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老倒霉蛋了

  逗弄完蛙崽兒子後，蘇辭離開系統空間，意識回歸本體。

  這一刻，他重新掃視起周圍的一切。

  「嘖嘖嘖！這裡也太真實了。

  如果前世的VR有這水準，豈不是廣大宅男的福音。」

  蘇辭感嘆道，只覺得周圍的一切變得越加清晰，思維明朗很多。

  

  這時，他發現了小酒館裡的另一個人。

  「林嫣，你也在這！」蘇辭打了聲招呼。

  對了，這才對嘛。

  按照賢者足跡的劇本。

  林嫣就該出現在這裡。

  林嫣在這個副本里，角色是一個落魄的鍊金術師，終日遊蕩在帝國的街頭，尋找鍊金材料。

  按照【賢者足跡】中「蘇辭」的記憶，曾經擔任地下角斗場裁判的時候接濟過她，提供一些普通的材料填充她那可笑的鍊金夢想。

  一來二去成了朋友，沒想到兩人會在一個無人問津的島嶼上見面！

  林嫣看了看戚可薇，又看了看蘇辭，壓低了兜帽，沒有說話。

  蘇辭有些無語，這個副本里的林嫣，性格跟本人完全相反。

  是個悶葫蘆啊！

  「不過，按照腦海中的副本記憶，戚可薇為什麼也出現在這裡！？」

  蘇辭捂住額頭，林嫣在這裡是正常的，戚可薇出現在【賢者足跡】就挺離譜！

  戚可薇現在應該坐在湖方省支部的對策組辦公室才對啊！

  他愣愣地看著戚可薇——只不過耳麥里鍊金術保持的靈魂連結而已，這都能順帶把她的靈魂拉過來，屬實是無妄之災！

  「唉，你也是老倒霉蛋了。」他悲天憫人地嘆息一聲。

  在同一時刻。

  湖方省對策組辦公室，響起了刺耳的警報。

  「警報！監測到深淵沉澱變化！」

  「本區域即將採取二級封閉！所有人不得進出！」

  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的戚可薇此時兩眼無聲，仿佛丟失了靈魂。

  對策組不見絲毫慌亂，每個人臉上都寫著冷漠和理智，對這種警報見怪不怪。

  所謂對策組就是這樣一份工作，加班加到死，聯繫現場的時候隨時有可能「猝死」。

  耳麥鍊金術高級確實高級，但是高級也要相應的缺點——危險！

  鬼知道深淵裡的存在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本事，說不定哪個怪物就能順著靈魂連結來打人！

