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我過的很好

  顧楠像是扶老佛爺一樣小心翼翼地扶我進門。臉上洋溢著無比的喜悅與歡愉。

  越是這樣放鬆的笑容，越讓我心痛。

  為什麼我始終都沒有一點歡樂的感覺。

  「你說是不是方澤凱對你不好了？你告訴我，我讓我顧雲飛來揍他！」顧楠將我扶坐下來。

  「他對我，很好！」我微笑著點點頭，手卻緊緊地捏住衣角。這樣違心的話，讓我心寒。終於有一天，我為他的狼狽撒謊了。

  「那你昨天怎麼哭的那麼慘？我還以為他家暴了呢！害我緊張的一夜沒睡好覺！」顧楠枕著雙手靠在沙發上，不自覺地就翹起來二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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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會？就是家暴也是我家暴他呀！」呵呵，如果真的可以，我寧願選擇是家暴。

  「不容易啊！終於懷上了！」她突然神秘地坐起身來，附到我面前，「你說，是不是阿姨給你的秘方奏效了？」

  她說的是我媽。這個世上，除了我媽，還會有人如此貼心地關心我？不過她給我的秘方，我從來都沒有用過。

  我抿著嘴沒說話。

  「哎喲，你告訴我怎麼了？我又不會拿出去賣！頂多就是給我的客戶們推薦一下唄！」

  顧楠在一家婚介公司上班，整天研究的都是相親配對之類的事情。她這樣放得開的性格，做這一行也算是選對了路。

  她是那種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人，所以寒暄了幾句，她也沒有發現我有什麼異樣，除了蒼白的臉色，她認為那是不化妝之後女人的本色。

  「我餓了！廚房有吃的沒？早上還沒有吃飯呢！」顧楠站起來就要往廚房鑽。

  其實我也餓了，冰箱裡我看過了，什麼也沒有了。昨天婆婆在，但是很明顯，她什麼也沒有買。她是那種，只要有服務員，恨不得飯都讓你餵的人。所以我只要在家，哪怕高燒四十度，她也不會輕易地動手的。

  除非他兒子在家。

  顧楠進了廚房，我便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可能是最近情緒波動太大，也可能是早孕反應，我異常的疲倦。

  「你家的碗怎麼都不洗啊！你懷孕了你婆婆不知道來照顧你嗎？你肚子裡懷的可是他們方家的孫子啊！」顧楠有點生氣地從廚房出來。

  我看著她瞪的滾圓的大眼睛，順勢向身後看了過去。婆婆正雙手各拎了一大包東西站在我身後。而掛在她臉上的表情，就跟癟了的足球一樣，看的讓人難受。

  「剛剛誰開的門！就不知道關一下嗎！」她的厲聲呵斥，讓我渾身都開始發抖。

  顧楠沖我吐了吐舌頭。

  可能是剛剛顧楠扶我進來的時候，忘了關門了，難怪她進來一點聲音都沒有。

  「媽……」我站起來想解釋。

  「別說了！難道你不知道我不喜歡家裡來一些亂七八糟的人嗎？」婆婆瞪了顧楠一眼，將手裡的東西拎進了廚房。

  「這老太婆現在怎麼變得比以前還恐怖了？」顧楠慌忙跑到我身邊坐下說。

  「你先回去吧！有時間我再去找你！」

  「憑什麼？這是你家，又不是她家！」顧楠揚起臉說。

  「笑笑，你昨天晚上親口跟我保證，今天早上會把這幾個碗給洗了！這是你親口說的吧？」婆婆手裡拿著一隻碗站在廚房門口像是拿著一件鐵證一樣，怒氣沖沖地瞪著我。

  我覺得此刻我就是一隻被她抓住的卸了腿的螞蚱，看，終於被她抓住了吧！

  「如果你覺得這是你為人處事的風格，那麼我很遺憾地告訴你，我們方家不喜歡這種風格！要麼你隨我們方家，要麼你自己去追求你自己的風格去！」婆婆的態度蠻橫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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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你這個人怎麼說話這樣！」顧楠站起來就要衝上去。

  「顧楠！」我站起來拉住她，「你回去吧！這是我的家事！」

  顧楠詫異地看著我，看到她臉上受傷的表情，我有一種深深的自責感，可是，我又能怎麼辦呢？讓她上去和婆婆吵一架？她不會贏的！

  「楊笑笑，你要是跟我說一句，你過得不好，我顧楠，馬上就帶你『私奔』！」顧楠定定地看著我，我的心裡一陣陣的暖流，這樣的時刻，能有這樣的朋友對我說這樣的話，我真的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動。只是，我的悲痛，怎麼能牽扯進她來呢？

  「我過的很好！」這句話，可能寒了她的心，可是卻更加讓我心痛。

  顧楠什麼話也沒說，掉臉就走了，我知道她心裡堵著一團氣，我了解她。

  「以後我不想在家裡看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人！」婆婆轉身就進了廚房。

  而我，吸吸鼻子，進了廚房，去履行我昨天晚上的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