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你在耍我是嗎

  傳說中開業的第二天，我又成了重點攻擊對象，倒不是第一天下午沒有來上班，而是我和上一家單位的勞動合同還沒有到期，就要和這家簽合同，違反了勞動法等等一系列聽起來好像很嚴重的問題。

  我上班一個月了，還沒有簽合同，當時有一種衝動，直接不簽算了。

  容顏跟我說，只要我將上一家的合同解除了就沒問題了。

  我白了容顏一眼。

  因為我知道，這是某些人在搗鬼了。

  下午上班的時候，我就打車去了舊店。因為我的人事編制在那裡。

  那裡的人事見到我，也給我分析了半天，反覆地跟我強調問題的嚴重性。

  他眼瞎嗎？我都四個月沒來這裡上班了，已經算是自動離職了。

  「可是我們這四個月的工資都發給你了。而且是按照你在外學習的標準，每個月都發了出差補助。」人事那個胖子腆著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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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絕對是知道我出去學習是假的，只是他也只能這麼說，上面有其他領導壓著他。

  「你要給我發工資，難道我還要送回來，然後告訴你發錯了？」我瞪著他，心裡已經滿是憤怒。

  這群人就是故意的。我都這麼久不來了，還跟我來這一出。有幾個公司會給已經離職四個月的員工發工資的？

  「其實現在還有兩個方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什麼方法。」

  「第一個是，你繼續回來我們這裡上班；第二個是，你現在辭職。只要領導們簽字了，你現在就可以和我們解除勞動關係。」

  讓我現在回來是不可能的，飛出去的鳥，怎麼可能還會飛回來？

  「辭職申請單！」我還是選擇了辭職。

  我的上司是韓祁，只要他簽字放我走，我就可以直接走。

  「記得是你的直屬領導簽字。」他提醒到。

  我拿著申請表走出他的辦公室又想起來，要顧雲飛簽字嗎？如要要他簽字的話，他會簽嗎？

  我又折回去，問了人事，他說不用，只要他那邊報備一下就可以了。

  那我這辭職不是很簡單了。早知道我就早點來辭職了。

  商場還是一如既往的熟悉，很多老朋友看到我都走過來跟我打招呼，只是我根本就沒有時間跟他們敘舊。

  更何況，我是翹班來的這裡，而且我還很擔心，韓祁會不會去新店了，新店剛剛開業，他們理論上都會過去幫忙。

  可是他偏偏就在辦公室。

  我敲了門，他應了聲進來。

  看到我，他突然的不知所措起來，整個人愣了幾秒鐘。

  「你，怎麼來了？」

  我將門掩上，在空桌子前坐下，然後開始填辭職申請單。

  「你難道昨天沒聽說嗎？你們新店隔壁的超市，開業第一天就在門口賣大白菜？我就是那個賣大白菜的！」我邊填寫邊說。

  「是你？我怎麼說看上去那麼眼熟呢！你現在混得可以啊，勇氣可嘉啊！這件事，昨天鬧的挺嚴重，老顧……他昨天發了很大的脾氣，因為你的那個大白菜，嚴重影響了我們商場的形象。」

  我抬頭看了看他。怕不是我的大白菜影響了他吧，而是我影響了他。

  「我今天是來辭職的。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四個月不來上班，還是要自己來辭職。」我說著已經填好了辭職申請單。

  「簽字吧！」我將辭職申請單放到韓祁面前，「你是我的直屬上司，只要你簽字，我就可以走了！你已經提了兩個主管了，根本就需要我了！」

  他看了看我填的辭職申請單。

  「你說，我要是給你簽字了，是不是老顧得恨死我？」

  「你如果不給我簽字，我也會恨死你。我很喜歡我現在的工作。」我將筆也遞到他手裡，「簽吧，簽完了，咱們還是朋友。」

  「何必呢？有人每個月給你發工資，還不用你來上班，你可以出去旅遊，逛街買東西，這是所有女人都希望有的生活。」他看著我填寫的辭職申請單說，「其實你字寫的挺好的！」

  「是嗎？那麼好看的字，要是荒廢了，豈不是挺可惜的。好歹有一份屬於自己的工作，就是經常寫寫自己的名字，也好呀！是不是，韓經理？」

  他笑著看著我。

  「我給你簽了，有什麼好處嗎？」

  「你來買大白菜，我給你優惠！」我拍了下桌子，爽快地說。

  他大筆一揮，就將字給簽了。

  「你越來越像個漢子了！」

  「本來就是！」我將辭職申請單抽過來。

  世上哪有那麼多女人想做女漢子，但是也只有自己做了女漢子才知道，凡事不靠人的感覺，很爽。

  可是當我將辭職申請單拿到人事面前的時候，他又跟我說，必須要顧雲飛簽字。

  「你在耍我是嗎？剛剛你跟我說不需要他簽字，現在又跟我說需要！你覺得我時間很多是嗎？」我怒了，是的，他剛剛分明是那麼跟我說的，如果他跟我說要找顧雲飛，我根本連辭職申請單都不會拿了！

