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智商守恆

  世界總是遵循一些莫名其妙的守恆定律——能量守恆、動量守恆……

  智商守恆。

  一個人的智商可以是150，兩個倒霉孩子湊在一起智商只有50。

  不能再有第三個了，再有第三個人就是人均負50，還倒欠世界250。

  蘇辭敲了敲桌子。

  

  「你覺得兩個保障部的執行者提著大砍刀衝到婚禮現場送上一份路易十六快樂台，合適嗎？」

  「合適哇！」林若雨笑得見牙不見眼，「要我說最好整點雷管和C4，把地皮都給刮……」

  「合適個屁！」勉強把智商拉回正常水平的蘇辭大怒，「你要是想吃牢飯，我現在就能送你進去！」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要是真這麼幹了，指不定要去深淵某個監獄裡吃一輩子牢飯，或者乾脆丟到【深空】軍團里當炮灰。

  「那怎麼辦？下毒嗎？這個我擅長誒！記得上次三叔過生日，我就在筷子和碗上塗了點氰化鈉，可惜了，三叔抗毒性不錯，要不然應該能毒死……」

  蘇辭聽得臉都綠了——

  你們才是真正的相侵相礙一家人啊！

  【孽業之路】傳承的家族屬實看不懂，在下告辭！

  正在興頭上的林若雨一把拉住蘇辭，越說越興奮：「別走哇！其實暗殺也是可以的，三叔經營一家洗腳城，經常去……」

  蘇辭一把捂住她的嘴。

  「住口！咱能不能做個守法公民？婚禮現場誒！很多人看著吶！」

  林若雨露出愁苦的表情：「你總不能指望我一個屁把所有人熏暈過去吧？辭哥，來點作用啊！」

  「你既然叫我一聲辭哥，我當然不會放著你不管。」

  蘇辭皺起眉頭。

  「不過你為什麼老是提你的三叔？」

  林若雨故意擺出愁苦的表情漸漸散去，變得冷漠，用一種訴說別人故事的風輕雲淡口氣說道：

  「我那三叔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啊。」

  「殺完自己親大哥，第二天就下手殺二哥。」

  「下手乾淨利落，在林家專業人士看來都是一等一的漂亮手法，捏不到一點兒證據。」

  「姐姐和嫂嫂都難逃一死。」

  「如果不是爺爺實力夠硬，怕是林家的龍頭椅子已經在三叔屁股底下了。」

  「如今林家能夠把生意從現境做到鏡界乃至深淵，三叔可謂是功不可沒。」

  「家大業大，人口凋敝——呵！」

  蘇辭大驚——三叔殺大哥和二哥，那不就是林若雨的父親也在其中？

  嫂嫂難逃一死，那林若雨的母親不也……

  他聽得頭皮發麻。

  什麼絕世狠人啊！

  林若雨臉上露出嘲諷的神色：

  「一直和三叔鬥智鬥勇的四叔也遭受意外車禍。」

  「現在，他終於是如願成了爺爺唯一的後代繼承人了。」

  「你知道嗎——我脫離林家跑到湖方省加入執行者，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他！」

  刻骨銘心的恨意驟然爆發，林若雨的雙眼幾乎燃燒起仇恨的火焰。

  平地炸響驚雷一般。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以普通人的身份繼續做林家大小姐！」

  「我不甘心自己的命運受人擺布！」

  「我不甘心噩夢醒來一場空！」

  醞釀了數年的毒汁在腹中化為更為精粹的猛毒，瓶蓋揭開就能夠讓人窒息。

  林若雨好像在一瞬間化身為瘋狂的毒蛇，被逼到窮途末路展露毒牙。

  「我一定！一定要殺了他！」

  「做夢都想殺了他！」

  「碎屍萬段！」

  說完。

  林若雨突然收斂了猙獰殺意，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剛剛的暴怒和憎恨都像是錯覺。

  狂風暴雨的情緒戛然而止，突兀得好像飛鳥撞在透明玻璃上，驟然死亡。

  她低聲道：

  「或許是我太幼稚了，既然忍了這麼多年，為什麼不能多忍忍呢？」

  「假裝順從，嫁進陳家，說不定還能借用陳家的力量做點什麼。」

  「是吧？三十年河底，三十年河面，莫欺少年窮。」

  「說不定三十年後我就從河底浮上來了呢？」

  林若雨自嘲一般絮絮叨叨說著，讓人看不清她遮掩起來的想法。

  蘇辭面無表情地伸手揉了揉林若雨的發頂，低聲道：「有沒有人說過，你不是做忍者的料。」

  林若雨錯愕抬頭，盯著蘇辭。

  她倔強地與那雙慈悲的眼睛對視。

