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夙願

  第127夙願

  御書房後的第三天，楓子盪收到錢太后臥病的消息，告別連妙顏又再次往皇宮而去。

  

  楓子盪闊步在御花園的迴廊上，那一身翩然的月白長袍，妖艷如玉的俊顏，讓經過的宮女無不偷偷駐足回眸。

  景泰宮門外，剛送走太醫的老總管，遠遠見到楓子盪連忙上前把他迎進去。

  楓子盪早已看見太醫離去的身影，一邊走一邊問：「太醫怎麼說？」

  景泰殿的老總管不敢怠慢，連忙尖聲細氣地回到：「回皇爺，太醫說太后她得的是心病！」

  「心病？」

  「嗯，還說太后這心病還須心藥才能醫治得了，否則。。。。」老總管說著說著竟然落起淚來。

  楓子盪眯了眯桃花眼，一改以往的慵懶姿態，急問：「否則怎麼樣？」

  「否則，否則鳳體很難轉安啊！皇爺！」

  楓子盪心中微微一震：「這麼嚴重？你可知道太后她有什麼心病呢？」

  老總管看了看楓子盪輕眯的桃花眼，道：「太后的心意，奴才可不敢隨意猜測「

  好奴才，敢給本王打哈哈！

  靜王楓子盪停下腳步，剛要象小時候一樣罰他趴下反省。當他桃花眼觸及老總管那一頭銀髮與有點駝的背，才猛然覺得他真的老了，再也不是那個小時候背著他，玩騎馬馬的青年太監了。太監老了，預示著曾經年輕美貌的母后也不年輕了！

  楓子盪心中微微一酸，快步直奔景泰殿。

  牡丹為主題裝飾的景泰殿內，楓子盪見到了他的母后。

  只見錢太后並沒有如往常一樣端坐在鳳座上等著他，而是斜斜地靠在貴妃榻上，穿一身明黃色繡著牡丹圖的宮衣，身材依舊富態，臉龐依舊圓潤卻略顯蒼白，那曾經有神的眼睛此刻正失神地想著什麼，眉宇間那一股與生俱來的高貴之氣，夾雜著先皇駕崩時的痛。烏黑的鬢髮比上次見時多添了幾條銀絲。

