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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所求

2025-01-17 14:22:28 作者: 孤六步寒塵

  「幽夜可來了?」我嘆息一聲,低聲問弄戰。

  弄戰恭敬回答道:「冥王稍後便到。」

  我請冥王幽夜前來,是希望幽夜能夠極力收集起身死的兵將的魂魄,哪怕只是一點靈魂印記。只要留下一點印記,便是一個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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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求,能損傷最小。

  當年,便是因為沒有來得及收集魂魄,導致今日,很多人都回不來了,回不來了。

  稍時,冥王幽夜果然帶著手下前來,他急急拜倒在我面前。

  「幽夜見過帝君。」

  我低眼看他,覺得也很久沒有看到他了。

  「起身吧!幽夜,本君尋你來,你大約也曉得原因。」我說得有些意味深長,幽夜身周,總也帶著一股子陰沉的氣息,有時候看起來,真真是比魔族還魔族。

  「幽夜曉得,自當竭力。」幽夜起身,才說出此話,我滿意點點頭,這才請他坐下。

  其實這場戰爭,並不是我最為掛心的,我最為掛心的,是還在琮凌殿等我的阿九。或許,他已經有了身孕,他在等我,我能夠做的,便是盡力能夠回得去,我還答應了鎮命要去看他的。

  三日後,魔族大舉行軍出魔族,我們在兩界交匯之處大戰,空衾還是使得一手好刀法。不禁讓我想起,當年和空衾的那一戰。

  那場戰爭,直打得天崩地裂,弱水逆流,也不知崩碎了多少仙山海島。空衾使得一手絕世刀法,大刀闊斧間也不知斬裂了我的身體多少次,我施在自己身上的修補術竟然趕不上他砍自己的速度。

  所幸身為虛妄帝君的我也使得一手好劍法,拼著數萬年的修為,也叫空衾占不了便宜!

  「空衾,你莫不是以為本君是個好捏的柿子?」我橫劍擋住魔君空衾帶著黑色魔氣鬼搫刀,厲聲問道。

  空衾血紅的長髮幾乎根根倒立,血紅色的眼睛將我緊緊鎖住,揮手便又是凌厲的一刀。

  「戰吧!無需多言!」空衾冷笑一聲道。

  當下我也不再多言,只與他搏命。天魔兩族向來是死對頭,如今魔族大舉來犯,我身為天族長老又是帝君,自然不能退讓。即便是戰得粉身碎骨,也定然不能退讓半分!

  又是一記刀劍對拼,紫芒與黑芒炸裂開來,將我身後的天雷震得粉碎。

  「哼,當年若是我魔界勝了,如今執掌六界的該是我魔族!」空衾冷哼一聲,手中的鬼搫刀遙遙指住我。

  「你也曉得是當年,那隻怪你魔族不爭氣!」我同樣一個冷哼回敬過去。

  「勝者為王敗者寇!今日我便叫你魂飛魄散再誅滅了你天族,日後八荒史上便由我魔族改寫,壞名聲自然由你天族背負!誰還管當年!?」

  空衾之言並未半分錯,而我自然不能眼見著魔族執權!便將身上十之七八的修為皆傾注到手中青華劍內,準備最後一擊。若這最後一擊仍然敗了,那我倒真要被空衾打得魂飛魄散了!

  空衾看出我拿命相搏的念頭,自然也準備拿命與我一戰。其實我與空衾年歲相當,修為也相當,實在分不出什麼勝負。可我哪裡曉得,空衾是個心狠手辣的,竟然將一身修為皆注到了鬼搫刀內!

  最後的搏命,我眼見著便要輸了。鬼搫刀直逼我的元神,我心下絕望,便準備自爆了元神與空衾同歸於盡!電光剎那間,一道金色的身影擋在我的面前,以一己之身,生生受了空衾全力一擊,也是剎那間,那道金色的身影便被打得魂飛魄散,事情發生得極快,電光火石之間,我甚至沒有來得及看那道金色身影的模樣!

  那金色的身影代我受了空衾一擊,使得我得以戰勝空衾,空衾最後只余了一縷靈魂印記,被魔族大將收了去!

  今日之戰,如同那一戰,只是這一次,沒有撲過來救我的人影,空衾也沒有身死,我們,終只是落得兩敗俱傷。

  神魔大戰一旦開始,便不會輕易停下,並不如當年那場鬧劇一樣簡單。這一次,哪一方,都是動真格的。

  只是這一次,我很怕,我怕死的是我,若是當年,倒還沒有甚關係,只是如今,阿九和孩子,是我最大的牽絆。

  這或許,也會是棲梧的牽絆,可是,棲梧已然不在了。

  我神魂游離之時,曾幻見自己變成一條小龍,那時候,我曾在那裡,見過棲梧一面。

  ……

  半夜時分,一道仙氣由遠及近,落在草廬前,北岸說怕是有哪方小仙以為他是闖入棲梧山的妖怪,想要前來一探究竟。開門,卻見籬笆院內,月華遍撒,碧珍著一襲碧色的衣裳立在當中,朝我們盈盈施禮。

