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揭穿2
2025-01-17 14:22:09
作者: 孤六步寒塵
腦子裡想著鎮命同月沉的事情,遠遠看見了琮凌殿,便也將這些事情拋開一邊去了。
琮凌殿向來人丁稀薄,只有玉堂春重樓和珙桐。說起來,這三個小傢伙還幫過阿九在凡間整過本君,這事兒,沒完!既然犯錯,便該受到懲罰,即便他們還只是小孩子也不能例外。
推開琮凌殿大門,斜眼瞟了旁邊亭亭玉立的玉堂春,勾唇輕笑,樹身微微顫抖,化作一女子跪在面前。頭上一朵粉色的玉堂春做了裝飾,粉色的衣裳粉色的頰。
「見過帝君。」女子低聲恭敬說道。
我低眼看著她,一甩袍袖道:「玉堂春,你好膽識,竟然敢連同鳳王捉弄本君。哼。」話畢我便推門而入,內里重樓同珙桐化出人形一併跪著,我同月沉從他們身邊走過,並不搭理他們。我想讓他們曉得做錯事,便要付出代價,否則還會有下次!
月沉低聲在我耳邊輕語:「這三個孩子犯了什麼錯?」這三人所犯之罪,其實不大,可他們萬萬不該聯合阿九來整蠱於我。就算是要捉弄我,可他們創造的結界也忒不靠譜了些,這說明他們這些年沒有認真修行。
我蹙眉回答他:「這個你不必知道。」話畢我便見著月沉雙眼一轉,該死!他在回溯我的過去!我身子一震便想要阻止,可也來不及了。
「東華!」我怒聲喊他。他卻忽然一笑,低聲同我道:「大哥,你倒是好運氣」該死,被發現了本帝君那不堪回首的過往啊!
每每腦子裡冒出那些在凡世的畫面,我便覺著自己這幾十年的老臉都丟光了本以為阿九同我一起做了凡人我會意志堅定,沒曾想,阿九使詐!這便也罷了,現下還被月沉給看了個通透!
反思自己又何嘗意志堅定到底我不肯承認,我對阿九有情
「罷了,罷了,看便看了。」我擺手無奈道。月沉卻笑著,手一抓便提了一罈子酒放在我面前,那是清月酒。從前我們四兄弟一同釀下的,一直擱置在月沉的宮殿中。
「大哥,你同鳳王的事情,我大約曉得些,你打算怎麼辦?他是棲梧的兒子,你可不能隨意傷害他。」他終於還是問到了這件事情上,著實讓我頭痛。
我私心承認我對阿九有些情意,可到底阿九欺瞞我在先,罷了,先行躲著吧。雖然還不曉得該躲去何處,可總能尋著地方的,我倒也不擔心。
於是我拍開酒罈封泥就著壇口豪飲一番後,同月沉如是道:「阿九的事情,惹不起,本君還躲得起。」
想法子尋處地方閉關吧!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我不願見阿九,我怕一看見那雙金裡帶紅的眼,便無法自控想要同他親熱,同他講一些情話,又或者是擁他入懷。我怕
「你若傷了阿九,棲梧必然恨你,我也曉得大哥你對棲梧有情。」月沉沉吟道。我對棲梧有情,四帝君都能看出來,唯獨當年的棲梧卻不曉得,又或是不願曉得。她愛凡間的帝王,也愛枝葉繁茂的梧桐樹,卻唯獨不愛我。
「月沉,你呢?你如今可能忘記?」我語重心長道。這話問的,是他對那人是否還有情倘使他還記著那人,該如何是好?
月沉面色平靜,並不言語。
我又繼續道:「忘不掉的,也只有你了。」
他不說話,只悶頭喝酒,稍時便見著他面有異色,似有欣喜,我低頭一瞧,竟然是胖狐狸醒了。一雙狐狸眼睛半眯著,迷離打量著四周,最後目光定格在我身上,狐狸嘴一裂就道:「咦?小安子,你怎麼不穿你的道袍了?」
我糾結半晌,舉著酒罈子不好說話他竟然看不出本君的身份麼?他也只認得這張臉是蘇平安。我忽然覺得,他若一直認為我是蘇平安也好,至少不會哎可惜,天不如我願,月沉是個多事的。
「你不是吵吵著要見心上人麼?喏,他回來了。」月沉一手指著我,眸中暗藏著些狡黠神色,他故意要叫我難堪。是在報復我提起那人的事情麼?
