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勝負

  「本王從不輕易收回說出去的話。」阿九大紅色的衣裳極為扎眼，然而他手中的那朵蘊著恐怖高溫的凰火，卻更為扎眼。

  「鳳九千！你！哎」我蹙眉，滿腔的無奈最後皆化作了一聲嘆息。阿九，你明知勝不了我，卻仍然還要同我打麼？

  「既然你堅持，那麼阿九，記得履行的諾言，若輸了，便不要對我存那般心思。」我又重新握起青華劍，抬手一划便在四周拉起結界，這處是凡間，若傷了凡人也不大好，若被凡人看到，更不好。

  我手執青華劍，青華劍帶著劍芒，然而我卻不肯先出手，我修行幾十萬年，修為遠在阿九之上，出手便定是勝局，既然如此，便也沒有先行出手的意義。

  我在等阿九出手，阿九帶著一團火紅的火焰直直向我飛來，大紅色的衣裳皆燃起火焰。

  阿九所過之處，虛空皆被燃化，然而凰火的溫度於我而言算不得什麼，阿九修為太差，若是用青華劍必會傷到他，如是想著我便收了青華劍，單手去擋阿九對我的攻擊。

  擋過阿九一招，我與他擦身而過，眼角的餘光瞟見他面上一片悽然的笑意，身周的凰火忽然燒得猛烈起來，這股金色的火，是，是靈魂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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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死的，最開始我便該想到了！以阿九的性子定然不會輕易放棄我，明知打不過我，卻仍舊要與我立下賭約，同我一戰，竟然是抱了必死的決心！

  他竟然以燃燒靈魂來提高修為！

  「鳳九千！你瘋了！」我一聲怒吼，反身抓住阿九的手臂，想將他拉回，卻最終被他掙脫。那以燃燒靈魂為代價升騰而起的凰火在他身周燒得劇烈，然而我卻只能眼睜睜看著。

  我想，若我此刻認輸，是不是還來得及？若我後悔是不是還來得及？若我答應隨他轉世是不是還來得及？

  我沒曾想過，阿九對我的情，竟然是可以死明志的！他這是痴是愛是怨還是恨，或又是塵念是劫難？我真的不懂。當年棲梧說一定要讓阿九選擇做雄鳥，免得教男人傷了心。可怎的，最後傷他心的，卻是我麼？

  「本王是瘋了！本王自愛上你，便瘋了！」我從未聽過阿九這般的怒吼，也從未見過他這般瘋狂的模樣，瘋狂到竟然以燃燒靈魂做代價想要勝我，想要我給他一次機會。

  「我認輸　，認輸了！你停下！給本君停下！鳳九千，你給本君停下！」我也顧不得其他，阿九的性命比之其他更為重要！

  我撲向阿九，結起法印，想要封印住他靈魂的燃燒，然而我來不及，也做不到，除非阿九自行停下燃燒，否則我什麼也做不到！我慌亂了，也心悸了。

  「本君答應，答應你，隨你轉世！」我現下只能顧及阿九的性命了，隨他轉世也並無不可，區區百年時光，算不得什麼！我對棲梧的情如此深刻，定然不會變心愛上阿九，此次便隨他一次！

  眼前的火焰終於停止了燃燒，緩緩縮回阿九的身體。阿九的身體一滯，他伸手擦唇邊越涌越多的金色血液，然而那金色，卻怎麼擦也擦不乾淨。終於，血，流到了他大紅色繡著金色鳳凰的衣裳上，成了他裝飾衣裳的一朵花。

  「本王曉得，本王賭對了。」阿九抬眼看我，嘴角一扯便是一笑。

  我拿糾結而複雜的眼看他，卻看見他身後有個人，身形玲瓏窈窕，是個女子，穿著黑色的衣裳，黑紗蒙面的臉，露出一雙眼，金色的，那身形，那眼，極像棲梧！

  「棲梧！」我大喊一聲，然而那黑衣的女子，卻飛身一掌擊在阿九身上，而後便遁走了，我連反應都來不及。

  阿九吃她一掌，因為自燃靈魂而虛弱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我撲過去，將阿九即將倒塌的身體抱住。阿九用他金裡帶紅眼，看我一眼，便昏迷過去。

  「宿北！追上那個黑衣女子！」我朝發覺情況隨後趕來的宿北命令到。

  宿北領命起身便去追那傷了阿九的黑衣女子了。

  我抱著阿九，伸手將他唇邊的血擦乾淨。阿九向來性子強硬，極冷，卻又矛盾的有著易怒的毛病。此刻這樣安靜躺在我懷裡，我卻覺得很不真實。我想起阿九還是個小娃娃，尚在學習飛行的時候，常常從半空落下，每一次，都是我駕雲將他撈起。

  懷中的阿九，身體忽然縮小，恢復了原形，一隻金色鳳凰的模樣，然而羽毛卻是黯淡無光。

  「帝君。」身後宿北回來了，看來並未追上那黑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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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北沒能追上那黑衣女子，鳳王如何？」宿北向我說道。

  宿北是司命的神，自然在追趕敵人這回事兒上面比不上司戰的神，追不上也怨不得她。

  「帝君，我早便說過，鳳王一顆心，全在你身上。」

  我抱著幻為原型的阿九，抬眼看了一眼宿北，向她說道：「宿北，阿九如今這般模樣，是不是全怪我？」我深覺得是我害了阿九，自愧之心無以復加。

  就是這般的自愧之心，將我對阿九滿腔的怒火皆消耗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