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最惡毒的話

  「曉菲，你沒事吧？」李璐見林曉菲臉色極差擔心的問。

  「我沒事……」好一會林曉菲才緩過神對著李璐投去一個安慰的笑，卻比哭還難看，一想到剛才看到那些照片，整個人仿佛被人放進了冬日的湖水中。

  「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可是也別這樣傷害自己，畢竟人要向前看。」李璐還說了些什麼，林曉菲一句都沒有聽進去，完全處在一種真空狀態，甚至連李璐什麼時候離開，聶震宇什麼時候進來都不知道。

  「醒來的蠻快，看來我還是太溫柔了，呵呵。」

  「你走，你走……你這個惡魔……」聶震宇冰冷嘲諷的聲音一想起，林曉菲就下意識的掙扎，手上針頭拐了都沒有發現，只是失聲嘶啞的吼。

  某一刻林曉菲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要破體而出跟眼前惡魔化作的男人拼個死活。

  血順著針管倒流，纖弱的手背很快就浮腫了起來，林曉菲也覺不出疼，沒有比看到聶震宇更讓他覺得痛苦的事情了。

  身體上的疼痛比之精神上的凌遲根本算不得什麼。

  

  「你很怕我？」聶震宇看著床上掙扎的林曉菲，好似帝王俯瞰渺小的蒼生。

  林曉菲不說話，只是全身發顫。

  「怕，就對了，記住遊戲才剛剛開始。」忽視掉林曉菲那絕望的眼神，聶震宇說的隨意，手裡不知何時把玩起來了手機，很是不小心的掉在了林曉菲的懷裡，然後讓林曉菲更不小心再次看到了那些恥辱的照片。

  一張張在手機上閃動，每一張都足以逼死一個正常的女人。

  那照片全是林曉菲昏迷前拍攝的艷照，無論是大腿成w型將下身撐開，還是如母狗般撅著挺翹的臀部趴在床上……總之每一張都能清晰的看到她的臉，或許是因為角度和燈光的問題，那上面她竟似很受用的模樣。

  難堪的恥辱像是一枚被整個棵吞下去的黃蓮，「你到底想怎麼樣？」

  比之剛才，林曉菲的聲音更加絕望沙啞，仿佛被打進十八層地獄，經過重重折磨後才有的痛。

  「哦，很簡單，嫁給我。」女人的痛被輕描淡寫的揭過，好看的薄唇向上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樣子。

  倘若是別人一定會被冷酷邪氣的聶少這一笑傾倒，可惜林曉菲不會。

  這輩子林曉菲聽過最動聽的話是聶遠風說，菲菲，嫁給我。

  這輩子林曉菲聽過最惡毒的話是聶震宇說，很簡單，嫁給我。

  「我有別的選擇嗎？」林曉菲自嘲的問，太痛的結果便是忘記怕。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紅遍大江南北，怎麼？正好趁了你的意……」邪佞的眼神帶著對女人不自量力的嘲笑。

  他聶震宇想做的事情還沒有做不成的。

  林曉菲沉默的閉上眼睛，已經沒有絲毫說話的**。

  婚禮被安排在聶遠風百天以後。

  這一消息如果聶遠風的突然離世一樣讓人震驚，聶家大少要娶妻？

  頓時這消息不知傷了多少千金名媛的心，同時在得知聶震宇還是為了完成亡故弟弟，照顧其女友才結婚更是讓聶震宇的個人形象再次飆升。

  俊美多金，高大貴氣，加上聶家的地位和已經曾經最年輕軍長的頭銜讓聶震宇看起來無懈可擊，尤其是那張讓男人女人都瘋狂的臉。

  對很多人來說聶震宇就是個傳奇，無論是曾經的戰績，還是後來突然的劇變，都讓他的人生充滿了傳奇色彩。

  聶家上下陰沉了四個多月的宅子終於有了些人氣，林曉菲因為聶震宇的折磨一度狀態萎靡，昏昏沉沉，看在聶家父母眼裡則是這姑娘對兒子確實是用情至深。

  所以在得知聶震宇為了補償林曉菲完成聶遠風娶她的時候沒有任何的牴觸

  只是林曉菲的確因為男友的死亡痛苦傷心，但這種痛苦在聶震宇的摧殘下變成了一種精神與身體上的雙重折磨。

  林曉菲試圖拒絕這場可怕的婚禮，尤其是聶震宇當眾對她微笑時，只覺森冷滲人。

  可惜無人傾聽林曉菲的反對，就連好友李璐也被聶震宇的風度和重情重義所迷惑，對於林曉菲的抗議覺得只是一時忘不了聶遠風太傷心造成的。

  這世上那個女人能拒絕聶大少的魅力？所以婚禮如期一點點的接近，任林曉菲如何歇斯底里都無用。

  沒有普通新娘挑選婚紗，選擇戒指，為婚房操心的繁瑣，林曉菲只是在婚禮前一天被聶震宇帶到民政局隨意的領了證。

  「笑一個。」民政局照相的大爺看著這對一個臉色蒼白一個臉色俊冷的新人，熱心的說道，這種臨領證還吵架的新人他見得多了，像他們吵成這樣還能來領證的孩子一定感情基礎很深厚。