  楓子盪心酸地上前，乖巧地行禮道：

  「兒臣給母后請安！」

  錢太后被他一喚連忙回神，原本無神的眼內閃著慈愛：「我兒來了！快賜座！」

  「謝母后！」

  楓子盪坐定，宮女已把香茶奉上。

  在楓子盪品第一口茶的時候，錢太后示意侍候左右的宮人退下。

  楓子盪放下手中茶杯，走到貴妃榻邊上坐下，拉著母親的手關切地問：「母后一向鳳體安康，何故說病便病了呢？」

  錢太后被他問得眼圈一紅，道：「皇兒啊，哀家的病是被人氣出來的！」

  能把高貴的母后氣得水霧繞的目，除了父皇，自己與關乎社稷大事，恐怕沒誰有這個魅力了。

  楓子盪勾起一個魅惑眾生的弧度，逗母后道：「母后被兒臣氣了二十年有餘了，不是早已練就一身不氣本領了麼？怎麼突然又被氣到了？」

  錢太后紅著眼微微瞪了他一眼。

  楓子盪聳聳肩作無辜狀道：「母后還是笑的時候才好看！」

  錢太后臉色一沉，來氣地橫了他一眼：「母后都病成這樣了還笑！」

  楓子盪挑了挑眉，妖媚地道：「好，好！好！不笑！不笑！母后您說，兒臣洗耳傾聽！」

  錢太后見吊兒郎當的兒子，終於一臉正色地等待著傾聽的樣子，臉色才好了點問：「皇兒可知道，大蒙已率領大軍攻打我國邊關？」

  楓子盪點頭：「兒臣已有所聞！」

  「那可有聽聞西邊白同右相有割城求和的打算！」

  楓子盪愕然：「這兒臣不知道！」

  怪不得皇兄急著見他，突然要與他聯手了，原來姓白的都過份成這樣了！

  皇兄啊皇兄，你這樣如何讓江山牢固？如何保護楓朝百姓黎民？你還真不配做楓朝百姓敬仰的皇帝。

  曾被熄滅的火花再次被燃起。

  錢太后看著兒子靜若潭水的眼眸，故意問：「那我兒認為該如何呢？」

  楓子盪勾了勾嘴角道：「兒臣以為，我們楓朝泱泱大國，頭可掉！血可流！絕不能縱容大蒙欺人太甚！」

  錢太后讚嘆道：「我兒果然是流著楓朝與高陽高貴血統的好男兒！」

  接著又默然嘆道：「唉！可惜當初在你父皇面前，你怎麼不說這番話呢！」

  楓子盪挑了挑濃眉附和道：「那是！父皇若聽到這些一定後悔沒把皇位給盪兒！」

  說到皇位，錢太后更是默然：「你父皇臨終托我等好好看著你皇兄的，但照現在的狀況長此下去，你父皇的江山遲早要敗在你皇兄與西邊的手裡的！你讓母后以後如何下去見你父皇呢！」

  錢太后說罷眼眶的晶瑩的淚珠終於止不住不斷溢出。

  父皇雖情分多人，但母親對父皇的愛有多深厚，他又豈會不知呢！

  楓子盪暗暗咬了咬牙安慰道：「母后！你不要傷心！待兒臣想想辦法！」

  之前在大蒙布置的細作，要擾亂大蒙的後方還需要一些時機，如今壓境的大軍是必須先解的困境。

  錢太后搖了搖頭，道：「如今以楓朝國力，除非。。。。。皇兒能答應母后與你八皇舅的話！否則還是讓母后早點下去見你父皇請罪好了！」

  錢太后流著淚，期待地看著兒子。

  一向堅強的母后，居然說到只有死亡的辦法，實在讓楓子盪心中不是滋味，一時情急道：：「母后！兒臣不是不想保住父皇留下的江山！而是兒臣不能娶表妹為妃！」

  錢太后對楓子盪的回答深感意外，問：「為什麼不能？」

  「因為兒臣的妃位，只可以給心中那個女子！」

  「心中那個女子？」

  「母后也見過的！」

  「哀家也見過的？」錢太后皺了一下眉頭，回想著所有與兒子有過接觸的女子，但她還真是沒想出那一個能有讓兒子多年未娶正妃魅力的女子。

  楓子盪看著一臉茫然的母后，淡笑道：「母后還記得那個為你泡茶的玉妃嗎？」

  錢太后終於記起那個纖柔俏麗的身影，挑了挑眉，淡淡地道：「記得，她已是死人一個，提她作甚？」

  「她是兒臣唯一求過父皇賜予的女人，怎麼可以隨便死呢？」楓子盪挑著眉微笑著道。

  「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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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楓子盪微微搖了搖頭，想起那俏麗多變的芙蓉俏面，臉上不自覺地泛起了蜜蜜的柔情。

