」

  矮子一番話說的高個子眼淚不爭氣的流下來，只是他站在矮子後面很快的擦去淚水不想讓矮子看到。

  「雷子算了，我和你二哥命該如此，罷了罷了。」

  師兄神情複雜的看了我一眼「該說罷了的是我，兩位施主，長白山中能救二位的恐怕只有我這師弟了。」

  聽到師兄這麼說我大吃一驚，心想「師兄啊，你這不是坑我嗎，我的修行怎能比得上你？你都搞不定的東西讓我搞？你坑誰不行你非要坑你這師弟？」

  高個子和矮子一聽我能救他們，頓時欣喜若狂，面對我一個勁的磕頭

  「求大師救我」

  「求大師救我哥哥」

  我連忙扶起一高一矮的兄弟二人，說：「快快請起，小僧我實在不敢當，我若有這般本事，定會救你兄弟三人，只是，只是……」，我轉過頭為難的看著師兄「師兄，我，我哪會啊，你別開玩笑了。」

  「師弟，你雖然跟著師父修習佛法，但我知道，你跟咱們那位師叔學了不少道術，師父在世的時候經常告誡你，要潛心修佛不然佛沒修好，道也沒修好，如今師叔雲遊四海，給你留下修煉法門和法器，交給我讓我暫時替你保管，並對我說他已窺探天機，有朝一日你必定會改修道法，而後必將經歷一番磨難，可開山立派，成為一派宗師。」

  聽到師兄這這番話，我愣神了好久，我是背著師父跟師叔學了幾年道術，但也就湊合著會畫幾張簡單的符咒而已，聽師兄這麼說，我心中一驚。

  因為我很清楚師叔的卦象每三十年只能卜一次，也就是說師叔今年九十六了也只卜了三卦，竟然一卦是為了我而卜的，關鍵是師叔的卦一直很靈驗。

  我吃驚的望著師兄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師弟，你隨我去拿師叔留給你的東西，然後跟兩位施主下山吧，到了山下先用六字真言給另一個施主續命，然後再想辦法救二位施主的性命，阿彌陀佛。」

  

  我應了一聲便跟著師兄來到平時任何人不能進入的禁地修雲閣，留下一高一矮兄弟二人在大殿等我。

  師兄拿出一個黃色的包袱交給我「這是師叔留給你的所有東西了，都在這。」

  我打開來看到就是厚厚的幾本書，別的就什麼也沒了。

  「師兄不是說有法器嗎？」

  「你師叔說有，但是確實只有這麼個包袱。只有這些了，你下山後要多加小心，師叔說你一路兇險難以預料，切勿丟了自己的性命。」

  「是師兄，師兄放心。」

  回到大殿，兩個人一高一低依舊等在那裡，在與師兄告別之後，我們三人便下山坐上了開往城市的汽車。

  車上我與高個子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得知他們是山西人，家裡很窮，靠著盜墓有了點積蓄賺了點錢。

  其實他們三個也不是什麼親兄弟，只是三個窮苦的孩子湊在一起，高個子叫白哲外號叫猴子眼，後來都叫他猴子，他看古董那叫一個火眼金晶，是不是西貝貨一眼便知。

  而矮子叫李雷，外號叫遁地鼠，顧名思義他們盜墓都是李雷負責打通墓地盜墓，聽白哲說在「業內」李雷打的盜洞是最好的，又快又准又順。

  李雷的那個二哥叫井子娣，祖上就是盜墓的，到他這一代已經沒落了，只是學了點皮毛，平時就騙騙人，算算卦，跳大神的貨色，但是為人比較義氣，這次就是為了救李雷才被古剎怨氣纏上。

  一路顛簸，很是疲憊，終於到了他們落腳的地方，二人連忙打開大門恭恭敬敬的把我請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