  久久無言，兩行清淚卻止不住從滑落。

  假裝的堅強在溫柔面前潰不成軍。

  「嗚嗚嗚嗚~」一張口就是哭聲。

  林若雨崩潰一般抱著蘇辭的手：「請幫我，求求你！請幫我！」

  紙巾細細擦拭女孩姣好臉頰上的淚痕。

  糖果屋裡的王子好像從童話里走出來，和蘇辭重疊。

  魔法雙手，魔法長發，和小動物說話……其實都不重要。

  他微笑道：「最重要的是希望，和相信的心，對不對？」

  ……

  等林若雨穩定了情緒之後，正巧有人推門進來。

  「蘇辭蘇辭，我今天想到了一個上分套路，肯定賊快樂！快上號！」

  抱著手機進來的戚可薇看了看眼睛有點紅腫的林若雨，又看了看坐在一邊的蘇辭，還有垃圾桶里可疑的紙巾。

  戚可薇的眼神漸漸變了。

  「你們……辦公室play也太刺激了吧……」

  蘇辭大怒：神特麼辦公室play！你趕緊把腦子裡的顏色廢料給我倒乾淨啊！

  他翻了個白眼：「那可不，當著監控器的面要是能做出那種事，確實堪稱猛人。」

  戚可薇當然是開玩笑的，調節一下尷尬的氣氛，不至於連場景都分析不出來。

  「其實比較尷尬的是，我只打包了兩份飯。」戚可薇坐進陌生的辦公室里，一點不把自己當外人。

  林若雨抽了兩張紙巾就匆匆站起來：「不好意思，我先離開一下。」

  辦公室里只剩下戚可薇和蘇辭，相顧無言。

  「所以，你特意把人調開，是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蘇辭哪能看不出，戚可薇是故意找藉口讓林若雨先行離開。

  推了一份盒飯給蘇辭，在遊戲啟動的聲音中，戚可薇從容不迫地說道：

  「林家的事情，保障部已經知道了，但是不準備插手。」

  蘇辭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我們是一個伐木累啊，說好的同甘共苦呢？」

  戚可薇翻了個白眼：「別囉嗦，趕緊上號，帶你上分——」

  「保障部的性質可不是深淵裡的軍團或者鏡界裡小打小鬧的組織，而是大夏的超凡秩序維護者。」

  「林家的事情只能算是林家的家事。沒有證據之前，保障部沒有立場插手。」

  至少，在沒有證據之前，保障部是不能把林家三叔抓起來嚴刑拷打的。

  蘇辭打開手機遊戲，突然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我和林若雨在談林家的事？」

  戚可薇只是點了點自己的腦袋，並不說話。

  行吧，執行者不要試圖和對策組成員談論智商。

  「當然——柳部長的意思是，不支持也不反對。」

  「什麼？」蘇辭大吃一驚。

  「你理解的是什麼就是什麼咯。」戚可薇聳聳肩，一副我只是幫忙傳話的模樣。

  假設柳琪知道蘇辭和林若雨打算在婚禮上大鬧一場，那麼這個表態可就很有意思了——

  只要不搞出人命，隨你們撒野。

  嘖，但問題是林若雨就是想搞出人命啊！

  「順便一提，你的豪華版【詔令之路】三階進階四階的分析已經出結果了。」

  手機背後露出戚可薇一雙狡黠明媚的眼睛。

  「打撈即將沉入深淵的鏡界，豐功偉績是綽綽有餘，零零碎碎的材料都從內部獎勵里折算，但是……」

  蘇辭瞪大了眼睛：別但是呀！

  「但是還有什麼需要掏空我錢包的小妖精，對不對？」

  「不，」戚可薇笑了，笑得有點壞，「豪華版進階儀軌的一個要素，【深淵王朝記錄】可是花錢都買不到的東西啊。」

  「從深淵裡一發現就會被聯合國的【鎖】機構收容，就連保障部總部的樞密院都沒有多少庫存。」

  「你說巧不巧，林家三叔準備送給林若雨的結婚禮物就是【深淵王朝記錄】耶！」

  那可不是巧了嗎！

  蘇辭拍案而起，震聲發言：「林若雨這個忙我幫定了！」

  戚可薇笑得眉眼彎彎，好像兩泓清泉，手機遮住了她半張完美無瑕的臉：

  「你該不會想趁機和林若雨發生點什麼吧？」

  危機警兆在靈魂里輕輕跳動，好像一隻輕柔的手在死穴附近輕撫。

  「必不可能！」

  蘇辭想到林若雨——面容清秀，屬于越看越舒服的耐看型美女。身為執行者長期堅持鍛鍊，身材健美，纖細而富有爆發力……

  想什麼呢！

  我是那種饞別人身子的人嗎！

  蘇辭錯開視線，震聲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吾輩義不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