  對，就和順著網線打人一樣。

  非常見鬼！

  ……

  與此同時。

  上京某秘密基地，保障總部對策組辦公室。

  一個端莊穩重的中年男人推了推金絲眼鏡，用冰冷的聲線說道：

  「15點25分，按照推算，執行者林嫣已經開啟了【賢者足跡】的真實幻境。」

  「開啟同調深潛探鏡。」

  「各單位請注意協調，為執行者林嫣提供戰術信息支持。」

  但是占據辦公室整面牆壁的巨大顯示屏上接入的畫面和流動數據卻讓辦公室里所有對策人員臉色大變。

  「認知篡改！記憶覆蓋！這是最高級【賢者足跡】！致命程度被列為S級！」

  「不對啊！本來應該是C級【賢者足跡】才對！」

  「檢測到【賢者足跡】遭到外力篡改！」

  中年男人也忍不住瞳孔一縮，兩秒後才穩住情緒：「不要慌！申請資料庫比對！立即推演破局方法！」

  「科長！我們的通訊只能單向傳輸！林嫣接收不到我們的信息！」

  S級【賢者足跡】干擾太大了！

  只能觀看到真實幻境的情況，卻無法和林嫣通訊！

  中年男人的科長咬咬牙說道：「讓鍊金部門儘快想辦法！尋找破局方法的進度也不要落下！」

  「科長！林嫣的隊友信息出來了！湖方省執行者一階超凡蘇辭，湖方省對策組戚可薇！」

  完了！

  這是中年科長臉色蒼白下來第一個念頭。

  S級危險評價的真實幻境！

  無法通訊提供戰術支持！

  一個一階超凡萌新！

  一個對策組的普通人！

  就算是林嫣也無力回天啊！更何況還是記憶覆蓋的【賢者足跡】！

  就沒有見過如此天崩的開局！

  「把他們兩個人的視角也接出來，希望能提供點價值吧。」

  才剛剛開始，總部對策組的科長就已經異常絕望了。

  「另外，聯繫決策部——就說他們看中的監查官快涼了。」

  ……

  【賢者足跡】的真實幻境內。

  身為遊戲黑洞的蘇辭，正在依靠自己過往打遊戲的經驗，分析這個副本。

  蘇辭破開「記憶覆蓋」的時候就意識到不對勁了。

  按照之前林嫣的說法，S級【賢者足跡】才有「記憶覆蓋」這種噁心的設定！

  顯而易見，眼下的真實幻境，其難度絕對不是C級！

  明里暗裡都在證明一件事——有狗子偷換了劇本！

  「那麼，根據遊戲劇情的套路，我們聚在這裡是為了什麼？」

  蘇辭摸了摸下巴，一臉深沉的模樣。

  旁邊的桌上，林嫣和戚可薇聚在一起，悶悶的喝著果汁。

  剛才，蘇辭把林嫣和戚可薇都介紹到一起。

  三個人坐在破舊的桌子旁，沒事可干，氣氛說不出的煩躁。

  這感覺正如外面陰沉沉的天氣，連空氣里都濕漉漉的，好像一雙死人的手在撓你的後腳跟！

  「這地方真怪，明里暗裡都在告訴我，我們聚在這裡不是巧合。」

  蘇辭嘆了口氣，腦子不夠用啊，分析不出啥來。

  他想起進入【賢者足跡】之前，林嫣的對這裡的解釋。

  堪稱奇蹟的、改變歷史走向的壯舉！

  什麼能夠改變歷史走向——

  神靈！深淵君王！舊主！群體變異！深淵瘟疫！

  「看來我身處【賢者足跡】必須慎之又慎。

  甚至不能展露出記憶恢復的跡象！」

  蘇辭心裡琢磨著。

  他就怕哪個偉大的存在一眼看出自己的異常，覺得「哎呀，小東西還挺有意思，走，跟我進屋」那可就真的涼了。

  為今之計，假裝失憶！

  「果然，只能暴露我隱藏影帝的屬性了！

  抓到【賢者足跡】的核心秘密，然後突然給它一個大逼兜！」

  捋清楚了思路，蘇辭站起來，說道：

  「先休息吧。

  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下一趟離島的船還要等到下周呢。」

  說完，蘇辭轉身上了樓。

  酒館的二樓就是旅館。

  當然，也不能指望它條件有多好。

  老鼠沒有從枕頭邊爬過就應該謝天謝地了。

  但是關上門，輕輕打開行李箱的蘇辭卻僵在原地。

  三把雕刻細密咒文的短刀，一套五顏六色的、馬戲服一般的聖遺物禮裝。

  還有一張塔羅牌——牌面上畫著一個穿著花花綠綠衣服的男子，一手拿著鮮花，另一手握著旅行杖，正昂首闊步走向懸崖。

  牌底書寫著兩個簡單的單詞「THE FOOL」，其意為——

  愚者！

  「這個副本，給我了安排一個角斗場裁判的身份。

  為什麼還有這麼多奇奇怪怪的行李啊！」

