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這是她的選擇

  真沒想到會在這裡，會在這個時候遇到他。

  正是因為遇到了他，所以我的心情格外的糟糕。

  他的合同到期了，所以順理成章地離開了顧雲飛。可是我還是覺得這麼做不夠義氣。

  「這樣我就對得起兄弟了。」他如釋重負般地說。

  「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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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剛剛發了一通脾氣，不該這麼快再發第二次脾氣，所以努力地忍著。

  「最後來看看你。」他臉上的笑容很平淡，卻掩飾不了那絲牽強，「我要出國了。可能不會再回來。」

  我捏在手心裡的杯子，震顫了一下。

  他要走了？要出國了？

  我知道，他父母都在國外，這個一開始我就知道。他要出國去，這也是很正常的事。可是，他走了，顧楠怎麼辦？

  「顧楠呢？她怎麼辦？」

  「你們這些朋友，我還是會經常聯繫的。不代表從此就形同陌路了。有空的時候歡迎去找我！」他將朋友兩個字咬的特別重，「走之前，每個朋友我都見了一次。你是最後一個。」

  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以為他是來……算了，還是我的思想太狹隘了。他說了放棄，就會放棄。他不是方澤凱那種小人，糾纏的沒完沒了。

  可是，顧楠呢？她愛的那麼辛苦，他如今再見兩個字就將她給拋棄了嗎？

  「你有想過，她的感受嗎？她等了你很多年。結果，你就這麼不負責任地走了，你讓她怎麼辦？她是個死腦筋。」

  顧楠認定的事情，不傷到頭破血流，不到一點希望都沒有，她都不會放棄。就像對閔靖一樣，明明已經痛到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她還要忍著那種痛，親眼看到閔靖懷裡摟著其他女人的時候，才想到，自己應該放棄。

  「每個人都該有自己的選擇。有的時候，難免會自私一點。我尊重你們，你們也該尊重我。」

  「你跟她告別了嗎？」我突然想到，韓祁如果跟顧楠告別的話，顧楠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她不會哭，還會拍著韓祁的肩膀說，哥們兒，以後混的好了，別忘了我。

  我甚至可以想像得到，顧楠轉身離去時的淚流滿面。

  她跟我不一樣，她不會將眼淚流給別人看，只會一個人，折磨自己。

  可是沒有人陪在她身邊。想到這裡，我的心就跟著一陣陣地疼起來。

  「沒有。怕看到她傷心的樣子。」

  他也知道，她會傷心嗎？

  我竟然沒忍住，鼻子發酸，眼淚就在眼圈裡打轉。

  其實我知道，韓祁對顧楠，不可能沒有感情。只是他自己意識不到而已。認識了這麼多年，無數次的不計後果的幫她，只要她一個電話，他也能十萬火急地趕過來。

  這不是朋友就能做到的，如果不是真的放在心裡最重要的位置，怎麼可能會這般的付出。

  可是沒有用，他自己認識不到這一點。他也不知道，顧楠對他的用情至深。

  我並沒有帶他去我家釣魚，而是，偷偷地給顧楠打了個電話。我不是要告訴她韓祁要走，而是突然好心疼她，突然的好自責，因為這麼久都沒有關心過她。

  電話接通之後，她的聲音有幾分無力，然後她告訴我，她要結婚了。

  「跟誰？」我屏住呼吸問。我好怕聽到自己不喜歡的答案。但是已經註定了，會是我不喜歡的答案。

  「閔靖。就在下周。我想早一點結婚。我不想一個人生活了。」

  可是我在她的聲音里，聽不到一點快樂。為什麼非要是閔靖呢？他不成熟，而且是個典型的花花公子，不負責任。就連那次說好了要幫我們，結果還是出賣了我們。

  為什麼要選擇他？

  「為什麼是他，顧楠，你跟我說，為什麼你最後選的人是他？」我沒有辦法接受。

  她的婚事對我而言，比我自己的婚事還要重要。她是我最好的姐妹。

  「當你想結婚的時候，正好身邊出現了一個，願意對你好的人，就夠了。笑笑，我不想等了。我累了。下周末，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我希望你能來。」

  電話里，我不方便說太多。掛完電話，心裡久久不能平靜。

  我不知道韓祁知不知道這個消息。

  我告訴他的時候，他沉默了很長時間。沒說話，只是皺著眉頭，咬緊了嘴唇。

  他比我還要了解閔靖的為人。也比我還不放心，我們都知道將顧楠交給閔靖，意味著什麼。

  更何況，他還有一個閔敏那樣的姐姐。

  「你還打算走嗎？」我問。

  「我是下周六的機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會尊重她。但是……」他到現在還保持著自己的觀點。

