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命懸一線（1）

  「少爺，你等等我……」管家懂事的趕緊跟上去，為少爺準備車。

  而穆小染這邊等了很久，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了。

  「醫生，他怎麼樣了？」穆小染因為一時心急，沒注意到自己說了普通話。

  醫生解下口罩，迷茫的看著她。

  穆小染又重新用英語跟他說一遍。「裡面的人怎麼樣了？」

  這次醫生總算是聽懂了。「他幸好命還在，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她的心懸在那裡不上不下，都急死了。

  醫生很是惋惜的說道：「命總算保住了，只不過只怕後半輩子都得用輪椅了。」

  「當……」雪兒手上的東西全部掉在了地上。

  穆小染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話，猛的搖頭。「不，你騙我的騙我的。」

  這來杜拜的一個月時間，她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她的心理已經承受的夠多了。

  這件事實，等於是個導火線，把她心中所有的炸彈都點燃了。

  穆小染走到牆對面，用頭不停的撞著牆壁。

  嘴裡不停的念叨。「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就是個禍害，我是禍害，我就不該出現，我不該出現的。對，只要我死了，一切都恢復原樣了。」

  雪兒趕緊上前制止她的自殘行為。「小染，小染，你醒醒，你別嚇我。」

  「雪兒，你放開我。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菲爾不是變成瞎子。羽然不會變成殘廢，而你哥也不會斷腿骨。」

  她的眼神已經變成了瘋狂。「我就是個禍害，我就是個禍害。你知不知道，我就是那個禍害。」

  雪兒心疼她的自殘行為，更心疼她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

  她死死的抱著她，不讓她在自虐。她知道她這一直以來都不好過，而這件事更是所有事情的導火線。

  「小染，你相信我，一切都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她在她的懷裡，拼命的掙扎。「對，一切都會過去的，只要我消失了一切都會過去的。」

  聽她這話，雪兒心裡更加的慌亂，手死死的抱著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此時安羽然被人從裡面推出來。「誰是這位患者的家屬。」

  「我們。」雪兒趕緊回答。

  「你們來把病人推去306病房，注意照顧好病人。」護士拿著病歷表，劃上勾，交代完就走了。

  穆小染在他推出來的那一刻，眼神就呆呆的看著躺在上面安詳的安羽然。

  「雪兒，他會不會死了？」

  「呸呸，死什麼死，他只是打了麻藥。估計是大手術所以打的多點，等會就會醒來的。我們先把他推到病房吧！」

  見小染安靜了下來，她也就沒那麼不放心了。

  穆小染呆呆的走到旁邊，兩人一起把他推到了病房。

  把他安放好以後，雪兒這才想起來自己買給小染吃的晚飯全沒了。

  「小染，要不你在這裡照顧他一會，我去給你買晚餐。」

  「好。」穆小染此刻什麼都沒聽進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雪兒無奈的退了出去，輕輕的帶上門。愛情啊！痴纏了多少男女的一生。

  穆小染呆呆的看著他俊雅的俊彥，以前的種種浮現出腦海。

  每次自己出事，第一個出現的都是他。曾經誰告訴她，找一個自己愛的人，不如找一個愛自己的人。

  曾經她也愛他如痴如狂，只是那時候他卻消失了。如今……

  安羽然悄悄的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小染，心有種莫名的甜蜜。

  他曾經幻想著多少個日夜，睜開眼看見的就是她甜美的容顏。「小染……」

  穆小染看著他醒了，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慌亂的找著話題。「你醒啦！你需要水嗎？我去給你倒？」

