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雨夜

  我漫無目的在大街上走著，後來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向詡故意為之，原來他租的公寓就在我們曾經讀書的那所中學附近。在穿過了一條小巷子之後，我看到了熟悉的校門。

  被退學後，我已經整整四年沒有來過這裡，城市的建設這裡變成了新的cbd，唯獨附近的幾所學校被保存了下來。

  那一瞬間，記憶不斷的翻湧著，曾經最幸福的時光都漸漸被染上了苦澀。我走過去，門外傳達室的老大爺探出頭來看我。我還記得他，以前每次我上課遲到的時候，都被攔住，然後陳瀟對老大爺軟磨硬泡的帶我進去。

  那時候，向詡總是站在陳瀟的身邊，對我黑著一張臉警告我不准再遲到。在我身後的拐角處，白浩對我揮揮手，然後約定放學見面的時間。

  他是綠樹下的白衣少年，在我的青蔥歲月里留下了數不清的符號。

  「你是哪個班的學生啊？過來登記一下，以後別再這麼晚回來了。」老大爺見我一直在校門口發呆，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搖搖頭，心裡特難過，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老大爺又老了幾歲，脾氣倒是變得溫和了，再也不是曾經那個頑固的老頭了。

  「我已經畢業好多年了，今天路過來看看。您早點休息吧，謝謝您。」我笑著說。

  然後老大爺關上了窗子，在他的眼裡，我們這些頑皮的學生都只是其中的千萬分之一，來來往往的，都是過客。

  就好像上帝也並不會因為誰的悲傷而改變早就規劃好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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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轉身離開學校後不久，天空中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雖然不遠處的商業中心霓虹旖旎，這一邊卻只有昏昏暗暗的小路燈。我想起向詡還一個人在家，心裡很擔心就想快點回去，可是雨越下越大，附近都是校區，沒有能躲雨的地方，連接的只是一段又一段的林蔭道，走著走著我就迷路了，出來的時候匆忙，我沒帶手機。

  漸漸的，我全身都被淋濕了，雨絲太過密集，前面的路更加看不清了，我心裡越著急走的也更快，後來不知道被什麼絆倒了，摔在了地上。

  想站起來的時候，才感覺到腳腕特別疼，我跌坐在雨里，頭也開始疼。

  過了很久很久，迷迷糊糊的，我好像看到有個人把我從地上抱了起來，他脫下身上的衣服裹住我，那聲音好熟悉。

  「遙遠你怎麼來這裡了，這麼多天你都去哪兒了？遙遠？別睡……醒一醒……別睡……」

  連日來的疲勞，我不止心理上的壓力越來越大，身體也有些支撐不住了，陳冕早就囑咐過我，我沒在意。於是，現在只是淋了一會兒雨，我就撐不住了。

  我意識不清，卻沒有完全陷入昏迷。

  我緊閉著眼睛不想睜開，感覺自己被帶到了一個什麼地方，衣服一件一件的離開身體，溫暖的水把我包圍。我倚在浴缸的邊緣，頭腦里空白一片。只能聽見嘩嘩的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