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藥歸來】

  翌日清晨，瑤瑤一覺醒來便見身旁的人不見了。

  這麼大冬天的，一大早穆子寒能去哪裡？

  案几上還放著一碗熱粥，似乎怕她吃膩味了，並不是皮蛋瘦肉粥而是小米粥，還冒著熱騰騰的白煙，估計是剛走沒多久吧。

  瑤瑤也不急，洗漱後慢條斯理地將那小米粥喝完了，才出門尋人。

  一路往前院而去，逮著了個婢女，問道：「見到我相公沒？」

  「穆公子在大門口。」婢女如實說道。

  瑤瑤秀眉微蹙，這傢伙一大早在大門口做什麼？

  轉念一想，似乎想起了什麼，便急急快步而去。

  卻見大門口，不止穆子寒一人，陸子航也在，兩人似乎在交談什麼。

  「子寒……」瑤瑤喚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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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子寒連忙看過來，笑著道：「粥喝了沒？」

  「嗯，你們在這做什麼？」瑤瑤問道，走了過來。

  「閒著沒事，來等青雲墨雨他們。」穆子寒說道。

  「就知道，比我還心急。」瑤瑤樂了，笑著說道。

  「呵呵，想必是送藥的人吧。」陸子航笑著說道。

  「嗯，那奇藥送來，我這半邊臉就可以好了。」瑤瑤有些興奮，能好的，不單單是臉，而是滿身的傷疤。

  「那你們聊吧，我得回房去了，要不一會讓寒夫人見了，有得說我。」陸子航說道，在房間了悶得慌，一大早就溜出來四處轉悠。

  「趕緊去吧，你昏迷太久了，身子還是得瑤瑤調養調養，免得日後落下什麼病灶。」瑤瑤甚至認真說道。

  陸子航同他們夫婦兩點了點頭，轉身便走。

  這時候，瑤瑤臉上的笑容收斂了，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眸中掠過一絲無奈。

  「方才閒聊，他問了鍾離陸家還有這蝴蝶居，戒備心不弱。」穆子寒淡淡開了口。

  「全然的陌生，自是會有戒備之心，早知道就騙他說他是寒煜的親弟弟好了。」瑤瑤笑著說道。

  「呵呵，那一半玄色冰蓮，還不至於讓寒煜收個親弟弟。」穆子寒笑著說道。

  「你許了他一半的玄色冰蓮？」瑤瑤驚呼，這東西何等寶貴啊！

  「要不你以為那傢伙會那麼多管閒事？」穆子寒反問。

  瑤瑤無奈，直搖頭。

  而就在這時候，一陣噠噠的馬蹄從樹林裡傳來，越來越近。

  「來了！」瑤瑤大喜，穆子寒亦是歡喜。

  不一會兒便見那三張久違的面孔，皆是滿臉風霜，風塵僕僕。

  墨雨一如既往的神態嚴肅，青雲還是那精靈鬼的樣子，一臉笑意，興奮地揮著長鞭，隱離在最後頭，安安靜靜的。

  青雲第一個到，隨即翻身下面，興奮地站不住腳，道：「主子，郡主，我們回來了！東西拿到手了，不辱使命！」

  「過來過來，這蒙頭垢面的，你們幾日幾夜沒休息了！」瑤瑤說著，拉著青雲上上下下打量。

  穆子寒卻懶得理睬他，靜靜地看著漸近的墨雨和隱離。

  這兩人可是恭敬多了，一下馬便是單膝跪地，恭敬道：「主子，屬下回來了！」

  「東西呢？」穆子寒問道。

  「自然是墨雨身上，死活不讓我碰！」青雲連忙開口，隱離蹙眉看了他一眼，這才明白為何瑤瑤總是說自己太拘束了。

  墨雨亦是懶得理睬青雲，連忙起身，小心翼翼從馬鞍上取下一個大箱子，連根的玄色冰蓮正養在裡頭的雪水裡。

  瑤瑤心下驚著，看著穆子寒小心翼翼打開。

  只見開箱之際，穆子寒都驚詫了。

  「我瞧瞧。」瑤瑤急急走了過來，見了那玄色冰蓮不由得驚呼出聲，「真美……」

  大箱子裡擱著一個瓷盆的冰雪融水，那水清澈地發藍，而玄色冰蓮透明的根須就浸泡其中，若不認真看，根本就看不出有根須來。

  花朵如蓮花一般，卻是玄色的，最神奇的莫過於花瓣如蟬翼一樣，透明輕薄，讓人不敢輕易觸碰。

  「青雲，這東西你果然觸碰不得。」穆子寒淡淡說道，親自端著這箱子往院內走。

  而寒大夫此時亦迎了出來，難得一臉興奮，急急道：「真是玄色冰蓮？」

  「來瞧瞧不就知道了！」穆子寒這才笑了，把箱子擱在石桌上，習慣地牽住了瑤瑤的手。

  穆子寒話語未落，寒煜已經急急將這箱子打開，手微微一顫，頓時改變了主意，道：「穆子寒，咱再談筆買賣吧！」

  此話一出，青雲他們立馬戒備！

  這什麼意思，想搶？

