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求婚

2025-01-16 21:26:22 作者: 中2病

  在向詡的葬禮結束之後的幾天,我的心情也逐漸趨於平靜,陳冕終於還是和我提起了關於遊艇爆炸沉沒的事。我一直在關注著新聞,我知道海面上的搜救已經徹底結束了,相關的調查人員宣布遊艇上的全部人員遇難。

  我並不相信那些帶著官腔的解釋,白浩一定會沒事的。然後,和我一起看著孩子出生和長大。這是我們的第二個孩子,命運一定會對我們寬容一次。

  那天,陳冕來的時候帶了很多的營養品,我說謝謝,然後就收下了。醫生一直說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最好還是先不要工作,不能工作就代表沒有收入,我可以省吃儉用,哪怕和四年前一樣流浪,可是孩子不行。於是我也不再計較也不客氣的接受著陳冕無微不至的照顧。

  關於孩子的事,我們兩個人心照不宣,我認為,無論陳冕從前再怎麼愛我,他也不可能去接受這個孩子,那麼現在我們兩個人,就只能是普通朋友的關係。

  我坐在沙發上,漫不經心的翻著一本書,書的內容其實我不清楚,也是從向詡那裡隨便拿來的。這些日子,在陳冕面前翻書已經是我一個改不掉的習慣了,就和我之前在大街上看手機一樣,我看不進去什麼內容。只是想逃避陳冕的眼神。可陳冕還是把我的書拿開,他皺著眉看了看書名,然後說,「以後別看這種書了。」

  那本書是川端康成的《雪國》,我記得二外選修日語的時候,我還背過其中的一段,不過內容早就忘的一乾二淨。但是從陳冕的神情來看,這一定又是一個算不上美滿的故事。

  

  於是我聽話的放下那本書,又準備隨便拿個漫畫,蠟筆小新應該沒問題了吧。可是陳冕又把我的書拿開了。我不得不抬著頭去看他。

  最近,陳冕似乎總喜歡嘆氣,他的樣子看起來比我都更憔悴更多,卻又勉強自己在我面前裝作一副若無其事。好幾次我都想說,其實你給我一筆錢就好了,我承認我貪心我自私了,為了孩子我需要一筆錢。但更重要的是,我也不忍心看著陳冕繼續在我身邊活受罪。

  我以為陳冕心情不好是因為我懷孕的事,一直到他提起遊艇,我才發現他最近忙碌的真正原因。

  陳冕說,「遙遠,以前我有很多事都瞞著你,我自以為是把我覺得不應該讓你知道的事情都隱瞞起來,可是現在,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倒了一杯水遞給陳冕,他的樣子我看的都不忍心了,「沒事,你說吧。我覺得已經不會有什麼更加糟糕的了。」

  說完,我還特自然的笑了下,用來證明自己堅強的就像個女勇士一樣。

  「在向詡去世的那天,海達有一個海上的慈善晚會,當時在海面上聚集了十幾艘遊艇。後來,就是海達的那艘遊輪發生了火災,後來爆炸,最終沉沒到海底。」

  「我早聽說過了。」我若無其事的說著,畢竟這是個大新聞,與其裝作一無所知,不如實話實說。

  「白浩在遊艇上。」

  「是嗎?」我的語氣已經開始有了慌張,因此我的手又不自覺的去拿書。陳冕拉住我的手,「今天早上才找到他。」

  我一動不動的聽著陳冕繼續講。

  「今天早上,搜救的行動徹底結束,在附近的海岸邊上找到了一具屍體,因為已經被海水浸泡了太久,所以看不清他的樣子,不過從他身上的衣服,可以判斷應該是白浩。」

  「哦。」我繼續低著頭,心跳已經開始加快,卻還是極力的掩飾著自己的反應。

  陳冕按住我的肩膀讓我不得不面對他,「遙遠,我告訴你這件事,是不想再隱瞞你什麼,如果你難過,你傷心就哭出來,忍著對孩子也不好。」

  我推開陳冕的手,「我和他早就沒關係了,我有什麼好傷心的。」一邊說著,我還假裝笑出來。「我真的沒事。」

  「其實,陳冕,你從來沒有問過我孩子的事,現在你和我說這些,不會懷疑這是白浩的孩子吧?」

  陳冕也是楞了一下,然後說用手指摸著我的臉頰,我躲開他,他又嘆氣。

  「四年前,其實我調查到了關於白浩的事,在他到美國的當天,他的父母就因為車禍去世,後來白浩在街邊和人發生衝突,被逮捕之後又被送去接受心理治療,他在監獄裡生活了幾個月,所以,那段日子他才沒有辦法聯繫你,只能寫了那些信給你。」