  「見過帝君,先前不知帝君身份,做出違背禮儀之事,還望見諒。我家姐姐邀您今日前去喝茶。」說完,她朝我微笑。

  她家姐姐,是指棲梧麼?月沉所言,棲梧已然回來,就在那處花谷之中,那麼,碧珍口中的姐姐,恐怕就是棲梧。

  我身子僵硬,低聲問道:「你家姐姐,可是鳳棲梧?」

  她微微一愣,卻道:「我家姐姐名喚白芷,如何又叫甚鳳棲梧?」她皺眉沉思,而後猛然醒悟。

  「鳳棲梧,鳳棲梧!帝君所說,可是先代鳳王?」她面露驚訝道。

  我並不應答,只道:「不必多問,這便去吧。」

  北岸看我一眼,傳音與我,要我小心謹慎,我回他一個安心的目光,便隨碧珍騰雲而去。

  一路上,月華遍撒,我卻將臉,藏進黑暗深處,碧珍不同我講話,我亦不同她講話,於是兩相沉默。

  雲團落在那花谷中,老遠便能夠在黑夜中望見大片的牡丹花。

  碧珍驅雲直入花谷一處,稍時,便見著一小小竹樓。

  竹樓四角高懸著只紙燈籠,透過燈籠微光,能夠看見那竹樓之上,擺著一架古琴。卻無人在古琴前。

  碧珍抬眼看竹樓高處,恭敬道:「姐姐,碧珍已將帝君帶來了。」

  竹樓燈火大亮,有無數燈火被同時燈亮,我抬首,看見一道窈窕身影,背光立在竹樓之上。

  有微風起,有裙擺在風中搖曳,卻看不清顏色,我不敢確定那是棲梧。因著碧珍曾說那是白芷。

  「上來吧。」她說話了,聲音略有些飄忽,卻分明不是棲梧的聲音,到有幾分像白芷,又有幾分像白茸。

  我仍舊不敢確定。

  於是我抱爪行禮道:「不知姑娘是何人?」

  「咯咯咯」竹樓之上那女子輕笑出聲,隨即便又一盞紙燈籠升起,她立在旁邊,一一襲紅袍,卻是白芷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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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淵,許久不見,換了副身子,又換了張臉,你便不記得我了?」她輕笑,說話間,卻又分明是棲梧的語氣。

  我大驚,又大喜,直奔入竹樓之上,竹樓二層入口處,她輕笑而立,紅袍如花。

  「棲梧。」我喊她的名字,她卻只是笑,並不回答。

  當我站在她面前的時候,我只覺得,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想要伸手去抱住她,卻又怕自己尖利的龍爪傷到她,於是不敢去抱。

  她卻伸手來扯扯我的龍角,調笑道:「你這個樣子,和小時候一模一樣,就是法力委實不濟。」

  聽她此言,我更確信她就是棲梧,卻仍舊不敢去抱她。

  「阿淵,這些年,你到底做了些什麼?竟然將自己搞成了這副模樣?」她扯完我的龍角,才背著手,來問我。

  我立時尷尬,用龍爪撓著鼻子,輕聲道:「這些事情,不說也罷,不說也罷!倒是棲梧,你你不是」我是想說,她不是已經灰飛煙滅了麼?

  「你想說我應該回不來了對不對?可是阿淵,我哪裡會像你一樣笨?當年我早早便算到自己有一劫難,便留了一魂一魄在小澤的凝魄之中養著,臨死前,我體內殘留的魂魄又掉進了妖界,演化成牡丹花,就是今日的白芷白茸。」

  她這番解釋我算是曉得了,卻原來,這世上,本沒有白芷白茸,卻因著棲梧殘餘的魂魄,落進妖界,在後來的時間裡,生了根,發了芽,開出花,又修成了妖,成為了靈魂的種子。

  想來當年我沒有發現,是因著白芷白茸身上的妖氣委實重了些。

  「棲梧,你果真聰慧。」我由衷贊道。

  然而我又想起空衾,於是問道:「棲梧,你可曉得,空衾他」我話到一半,不敢再言。

  她拉著我坐下,才輕聲道:「這事情,我也才曉得不久,只是白白辜負了本姑娘一顆真心給他,如今曉得他竟然是妖魔,更是怨他得緊。」

  「咯咯咯,我家兒子,還好吧?」棲梧問到這件事,我便開始唉聲嘆氣了,想要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

  難道要告訴她,我愛上了阿九?

  「怎麼不說話?」她偏頭,笑得輕柔。

  我一時不安,糾結半晌,才開口道:「阿九他,很好。」

  「是麼?聽碧珍說,長得很好看對不對?小澤說他還是八荒美人簿上頭第一呢?想來當年本姑娘也是第一來著。」棲梧自語道,又彎起眼睛,笑得開心。

  「白澤那傢伙撰寫的書,有甚意思」這是我的不滿,卻惹出了棲梧對我的不滿。

  「你的意思是說,本姑娘當年算不得四海八荒第一美人?還是說本姑娘的兒子算不得四海八荒第一美人?」她逼問道。

  「額」不知有多少年沒有被問成這樣。

  我默默無語,不敢輕易回答,根據我對棲梧的了解,怎麼說,怎麼解釋,怕都要是我的錯了。

  「棲梧,是你救了我?」我開始轉移話題道。

  她眨巴眨巴眼睛,點頭道:「本姑娘當時也不便,於是託了碧珍去救你。」

  她頓了頓,又繼續道:「倒是你,怎麼這樣狼狽,若不是本姑娘拼命救你,你怕是入我的老路了。」

  「月沉回來了。」我繼續轉移話題,那件事情,我也不想再多言。

  棲梧卻曉得奸詐

  「阿淵,你有事情瞞著我對不對?說,本姑娘家兒子是不是看上你小子了?」棲梧此言一出,我立時尷尬。

  現在想起來,或許那才是我要的,才是我所追求的,棲梧在,阿九在,星稀在,月沉在。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這個夢想,便在那一百年間,演變成一場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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