  「靠近一點，再笑個，這可是一輩子的事，別回來嫌老頭子我沒給你們照好哈。」大爺絮絮叨叨，聶震宇沒有耐心，一把將林曉菲刻意造成的距離破壞掉，拉到自己身邊。

  林曉菲如同驚弓之鳥，嚇得輕顫了下，但見聶震宇沒有別的動作才放下心來。

  「這樣才對嘛。」大爺滿意的說了句，咔嚓一聲照片定格在了那裡。

  這可是一輩子的事！

  林曉菲腦海中還回想著照相大爺的話，心卻已經不知飛向了何處，這一年她一直都滿懷期待的和聶遠風討論著結婚的每一個細節，連婚紗照拍什麼風格都定了好幾套，可惜……

  眼淚在眼眶打轉，卻因為旁邊有另一個男人固執不肯掉落。

  「想哭？」聶震宇的聲音適時的響起。

  林曉菲下意識的搖頭，低頭看向那婚姻協議書。

  「你可以選擇不簽。」話是這麼說，可是林曉菲卻知道昨天她的父母便被這個可怕的男人從c市接了過來，她敢不簽？

  「我簽。」說完林曉菲像是發狠一般快速的在上面寫上自己的名字，那一刻她有種徹底落入地獄的感覺，而旁邊的男人便是儈子手。

  聶震宇微微一笑，笑得蓋章的大媽都心花怒放了，也笑得林曉菲連迴旋的餘地都沒有。

  別人以為那是幸福的笑，只有林曉菲知道那不過是男人捕獵成功的笑，帶著睥睨天下的冷酷。

  看著男人簽下的字，龍飛鳳舞，筆力酋勁，筆鋒尖銳，不掩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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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民政局。

  聶震宇收起兩個大紅的本本，「恭喜林小姐終於夢想成真。」

  「我們談談。」林曉菲動了動嘴巴，沒有反駁男人的話，只是乾澀的說出了這四個字。

  「抱歉，本少很忙。」說完聶震宇大步跨上自己拉風的越野，扭頭看了眼秋日冷風中的林曉菲，「我不希望太晚看到你。」

  嗤……

  說完車子猛地衝上馬路，揚起路邊的灰塵，這個男人不放過任何折磨她的機會。

  林曉菲苦澀的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出來的太急，她甚至連手機都忘帶了，他是有多怨恨自己？

  其實有時林曉菲也怨恨自己，如果她堅持不去參加公司那個活動，如果她堅持不上那條路，那麼這一切也就不會發生了。

  看著消失在街角的男人，林曉菲想逃。

  可惜聶震宇最後一句話，讓她知道那根本是枉然，她相信今晚自己的父母也一定會在場。

  心力交瘁，按著記憶的路線走，城市人來人往，只有她孤獨的無以加復，有年輕的情侶從旁走過，溫馨的互動散發著甜蜜的氣息。

  才四個月不到，林曉菲覺得自己老了。

  腦海中浮出和聶遠風在一起時的情景，這輩子她再也遇不到那樣愛自己的男人了，這輩子她再也遇不到讓自己那樣眷戀想突破所有艱難在一起了男人了……

  不知不覺走到了兩人經常約會的大橋上，望著下面疾馳而過的車流，某一刻林曉菲想到了死亡，只是在腳踏上的剎那，聶遠風掉下懸崖時的場景再次呈現，「回去……別過來……往後退……回去……」

  那個在生命最危難的時還想著保護她的男人，她如何敢去辜負？

  「菲菲，別跑……菲菲……」溫潤儒雅的男人也有活潑的時候，追在穿著米色長裙的女子身後。

  「哈哈哈，你來追我啊，你來追我啊！」女子年輕的臉上帶著少女的調皮，故意逗弄後面的男人。

  「壞東西，看我的。」

  「哈哈，別撓我，癢。」男人發力快速追上，一把將女子抱進懷裡，用自己下巴上新生出來的鬍鬚扎著女子光潔的臉，引得女子嬌憨的求饒。

  林曉菲扭頭看著那一幕，那憋了許久的眼淚突然就不可控制的肆意起來，伸手想抓住那一刻的美好，抓到的確是一片虛無。

  過往的場景如果一場回不去的美夢，而那夢越美，便照的這現實越淒涼。

  「哇嗚嗚……哇嗚嗚……」從嵩山回來之後林曉菲便再為這樣肆無忌憚的嚎啕大哭過，這一刻卻終於忍不住了。

  明天她將成為聶震宇的新娘，明天她連再偷偷回憶的資格都沒有了。

  「聶遠風，聶遠風……遠風……」站在風口一遍一遍的呼喊，卻再喚不回那未歸入。

  未歸人……未亡人……

  從兩年前的混亂的一夜開始，林曉菲的生命便如同被打上了一個無法拋卻的恥辱的烙印，再也沒有翻盤的可能。

  如果可以這輩子林曉菲都不願意遇上聶震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