  我終於開始無可救藥的哭出來,哭的很大聲,陳冕一直在安慰我,他很緊張,很擔心,每次他想抱住我的時候,我都會很用力的把他推開。

  「遙遠,我不知道你在麗江都發生了什麼,如果你不想說,我一定不會去問你。白浩的事,我也很難過,所以我決定把之前的一切都告訴你。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得到你的原諒。我只是不想你再有什麼遺憾……」

  我哭了很久,哭的眼睛都疼了。後來,陳冕帶著我回到了那個湖邊,他把裝著白浩寫的信的箱子挖出來,然後用鑰匙打開了箱子。原來當時陳冕就把鑰匙偷偷的收了起來,被我扔掉的,只是個替代品。

  那一整晚,我把白浩寫的全部的信都看完了。我沒有再流淚。因為白浩寫給我的每封信,都是講述著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

  在信里,他說美國很好,但是他要和我抱歉因為他不辭而別了。他還說,再有幾個月就會回去了。在那些泛黃的紙張上,寫滿了白浩對我們未來的美好構想。他沒提過他的家人和他自己的事情,而是用善意的謊言去把他最悲苦的一段日子包裝的溫馨起來。

  白浩,從來都只肯把最好的給我。他在哭,卻還是要對著我笑。

  我一直都不願意相信白浩死了,可是,一直到這條新聞出現電視上報紙上的時候,我才發覺有些事,我不能再逃避。

  陳冕說,「是不是你因為不能面對事實,所以也不去見他最後一面呢?」

  最終,我還是去見了那個最後一面,只是我真的認不出他,可是我認出他手指上的一個戒指,那是白浩和陳瀟的訂婚戒指。我曾經很孩子氣的讓白浩快點摘掉。所以對戒指的造型,我一直記得很清楚。

  可這個時候,我的心已經空了,好像什麼都沒有了,快樂,難過,都不再發揮作用了。

  我沒有鬱鬱寡歡,也沒有一蹶不振,只是一天天的面無表情的陷入回憶之中,甚至有些時候,我會笑。

  白浩被葬在了市郊的一座高級陵園,陳冕帶著我偷偷去看過,那個墓碑華麗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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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對陳冕說,「他才不是那麼浮華的人呢。」

  陳冕什麼都沒說,只是始終的站在我的身後。

  回到公寓之後,陳冕臨走之前忽然停下腳步。

  「遙遠,我知道現在說這件事可能你會誤會我。但是,這個孩子你是不是確定要留下來?」

  「你認為,這是白浩的孩子?其實……」

  我的話沒說出來,陳冕已經打斷了我,「我知道孩子肯定不是白浩的,所以我不會去問你在麗江都發生了什麼。不管你怎麼決定,我都會尊重你。」

  我不懂為什麼陳冕會那麼說,但是對於孩子,我一點猶豫都沒有,「我不可能再殺掉我的孩子了。」

  陳冕好像早就知道我要說的話,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小盒子,在我面前打開。

  那是一枚鑽戒,不是特別大,但是很精緻。

  「遙遠,我並不是想趁人之危。不管你怎麼決定,我這輩子,也只願意照顧你一個人。」

  「可能我以後真的會需要你的幫助,但是我不會把婚姻當做代價。」

  即使我拒絕了,陳冕還是把戒指交給了我。

  「再考慮幾天好嗎?再考慮幾天,給我一點點的機會,這樣如果你還是不願意,我也能徹底的死心。」

  沒等我回答,陳冕就走開了,我跟不上他,但是我明白自己根本不需要任何的考慮時間。

  意外的是,當天晚上我接到周瑋逸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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