  「哦，原來當年你說去求父皇的不是太子之位，而是玉妃！」

  錢太后終於明白讓兒子性情大變的原因所在了。

  楓子盪勾著性感的薄唇，道：「嗯，母后知道也好，兒臣就不用多作解釋了！」

  錢太后見兒子一臉柔情的樣子，收了眼淚，提醒道：「皇兒！你別忘了！她是你皇嫂！你父皇生前說過只有是皇帝才能娶到她！才能給她名分！」

  楓子盪淺笑道：「所以說兒臣可以奪江山，而不可娶公主！」

  錢太后冷冷道：「沒有你八皇舅的支持，江山都保不了，談何奪位！」

  「所以兒臣才。。。。。」

  錢太后打斷楓子盪的話道：「不要說了，昨天哀家已收到你八皇舅的和親密函，你若再不答應婚事，八皇舅就要與大蒙聯盟了！」

  「八皇舅不會那樣不顧及你們的姐弟情分吧？」

  楓子盪被錢太后這句話震撼到了。他原本想向八皇舅借兵的計劃夭折了，讓楓子盪頓覺失算。

  錢太后看著一直雲淡風輕的兒子，終於露了一點詫異的神色，她輕輕嘆了一聲道：「皇兒，你表妹她自從那年在龍華殿前見過你後，便拒絕多國皇子求婚，跟你八皇舅說過非你不嫁，現在一晃五年，再等都要變老公主了！難保他國好事者不因此事懷恨在心，煽動你八皇舅雪公主求婚不成的恥辱！」

  「母后！說的不無道理，但八皇舅不會那么小氣的！」楓子盪對自己母后與八皇舅青梅竹馬的姐弟情還是有信心的。

  錢太后看著不為所動的兒子，把心一狠道：「事到如今，如果你不答應！你別怪母后我對她心狠手辣！」

  母后要對顏兒下手？！

  楓子盪試圖試探母后真假道：「母后最善良了！你不會的！你不會對她下手的！不是嗎？」

  「在父皇的江山與善良之間，你覺得母后會選擇善良嗎？」高貴的錢太后用堅定的眼神看著身邊的楓子盪。

  看得楓子盪心為之一震！他太了解母后對父皇的愛了！母后為什麼沒有一開始便逼他奪取皇位，還不是因為父皇在她的心中的任何人也比不了的！哪怕是自己也抵不上母后對父皇的深愛。所以母后什麼事都有可能做得出來的。

  從來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忠考難全，他無奈點頭：「好！母后孩兒答應你！」

  「不過母后等孩兒接手父皇的江山後，玉妃一定要是我的！」

  看著兒子堅定的眼神，錢太后知道，能讓不受管束對霸業沒有一點興趣的兒子妥協。這個要求不得不答應。

  她點頭道：「她本來就是你父皇承若皇帝要娶的妃子！只要皇后還是公主！母后答應讓你封她為妃！」

  「母后！她為後，公主為妃可好？」楓子盪試圖為顏兒謀更大的福利道。

  錢太后反問：「皇兒以為你八皇舅會答應嗎？」

  八皇舅當然不會答應的！但顏兒的名分。。。。。。

  錢太后見他沉默不語，唯恐兒子不肯答應，連忙握著楓子盪的手，再次淚流滿臉道：「皇兒！你難道要讓你父皇一生的基業都敗在你皇兄的手裡嗎？皇兒你就不能為了我為了父皇把楓朝的江山保住嗎？

  楓子盪掙脫母親的手，垂首道：「母后，不要逼兒臣！」

  他心中默念：顏兒！我怎麼可以對不起顏兒？

  錢太后繼續遊說：「皇兒，國之將亡，難道你願意成為亡國之奴嗎？」

  「兒臣不想！」楓子盪搖了搖頭。

  錢太后收起淚水，質問：「單說不想有用嗎？」

  「不想就要拿出楓朝靜王的氣魄！」

  「。。。。。。」

  「母后不是要逼你，但娶公主，借鴻兵是唯一能保住父皇的江山，保住楓朝百姓不淪為亡國之奴的方法。」

  顏兒我多想只做你的靜王，可是我翩翩又不只是你的靜王還是母后的皇兒，楓朝的靜王。我有太多太多的無奈！偏又只能這般無奈！

  「兒臣明白！」楓子盪點頭。

  錢太后見兒子終於點頭答應，期待已久的夙願，終於有達成機會，心中歡欣載滿心田，道：「我兒明白便好！母后明天就去讓你皇兄下旨！讓他派使臣到高陽國替你提親！你回府吩咐下人準備迎娶公主吧！」

  「兒臣聽從母后安排！」

  回到靜王府的楓子盪，媚惑眾生的面容依舊魅惑，那雙似醉非醉的桃花眼依然妖嬈，但褪去了往昔的飛揚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