  「那也算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吧，你就眼睜睜地看著她往火坑裡跳，然後說，你尊重她的選擇？韓祁，你在躲避什麼？顧楠有哪一點配不上你？值得你三番四次地拒人於千里之外？」我氣憤，「你可以五次，六次，七次地去相親，為什麼就不好好地看看她？」

  「別說了，我會去看看她。」他雙手托著額頭，我知道，他心裡在掙扎，但是我很害怕他掙扎的結果還是這樣。

  他們都是死腦筋的人。

  跟容顏請假的時候說請十天的，他不同意，因為他確實沒有那個權力，問了我半天，我也沒跟他說緣由。

  「你不批我就直接辭職了！」我拍了下桌子，他思考了幾秒鐘。

  然後給我簽字。

  沒想到我還會回來。

  給我開門的是顧楠。

  她已經辭職了，專心在家待嫁。

  看到她，我嚇了一跳，整個人至少瘦了十斤。兩個眼睛一點神也沒有。

  我不知道，到底是我給了她這麼大的傷害，還是，誰讓她這麼痛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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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姑娘從來不喜歡把心裡話說出來，一直都憋在心裡，面對人時還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笑笑，你怎麼回來了？」她顯然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快就趕回來。我迫不及待地想見到她。

  「我是不是回來的太遲了？」看到她個樣子，我竟然沒能忍住，眼淚往下流。

  她低著頭，躲閃我的眼神。

  「沒有，就是太早了點，婚禮才開始籌備。而且人手夠了，不需要你幫忙的。」

  「顧楠……」我心裡很難受，她這個樣子，讓我很心疼。

  我試圖去勸她，但是她空洞無神的雙眼告訴我，我勸她絲毫作用都不起。

  自從上次在新房的那件事之後，她就一直是這樣的精神狀態。我走了之後以為她會好起來，可是沒有。

  韓祁說，她不再願意見到他，即使見到他，也不似以前那般歡脫。

  她心碎了。我知道是我讓她心碎了。

  韓祁說，是他讓她心碎了。

  所以他也想到了離開。他不想再留下，給她更多的傷害。

  「為什麼你留下就一定是給她傷害呢？」我質問韓祁。

  「即使不是你，以後我的生活中還會出現其他女人。我不想再看到她那般的無助和絕望了！」

  我不懂，為什麼，他就不能愛她，不能細心地照顧她呢？為什麼他就一定要那麼固執地認為自己不愛她，所以就要遠離她？

  而且偏偏顧楠選擇的對象竟然是閔靖！

  這個名字提起來就會讓我痛恨。

  我跟他算不上熟悉，但是是他親手給六個月大的孩子餵的減肥藥。這麼心狠的男人，我怎麼可能會讓顧楠嫁給他！

  而且這個花花公子，外面同時還有兩個女朋友在交往。

  韓祁答應我，在他走之前，會幫調查閔靖，阻止顧楠嫁給他，其他的，他也沒有辦法了。

  我很好奇的是，這樣大的事，她那個當哥的都不管嗎？自己的親妹妹要嫁給那樣的人，他當沒看見嗎？

  我忍不了這口氣，所以在回來的路上堵住了他。

  我絲毫看不到他有一丁點的改變，有一丁點的擔憂，哪怕是見到了我，也沒有看到他有一丁點的驚奇。

  「顧雲飛，你真厲害！」我攔在電梯門口，不讓他按電梯，不過他好像也沒有要按電梯的準備。

  「你來的倒是挺早。」

  「那是你親妹妹，你就這樣，你竟然同意讓她嫁給閔靖那樣的人！」說完我自己仿佛也恍然大悟了，「我差點忘了，他是閔敏的弟弟。所以你應該是巴不得讓顧楠嫁過去吧！」

  他就那麼看著我，好像在等我說完一樣。

  我不喜歡他這個表情，不喜歡他這幅姿態。

  高冷嗎？有一群花痴女人盯著他看得時候，他才能算是高冷，如果沒有，那麼他就是自己犯傻，自作多情！

  「那是她自己的選擇。不是我勸就有用的。」

  我詞窮墨盡的時候，他卻冷靜地說。

  「你這個當哥哥的真失敗，連自己妹妹心裡想要的是什麼都不知道。你可以給她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你和她，卻連最基本的溝通都沒有。」

  他可以像韓祁那樣，只要顧楠有困難，有要求，他會立馬放下所有的事來幫她，但是他卻無法像韓祁一樣，可以大家坐在一起，有說有笑，談天說地。

  他的存在，就好像一個防護牆，永遠不會說話，不會主動去關心你，他的作用就是，站在那裡，擋住外面的世界，卻從來都不會關心裏面的世界。

  「連你都不願聽我說，更何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