  安羽然急切的想起身拉住她，可發現下半身怎麼都動不了。

  他有種不詳的預感。「小染……」

  「嗯。」她回頭，停下倒水的動作。

  「小染，你老實告訴我，我到底怎麼了？」

  她眼神慌亂的轉開視線。「沒……沒什麼，只是麻藥還沒退。」

  看著她慌亂掩飾的眼神，他大概也猜到了答案。

  「小染，你不會說謊。你知道嗎？每次你說謊，眼睛都不敢看著我。」他輕柔的聲音中沒有任何的譴責。

  可就是這樣毫無任何怨言的話語讓穆小染更加的愧疚。

  手一鬆手中的玻璃杯，瞬間掉落到了地上。地上的玻璃杯就像她現在此刻的心情，碎的那麼徹底，又那麼無助。

  悔恨的淚水像決堤的洪水般，來的兇猛而又狂烈。

  他看見她的淚水，心都揪疼了，手伸了半天也拉不到她。

  還扯疼了傷口。「嘶……小染……你，你別哭。你哭了比打我還疼。」

  穆小染趕緊拉到他的旁邊。「你傻啊！不要亂動。」雖然嘴上說著責備的話語，但是手卻輕柔的給他蓋好毯子。

  安羽然順手牽著她的手，眼神中的深情能融化整個海洋。「小染，你知道嗎？有你在身邊，我什麼都不會在乎。也不會感覺到疼。」

  穆小染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更加掉落的厲害。

  再也忍不住撲進他的懷裡嚎啕大哭。「你傻啊！你傻啊！」

  她撲過來的瞬間，他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最後還是幸福而滿足的摸著她的秀髮，這樣的場景他魂牽夢繞了很久了。

  「因為愛你，所以我願意變成一個傻子。」

  「你傻子你就是個傻子，你知不知道你下半輩子，有可能變成殘廢了你知不知道。你或許要靠輪椅過下半輩子了，你知不知道。」

  她再也忍不住，咆哮的說出了那句話。

  安羽然手停頓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也一點點的裂開。殘廢？輪椅？

  他的世界觀猛的一點點的崩塌，看了眼懷中女子那麼絕望的哭泣。

  他又重新裝上一點點的微笑。「那麼，你會嫌棄嗎？」

  穆小染等了很久，以為他會責備自己，以為他會抱怨自己。甚至已經做好了，被打被驅趕的心理準備。

  可等了半天沒有責備，沒有打罵，甚至連抱怨都沒有。

  她在心中默默做了一個決定，從他身上爬起來擦乾眼淚。

  淚眼朦朧的看著他。「我不嫌棄，那你現在還嫌棄我嗎？嫌棄壞了別人孩子的我嗎？」

  安羽然看著她不像是在開玩笑，輕笑了一句，似在嘲諷自己。「小染，我不需要誰的同情。」

  「我知道，但我不是同情你。我是真的想清楚了，我早就應該選擇你了。要是我早選擇你，或許你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她認命了，她累了，好累好累。