  蘇辭面無表情地拿起伸手拿起塔羅牌。

  零碎的記憶從黑暗的意識深處翻湧。

  「愚者，去清洗那座污穢不潔的島，殺死所有被污染者！」黑暗中的人影如是說道。

  愚者？

  我？

  清理【污染】？

  蘇辭看著手中的塔羅牌詭異地化為飛灰，一時間有點沒反應過來。

  「原來這個副本里的角色，還是個殺手來著！」蘇辭心中吐槽，卻有種莫名的興奮感。

  匕首在五指間穿花一般來回擺弄，食指，中指，無名指……就好像擺弄那枚銀幣一般。只不過它要危險得多！

  他頓時樂不可支，匕首來回擺弄，愈發純熟。

  蘇辭，現在的身份是六階【詭詐之路】分支，愚者！

  腦海中還有著屬於這個職業的知識。

  「哎呀！太客氣了！

  下個副本還能白嫖【詭詐之路】的各種技巧和戰鬥經驗，美滋滋！」

  蘇辭這波血賺！

  「啪！」翻滾的匕首突然被握住。

  蘇辭的臉上根據記憶，適時的裝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手指輕輕拂過刀刃。

  低語道：「主線任務，存活到大結局，任務狀態進行中。」

  「添加支線任務，調查【污染】……

  不過，為什麼沒提獎賞！？

  什麼窮光蛋組織！

  這麼點錢，我很難幫你辦事啊！」

  蘇辭嘴上罵罵咧咧，但是該乾的活兒還是得干。

  顯而易見，身為副本角色，完成支線任務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否則哪天不明不白被【污染】了都不知道！

  月黑風高，正適合干點見不得人的勾當。

  蘇辭動作輕盈，翻窗而出。

  【愚者】的隱身技巧讓他在夜色中如魚得水，藏匿於陰影中。

  他要去實地走訪島嶼各個角落，調查不尋常之處，搜集和【污染】有關的線索。

  直到了早上八點，他才趕回旅館。

  而此時，旅館的一樓大廳。

  林嫣從七點等到了八點，心中有了一股怒火。

  她被放鴿子了。

  不僅被蘇辭放鴿子，就連戚可薇也沒有按時出現。

  「我就知道！」林嫣憤懣不平地拍了一下桌子。「果然，能和蘇辭做朋友的，沒一個好東西！」

  而在同一時刻，一男一女兩道身影一起出現在二樓旅館的窗口外。

  當蘇辭從窗戶爬回二樓的房間時，正好看到戚可薇在關窗，顯然也是剛剛回來。

  「好巧哦。」蘇辭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

  「是挺巧。」戚可薇翻了個白眼。

  不愧是能夠尿到同一個壺裡的好兄弟！連昨晚出門踩點的想法都一樣。

  「你有發現什麼嗎？」蘇辭翻身回到自己臥室，腦袋伸出窗外小聲問道。

  戚可薇單手撐在木質的窗戶框上，指了指窗外右手邊的方向說道：「昨晚我發現，那邊有一個大戶人家裡整個晚上都亮著燈。」

  亮著燈並不奇怪。

  現在被副本角色覆蓋了的戚可薇，本能的試探蘇辭。

  蘇辭自信一笑：「巧了，昨晚我也在那附近聽到有人唱歌——怪難聽的。」

  兩人對視了一眼，不需要言明。

  互相印證了信息的真實性。

  都猜到對方的身份不簡單！

  但也很默契的沒挑明。

  蘇辭和戚可薇假裝剛剛睡醒，從二樓旅館走到一樓的酒館。

  「咦？你竟然來得這麼早？」蘇辭捏起一條醃黃瓜，假裝驚訝。

  「守時是基本美德！」林嫣強忍著掐死蘇辭的衝動，咬牙回答道。

  戚可薇假裝打了個呵欠，毫不客氣地拿起一條白麵包，假裝不經意地說道：

  「林小姐，看起來昨晚休息得不錯。換了一個環境，我可一點兒都睡不著。」

  林嫣煩躁地拉了一下自己的灰色兜帽：「不怎麼樣，昨晚做了噩夢。」

  「噩夢？」蘇辭重複咀嚼了一下這個詞。

  「嗯。」

  「超凡者做噩夢可不是常見的事。」蘇辭沉吟說道。

  「是啊……」林嫣說完才瞪大眼睛，「你——你怎麼知道我是超凡者？」

  蘇辭摸了摸腦袋，心中暗爽：「哦，不好意思，我忘記了我還開著掛。

  我可是氪金玩家，恢復個記憶怎麼了！

  雙手叉腰，理直氣壯。」

  當然，這話蘇辭可不能說出口。

  「我想，我們應該合作。」蘇辭說道，「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島上存在某些危險的東西。」