  簡直就是在浪費我的時間。

  「不好意思，楊主管，我忘了，你是主管級別！這個級別，必須要總經理簽字才能放人！」他臉上堆滿了笑容回答，「剛剛我給總經理報備的時候，他特意強調了，必須要有他的簽字，我才能給你辦相關的手續。」

  「他人在哪裡？」

  「新店！」

  轉了一圈，他人還不在這裡。

  我拿著那張辭職申請單就走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碰見韓祁，他也要去新店，便帶上了我。

  「非要走嗎？」

  他這個一語雙關，問的倒是挺是時候的。

  「是的。相比較以前，我更喜歡我現在的生活。我不想讓任何人任何事來打擾我現在的生活。」我心裡在想的是等下見到他該怎麼跟他說。免不了是一場唇槍舌戰。我怕我會罵人。超市跟商場真的一點也不一樣，商場的導購員，像一樓賣鑽石的，都是本科以上學歷才能進來。超市就不一樣了，賣水果蔬菜的，很多都是沒有多少文化的大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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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我在超市的時間不長，但是，我在農村生活了很多年。用超市里流行的一句話就是，我苦修了二十多年的素養，一夜就回到了解放前了。

  可是我喜歡那種豪放，文明人辦文明事，不能文明的時候，大家就撕破臉大吵一架。打起來也可以。

  這就是我現在的生活狀態。

  完全地和以前不一樣了。

  想見到顧雲飛還真的是件很困難的事，首先不知道他去了哪個角落，他那個人做起事來特別的細心，每個細節都很關注，所以總是會在賣場裡各個角落竄。

  不過找到他也不是不可能，有他的地方，絕對會有一群人跟在他後面。

  只是我不想在人群里跟他對罵。

  所以我只是站在一邊，韓祁過去跟顧雲飛說話的時候順便提起了我的事。

  然而，他就跟沒聽見一樣，繼續巡場。

  干煎甲魚是嗎？

  信不信我現在衝上去，讓他形象掃地？跟我賭耐心，要知道我在超市這段時間耐心早就被耗光了。

  不簽字就拉倒，大不了，他們去告我違約！我一個人能被一個這麼大的商場告，說出來也算是件轟轟烈烈的大事！

  可是我剛剛走開，他就給我發了條簡訊，這次不是空白簡訊，而是，讓我去會議室等他。

  他就是故意的。

  想整我是嗎？我不會看他臉色的！

  我在會議室等了不到五分鐘，他就回來了。一進來就將文件放在會議室的長桌上，表現的很日理萬機的樣子。

  「簽吧！」我將手裡的已經被揉的有點破的辭職申請單扔到他跟前，「都齊了，就差你了！」

  「這就是你求人的姿態？」他看也沒有看辭職申請單，而是抬眼很輕蔑地看了看我。

  「你是不是聽錯了，我不是在求你，是在命令你。命令，懂嗎？」我想他的生命里命令兩個字，應該多半都是他用在別人身上的。

  至少在這幾年，當他坐到一個店甚至兩個店的老大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陌生這個詞了。

  「楊笑笑，只要我還沒有簽字，我就是你的上司！」

  「我很想知道，我能給你創造多少經濟價值，值得你這樣困著我？我已經四個月沒來上班了！你就不怕其他員工有意見嗎？」

  「我從來沒想過讓你幫我創造多少經濟價值。」

  看著他臉上得意的笑容，真的很來氣。

  他想幹什麼？威脅我？讓我求他？

  自從我決定離開之後，我就沒打算再回來找他，沒打算再看他的臉色過日子！

  「愛簽不簽！反正我下個月合同也到期了！你要是時間充足的話就去告我好了！」我拿起那張破紙，覺得自己這一下午又一次被他折騰的團團轉，結果是無功而返！

  「你是在耍我是嗎？」

  本來是打算打開門就走的，但是心裡很壓抑，轉個身來，我質問了他一句。

  「我只是在告訴你，外面的世界並不是那麼美好。」他笑著說。

  滾！這個字又在我腦海里響起。

  摔門，我就走了。

  外面的世界，美不美好，感受在我！

  折騰了一個下午，什麼結果都沒有，還一肚子氣。

  回去上班的時候還被領導們訓斥。說我一個來支援的員工，一到下午人就失蹤，不能幹就別幹了！

  大不了，我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