  她不想再去爭，也不想再去讓別人踐踏自己的自尊。她現在只想帶著自己的孩子，安安靜靜的過日子，找個愛自己的男人。

  菲爾，請原諒我的不堅持，也請原諒我的不自信。

  更請你原諒我不是不愛你，只是我再也愛不起你了。

  「你還會要一個懷有別人孩子的女人嗎？會把她的孩子當作自己的孩子對待嗎？」

  安羽然心中剎那放滿了煙火，五顏六色。

  他欣喜若狂，如果一輩子靠輪椅能換來她的一生相守那又何妨。

  「小染我愛你，你的孩子也會是我的孩子。我會比你更加的愛他們。」

  穆小染知道他是個說話算數的男人，有他這句話就足夠了。

  以後她的世界就可以從此平靜了。菲爾，我最最深愛的男人，再見。

  林熙雪拿著東西在門外站了很久，把裡面的對話聽的也差不多。

  心中五味陳雜，或許這是對小染最好的歸宿吧！

  就算小染選擇了她哥，她那勢力的父母跟菲爾的母親不相上下。

  而安羽然聽說很早以前就父母雙亡，所以只要他同意了，以後小染的生活就可以歸於平靜了。

  可是那個如帝王一般霸道的人，真的會就此放手嗎？

  他只是現在因為眼睛瞎了，才會暫時放手，錯誤的以為是給她幸福。

  如果他有了眼角膜，眼睛好了呢？

  他那樣專橫霸道占有欲極強的人，如何能容忍自己的愛人自己的孩子，在別的男人懷裡笑的如此開心呢？

  她能想像那肯定又是另外一番腥風血雨的風暴。

  「少爺，司機說是這裡，305，這裡就是306了。」管家的聲音傳到雪兒的耳朵里。

  雪兒轉頭看見了剛剛想的人，他此刻來做什麼？

  管家大老遠的就看見了林熙雪。「雪兒姑娘，小染小姐在不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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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的。」此時她知道說不在也沒用。

  「少爺，小染小姐在裡面，你趕快進去解釋清楚吧！」管家趕緊把少爺扶好，推開門。

  看著門裡面不該出現的男人，他一時愣住了。

  卡賽菲爾敏感的感覺到了什麼？「管家，怎麼了？」

  「沒，小染小姐在裡面呢？」管家趕緊關上門，聰明的讓他們去解釋。

  穆小染看著摸索著走過來的卡賽菲爾，想站起來去扶。看了眼安羽然，最後還是坐了下來。

  安羽然眼神細微的注意著這個，看著最威脅他的男人。

  「小染，你在裡面嗎？」他明顯的感覺到了有別人的存在，和小染不同以往的情緒。

  穆小染此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更不知他現在出現為了什麼？

  他應該早就知道他來了醫院了不是嗎？怎麼現在才來。

  「小染，我眼睛可以治好了。我以後就可以照顧你和孩子了。」他的話語小心翼翼，他知道因為自己的錯讓她最近吃了很多苦。

  穆小染嘴角露出苦笑，為什麼上天如此的折磨人，這個玩笑開的一點都不好笑。

  安羽然緊張的看著穆小染，深怕她點頭同意了。

  穆小染看著他，最終還是有了自己的選擇。

  她艱難的開口說道：「恭喜你。」

  「小染，你不高興嗎？我知道我最近讓你受苦了，我當初在知道自己瞎了以後。第一時間想的就是，不想在連累你……」

  穆小染不想在聽他的任何話，這個男人還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專制。

  什麼都是他以為，他想的。他就沒考慮過自己的感受。「謝謝你的好意，那就這樣吧！以後你再也不會連累我了。」

  卡賽菲爾心底一沉。「你這話什麼意思？」

  「就是你聽見的意思。」

  安羽然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心裡暖暖的。他相信自己的愛一定會感化她，他有一輩子的時間讓她愛上自己。

  卡賽菲爾往前猛的走了幾步，碰到了椅子差點摔了一跤。

  如果是以前穆小染早就上去扶了，可她現在只是坐在那裡看著。

  「小染，你旁邊是不是有人？」他不相信她會突然這樣的對待自己。

  穆小染看看安羽然，也不隱瞞。「對，有人。還是男人，也是我這輩子會依靠的男人。」

  她話語有著幾絲故意氣他的成分，每次看見他們出雙入對。就算知道不住一個房，也還是會心裡很不舒服。

  「小染，你是故意氣我的對不對，你怎麼可能這麼快找到男人。更何況，你肚子裡還有我的孩子，誰會要你。」

  其實他也是氣的口不擇言了。

  可聽在穆小染的耳朵里，卻是那麼的刺耳。

  「呵呵……你就是這樣認為的嗎？認為我有了你的孩子，所以你才讓她們如此的踐踏我的尊嚴。在我到醫院來的時候，我想你也知道吧！可你看都沒來看我一眼。是不是你也知道我會回去的，我在杜拜哪裡都去不了。你是不是都知道，所以踩如此的對我肆無忌憚。」