  戚可薇無所謂地點點頭，表示同意蘇辭的說法。

  林嫣卻皺起眉頭，身體往後仰：「合作？」

  蘇辭嚴肅地點點頭，開口說道：

  「昨晚我簡單調查了一下，在酒館的東南方向發現了一所教堂。

  不過十字架已經被拆毀，沒有修繕的跡象。

  值得注意的是，半夜有不少人聚集在教堂唱詩。」

  戚可薇看了蘇辭一眼，隨後也說道：「同樣在東南方向。

  我發現有一間大房子燈火通明。

  整個晚上都有音樂響起——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鋼琴。

  但是同一個時間只有一種樂器被奏響。」

  林嫣看著蘇辭和戚可薇，猶豫了許久才說道：「我是【神秘之路】六階巫師，昨晚占卜了一下。水晶球告訴我，這個島嶼上有非人類的存在混跡於人群。」

  交換信息，可以合作。

  經過這一次交換信息，蘇辭已然猜到了，不只是自己的副本角色，林嫣和戚可薇同樣擁有另一層隱藏身份——超凡者！

  而且目的都是為了調查這座島嶼上的【污染】事件！

  「看來這一切都是副本試煉刻意安排的。」

  蘇辭想到這裡，彈了彈手指，繼續說道：「那座教堂的六扇窗戶不正常，把玻璃彩窗換成了鏡子。」

  戚可薇聽到這裡表情一動：「東南角的那間大房子外有散落一地的鏡子碎片。」

  林嫣更是臉色大變：「鏡子！水晶球最後顯示的畫面果然是鏡子反光！」

  「哦豁，線索這不就來了嘛！」蘇辭笑道。

  同一時刻，離此地百萬里遠的上京基地。

  保障部總部對策辦公室已經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了。

  眾人圍在一個大屏幕前。

  屏幕上顯現的正是蘇辭等人在【賢者足跡】中的場景。

  「對！就是這樣，一步步慢慢來，調查情報，分析情報……」

  對策組的科長自言自語地推了推金絲眼鏡鏡框。

  「王科長，我都說了吧，這次我們決策室看中的監查官可不簡單。」一身中山裝的中年男人露出一個克制的淺笑。

  「這小子確實做得不錯，雖然調查的方法有點粗糙，但是還是蠻謹慎的。」

  可就在這時，一個科員臉色不太好看地遞上一份資料，低聲道：

  「科長，資料庫比對資料出來了。【賢者足跡】對應的是賢者雪莉，1780年的庫特茅斯島嶼沉沒事件——」

  「原本歷史記載，庫特茅斯上最高只有五階的污染畸變體。我們原來計劃六階的執行者林嫣可以輕易應對。」

  「但是，就在三分鐘前，歷史遭到超規格存在的力量篡改。現在最新的資料顯示——」

  「1780年，整個庫特茅斯島嶼遭到徹底污染！沉入深淵！無人生還！」

  一瞬間，整個辦公室仿佛被扼住了喉嚨，陷入一片死寂！

  絕望氛圍瀰漫。

  完了，都完了，還是得死！

  所有人都是這麼認為的。

  現在的歷史雖然不能完全定死【賢者足跡】中真實幻境的結局，但是卻能夠從側面推斷其危險性！

  就連代號【奏者】的賢者雪莉都無能為力，就算有一個六階的林嫣恐怕也回天乏術了！

  怎麼可能指望普通人戚可薇和一階萌新蘇辭吧！

  「而且……」

  科員遲疑著拿出另一份報告。

  「根據我們監測數據推斷，如果【賢者足跡】未能成功破解，其中的【污染】會立即降臨到現境，從湖方省爆發。甚至直接引發深淵超規格存在的真身降臨！」

  此話一出，所有人無不感到窒息！

  污染爆發！

  深淵神降！

  如果真的發生，那一定是人類大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