鎮命盯著我半晌,瞳孔由小變大,愣了幾愣,跳下桌子矮身化作人形,半跪在地,聲音有些發顫道:「小狐鎮命見見過虛妄帝君。」他竟然如此跪拜於我
我不曾想,有一天鎮命也會跪在我跟前
於是伸手扶起他,溫和道:「胖狐狸,罷了,做這些虛禮作甚?你不是一直拿我當好友麼?還和從前一樣就是了。」然而,如何能夠一樣?就好比我對阿九,再不能如從前一樣。
鎮命抬眼看我,狐狸眼淌下幾點淚珠哽咽道:「小狐,小狐知道了」本以為他會一直這樣期期艾艾,卻不想他忽然換了一張笑臉,輕聲問我道:「那,那虛妄帝君從前答應我的,可還作數?」
答應他的?什麼?腦子裡無端冒出之前在司命府的畫面,我答應他即便他還是只胖狐狸我也會喜歡他,一拍腦門頭疼道:「作數,作數。」便拿他當小孫子疼愛吧!
若是說不作數,這隻促狹的胖狐狸還不知道要怎麼樣!姑且騙著吧,反正他也是小孩子心性,隔幾日差不多也忘記了。而且,有月沉在,月沉的魅力想來他也無法抵擋,指不定隔幾日,便來求我幫他同月沉牽線搭橋。
沒有等到回答,只看見一抹白紗落在眼底,鎮命已坐在了旁邊,望著我手裡的酒罈子發呆,這個小吃貨!難怪當年會胖成那個樣子!我無奈搖搖頭,將手中的酒罈子推到他面前,勸道:「喏,不是愛喝酒麼?喝便是了。」若是不讓他喝,倒顯得我欺負他似的。
鎮命看著酒罈子,連連搖頭道:「不喝不喝。」我曉得他有些拘謹,又有些擔心控制不住自己,暴飲暴食。哎,這隻塗山胖狐狸,還惦記著自己的身材麼?
「行了,想喝就喝吧!就算是再胖成個圓球我也不會嫌棄你的。」我輕笑出聲,話落便見著鎮命面有紅霞,似在羞澀。額這話說出來,似乎有些問題,模稜兩可的話,日後怕是不能再說。
月沉也勸道:「既然大哥叫你喝,你喝便是了,不喝當心他再不搭理你。反正,從前胖成那樣,他也沒有嫌棄過你不是麼?」月沉這話叫鎮命徹底放棄了堅持,雙手抱過酒罈子便開始喝酒,喝得開心了,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堆吃食,擺在桌子上。
胖狐狸還是和從前一樣,會在自己的私密空間裡頭藏一堆的吃食,當真是個可愛的小狐狸。
我同月沉相視一笑,各自抱了一罈子酒對飲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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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狐狸喝酒喝得醉了,抱著酒罈子開始酣睡,我同月沉倒是極少喝醉,幾十萬年來各自發生的事情,心裡都有譜了,說得再多,也是無奈,不如將一切寄予酒中。
只是如今,我再喝這清月酒,竟然苦到心頭是因為阿九麼?
「月沉,你喝清月酒,是苦是甜?」我靠在椅子上,等著他的回答,然而他將我看住,低聲回答道:「還和從前一樣。」
還和從前一樣哪裡還能一樣?早已物是人非了我不再是當年的虛妄帝君,他也不再是當年的東華帝君,奈淵同月沉,最終只是這幾十萬年來留下的一點記憶,我們,活到如今,只不過是為了記住從前。記住從前那些人和事,也記住從前的那些幾近煙消雲散的情意。
從前我可以毫無顧忌便說我不愛阿九,可如今,心裡住了阿九,要我如何說得出口?我若真真接受他,又有何顏面見棲梧?可我又想見他,當真糾結。
阿九的事情叫我頭疼,鎮命這孩子,我也不知如何處理,我說是自己人見人愛,其實不過一堆風流債。這幾十萬年來,我守著心底對棲梧的情意,一個人太久。突然多出來一個阿九,又忽然冒出來一個鎮命,還都是小孩子,真真叫我措防不及。
今日過後,我便也閉關吧有些事情有些人,我惹不起,卻還是躲得起的。
「大哥,你喝這清月酒呢?如今如何?」月沉忽然開口問道。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我總也不能跟他講我愛上了棲梧的兒子。
於是我搖搖頭,回答道:「早已償不出滋味了。」
百般滋味在心頭,說不出,也講不明,只曉得苦得無法自抑。
我不講,他卻想要問,他問我對阿九是否有情。我答他:「又有如何?沒有又如何?到底我同是不能和他在一起,哪怕我接受鎮命,也萬萬不會接受他。」我曉得,這話,不過是違心之語。
只是說這話時,心中隱痛,阿九,我對你,早已情根深種,可我又有猶豫和掙扎,最終理性戰勝了對阿九的感情。
阿九,希望有一日,我們都能釋懷。我想不要再同他見面,可世事難料難以預測,我不曾想,下一瞬,他便已紅衣獵獵站在我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