  安羽然緊緊握住她的手，心疼她的種種。

  穆小染轉頭看了他一眼，接著說，她既然已經決定離開那裡了，就沒什麼好忌憚的了。

  「你任由林熙琪侮辱我還不夠，還讓她們密謀讓我的孩子過繼給她。這些你都知道吧！可你做了什麼？你都為我說過些什麼？」

  她越說情緒越加的激動，卡賽菲爾心裡卻更加的自責。

  「小染，我……」其實他想說他都知道，他也為她做了，可是她會信嗎？

  「我知道我不好，我任性害你變成了瞎子。我理解你的心情，所以我千里迢迢來到杜拜，和孩子一起找你。來找你的路上，我以為我們說清楚，你就會像原來對我那樣。其實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瞎子，我只在乎你還愛不愛我，還認不認我肚子裡的孩子。」

  她深吸了一口氣，把淚水逼回眼眶。

  「那時候我真的很傻很天真，一切都是我以為……最終我終於知道，我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上的人，怎麼可能會在一起。就這樣吧！以後你跟你的林熙琪好好過，我過我自己的。」

  說出這些的時候她心裡終於舒暢了不少，可內心的痛卻絲毫沒有減少。

  讓自己停止愛他，比讓自己停止呼吸還要難。

  卡賽菲爾聽著耳邊聲聲淚控，才發現自己錯的離譜。

  「小染，我錯了，我再也不會自私的自己認為了。小染，請你原諒我這一次。我還愛你，用整個生命在愛你，也還愛我們的寶寶。」

  他伸出手想牽住她的手，可無論他怎麼觸摸，都碰不到絲毫。

  那種深深的無力感，讓他痛苦的想現在就有雙可以看見的眼睛。

  「小染，請你原諒我這一次，好嗎？」他話語中的小心翼翼，讓穆小染心都碎了。

  他竟然會為了自己變得如此費力小心討好，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

  「對不起，卡賽菲爾。」

  這句話，和最後的半全名無言的在訴說著她的堅決，和她對他的絕望。

  卡賽菲爾猛的退後了幾步，真的錯過了嗎？他真的因為自己的自以為是錯過了，一生的最愛嗎？

  他的內心受到前所未有的打擊，整個世界都變成了黑暗。

  他只感覺腦袋在轉，好像整個世界都在轉動一樣。

  「砰……」轟然的倒塌聲，讓穆小染猛的站了起來。

  「菲爾……」

  安羽然把她的關心和焦急都看在眼裡，看著她緊張萬分的跑到他身邊，在把他費力的扶起來。

  那一聲真心流露的呼喚，不是深愛又怎麼能喊出那麼絕望撕心裂肺的呼喚。

  管家猛的推開門，就看見少爺不知道為什麼倒在了地上。

  忙把少爺扶起來，趕緊送往二樓診所。

  一路上穆小染都緊張的跟在旁邊，管家找到醫生，馬上推進了手術室。

  坐在菲爾進去半小時後，得到消息趕來的卡賽菲爾家人陸續來到。

  默罕默德夫人在看見穆小染的那一刻，眼睛都變成了猩紅，她就知道是她才會導致菲爾一再的情緒激動。

  「你這個禍害，你還在這裡做什麼？是不是菲爾不死，你不甘心。」

  林熙琪在一旁難得的站著沒說話，看著手術室的紅燈。

  他會不會因此而死了？上次醫生說過，如果再有這樣的危險，很有可能變成終生瞎子或者死亡。

  如果他死了，那財產她肯定也有一份。可是想到這裡本該高興的事情，為什麼她會有一絲絲的難過。

  卡賽洛基制止了夫人的無理取鬧，但是看她的眼神也是怪怪的。

  看的穆小染不敢直視。是啊！如果不是她，他也不會變成瞎子，一次次的受到刺激。

  她只有離開他了，他才能幸福。

  她轉身看著爺爺，深深的鞠躬。「爺爺，對不起。」

  卡賽路德深深的看了眼她，明明好好的事情怎麼會弄成這樣。

  此時醫生走了出來。「路德老爺子，洛基老爺，少爺的情況很危險。如果現在沒有眼角膜的話，以後就算有眼角膜也於事無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