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懷孕

  我醒來的時候躺在醫院。睜開眼，就看見方澤凱那張熟悉的臉。看到他，我的心裡格外的難受，因為整個腦子裡，都是他抱著那個男孩和宋心靜和樂融融的樣子。

  我多想，我永遠就這麼躺著，那麼，他會一直守在我身邊是不是？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我記得以前，每次哭的時候，他都會伸過手來，為我擦去臉頰上的眼淚。

  可是這次，他沒有，仍由眼淚將枕巾染濕。

  我沒有想到，他和她的孩子，已經那麼大了！我竟然會以為，也許那個孩子，還在那個女人的肚子了！這樣，我和他四年的婚姻，是不是至少會有是三年，哪怕兩年是純潔的！是只有我們兩個人的！

  可是那個孩子那麼大了！那麼大了！

  所以他欺騙了我好幾年了不是嗎？所以我們這四年的感情，我們這四年的婚姻，沒有積分是真的，不是嗎？

  我的眼淚不停地往外涌，而他，就站在一邊，看著。

  他緊皺的眉頭告訴我，他煩了。他只有在煩了的時候，才會緊緊地皺著眉頭。

  「哭有什麼用！結果已經擺在這裡了！你最好想開點！」他沉默了良久，送給我這句話。

  

  心痛是什麼滋味？心痛就是你等了很久，還是沒有等到，哪怕最後一點點希望。

  「你懷孕了！你看，怎麼處理！」

  什麼？我將臉瞥過來看著他的臉，他的臉上寫滿了焦慮，寫滿了煩躁。

  我懷孕了？結婚四年我一直都不孕，現在我懷孕了？可是為什麼他竟然一點都不高興？難道這個孩子不是他的嗎？他不是一直都想要個孩子嗎？

  他雙手叉腰，緊緊地咬著嘴唇。

  「你要是沒事的話，就出院吧！醫生說你是貧血。」他沒再繼續我懷孕的話題，而是抿抿嘴，轉身出了病房。

  我坐起身來，摸了摸還平坦著的小腹，那裡竟然有一個小生命，可是，我卻不知道我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傷。

  回家的時候，當方澤凱將我懷孕的消息告訴婆婆的時候，她竟然一點也不高興。

  「我都等了四年了，對她早就死心了，這個時候懷孕，是要給我家添亂嗎？」她瞪了我一眼，一副我多麼不爭氣的樣子。

  「可是媽……」我想開口告訴她，我會生下這個孩子，可是我話剛到嘴邊，她就接過去了。

  「別喊我媽！你要是這麼喊我媽的話，倒顯得我這個當***沒血性，竟然逼著媳婦兒要去把親孫子給打了！」

  她這句話一出口，我的世界頓時就天崩地裂了。她的意思是，要讓我把孩子打了嗎？

  我看了看方澤凱，他的臉上也是不可思議的神色。那也是他的親骨肉啊！

  「媽，既然有了，那就生下來吧！孩子是無辜的！」這是這兩天他說過的最人性的話了。

  「阿姨，我看我還是先走吧！牛牛還是我帶回去吧！」那個女人瞬間就熱淚盈眶，委屈地將那個小男孩從婆婆懷中拉過來。

  「憑什麼你走！就是生，也不一定能生個兒子！幹嘛要下這個賭注！」婆婆瞪了我一眼，「楊笑笑，機會我給過你很多次了，是你自己不珍惜，現在就不要怪我這個當婆婆的心狠！想當初我就跟你說過了，得不到父母祝福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

  我低垂的雙手不停地揉搓著襯衫的下擺。她曾經對我說過的每一句刻薄的話，我都記得。我甚至記得，每次她這麼跟我說的時候，方澤凱都會緊緊里拉住我的手，告訴我，她的祝福咱們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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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真的成功了！得不到她祝福的我，真的，一敗塗地了！即使我現在肚子裡的是她的親孫子哪又怎麼樣？她從來都沒有在乎過不是嗎？即使一年前我就懷孕了，和現在懷孕，結果是一樣的，不是嗎？

  「心靜，你先回去吧！我家現在很亂！」方澤凱溫柔地對那個女人說著。

  而此刻，我卻像是個第三者一樣，仿佛是我，破壞了他們一家三口的安寧！

  什麼話也沒有說，我徑直上了樓，走到自己的臥室，將門啪的一聲關上了，將那些惺惺作態的人都關在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