  「先恢復了我妻子的容貌還有身上的傷疤再談不遲。」穆子寒冷了聲音。

  「只需要根莖足以恢復她一身的肌膚！」寒大夫認真說道。

  「這麼說，我還能留下半株玄色冰蓮？」穆子寒反問道。

  「根莖都不用全部用完，穆子寒，這玄色冰蓮讓我養下來，就算我欠你個人情，如何？」寒大夫再次問道。

  「先把瑤瑤的傷疤消了再談。」穆子寒亦是認真，不悅地看了寒大夫一眼。

  「到後院來吧！」寒大夫說著，親自捧著那玄色冰蓮花，萬分的小心翼翼，而眾人紛紛尾隨，不敢催促。

  「子寒，你真想要這東西？」瑤瑤低聲。

  「要來做什麼？還不如讓他欠個人情。」穆子寒低聲，眸中一絲狡猾掠過。

  瑤瑤看著寒煜這小心翼翼的模樣，強忍著忍著不笑，總會有這麼一些人，痴迷於一種東西，在這東西面前往往沒了任何脾氣。

  後院一下子熱鬧了，只是不一會兒所有的人都被寒夫人請了出去。

  「身上的傷……」穆子寒欲言又止，就站在門口。

  「自然是寒夫人給我上藥的！」瑤瑤低聲，一臉尷尬。

  穆子寒輕咳了幾聲，這才退了出出。

  誰都不知道這玄色冰蓮要怎麼用，誰也都不知道需要多久的時間，瑤瑤才會復原。

  主僕四人靜靜等在門口，穆子寒沉斂著雙眸，俊朗的眉頭緊鎖，一言不發。

  就連青雲都安靜了。

  

  突然，一直默默不語的隱離開了口，淡淡道：「主子，四少爺醒了？還是還在這？」

  穆子寒這才抬起頭，低聲，淡淡道：「在客房裡，昨日剛剛醒，什麼都記不得，完全的失憶。」

  「失憶！」隱離大驚。

  「嗯，誰都不認識，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穆子寒解釋道。

  「我……能不能去看看他？」隱離問道，語氣里有些急。

  穆子寒點了點頭，道：「忘記的就讓他忘記吧，他只知道自己是陸家的四少爺，因爭家主之位的受重傷，被寒煜救了回來。」

  隱離心下一怔，點了點頭，便快步往客房去了。

  此時的陸子航根本不知道後院裡發生的事情，獨自一人待在客房裡，也不知道哪裡尋來了一本醫術，就坐在門口走廊的欄杆上，邊曬著太醫，邊認真讀者。

  隱離步步而來，遠遠見他，突然有種錯覺，仿佛這裡是陸家大院，四少爺正閒適閱卷。

  突然，陸子航抬起頭來，朝隱離看來。

  隱離止步，看著他，沒說話。

  「你是……」陸子航連忙站了起來，一臉小心翼翼。

  「我來給我家主子送藥的。」隱離淡淡開了口。

  「是穆公子吧！」陸子航笑著問道。

  「正是。」隱離點了頭。

  「甚好甚好，穆夫人有救了。」陸子航高興地說道。

  「你是寒大夫的病人吧？」隱離淡淡問道。

  「嗯，在這裡住蠻久的了，穆公子他們呢？」陸子航問道。

  「都在後院門口等著，寒大夫和夫人再給郡主用藥。」隱離說道。

  「郡主！」陸子航大驚。

  「我家夫人是百納的郡主。」隱離說道，並無心透露，只是說漏了嘴。

  「是山那一邊的國家吧。」陸子航笑著說道，同寒夫人了解過這些的。

  「嗯。」隱離點了點頭，沒說話，突然有種衝動，留下來陪這最早的主子。

  而這時候，身後突然傳來青雲的叫喊，「隱離！隱離！」

  「你同伴叫你呢！」陸子航笑著說道。

  「你不一起過去看看嗎？」隱離又問道。

  「寒夫人不讓我下榻，我這還是偷偷出來的呢！等穆夫人好了，我再去看她。」陸子航說道，笑得那麼溫文爾雅。

  「隱離，快過來，快點！」青雲又再催促。

  「嗯，那我走了。」隱離笑了，很久很久沒有的笑容，說罷轉身便急急找青雲去。

  青雲就站在長廊口，一臉興奮。

  「青雲，郡主出來了嗎？」隱離急急問道。

  「什麼青雲不青雲，都說了，你比我小几歲，得叫個一聲哥！」青雲不悅說道。

  「也就……小兩歲……」隱離無奈，之覺得眼前這小子心智比自己小很多的。

  「一歲就是差，何況兩歲！墨雨我還不是得喚一聲哥！」青雲認真說道。

  「也沒聽你喚他。」隱離說道。

  「那……那是你沒聽到！」青雲辯解道。

  「找我有事嗎？」隱離淡淡問到，朝前面看了去，那後院的門還是緊閉。

  「這東西給你，對嗓子好，剛剛在藥方里找到的。」青雲說著，急急將一小包藥塞給了隱離，明顯這藥是偷來的。

  「這……」隱離納悶了。

  「別再拿出來了，這藥貴重！」青雲低聲。

  隱離看著他，心頭一暖，小心翼翼將藥藏好，也沒再多說什麼。

  從未想過，自己這輩子還能有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