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天下烏鴉一般黑

  翌日清晨，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了下來，星星點點的灑在柳初漾的身上，使她整個人都柔和了起來。

  惺忪著睡眼，柳初漾習慣性的伸了個懶腰，伸到一半，她才想到，身邊還有個男人，動作便那樣尷尬的停在半空中，繼續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雖說行走江湖，理應不拘小節，但恐怕這天下任意的女子，都不願在這位俊美無雙的男子面前失態吧。

  「柳姑娘，你醒了。」宋瑜手中拿著片芭蕉葉，上面盛著清澈的水，他將芭蕉葉遞到柳初漾的面前說道，「昨夜天黑，找不到水源，今個大早，我去附近找了些水，姑娘家家，睡眠質量不好，得多補水才能保養皮膚哦。」

  抿了抿乾渴的唇，柳初漾對面前這個體貼入微的男子實在感激，連忙站起了身，說道，「多謝公子。」

  將芭蕉葉中的水盡數喝完，宋瑜又將懷中揣著的野果遞了過去，說道，「這些果子，你就先填填肚子，等到了城裡，再買些好吃的。」

  「公子，你對我實在是太好了，等我回去將經歷之事稟報爹爹，肯定會再來下山找你的，不知在哪可以找到你？」柳初漾小臉上儘是誠懇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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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瑜促狹的笑了笑，「看起來，姑娘對京城也不甚熟悉，既然你已去過花滿樓，日後若想找我，便去那裡，報上你的姓名，說找宋瑜宋公子，那便能找到我了。」

  不出預料的，柳初漾的臉紅了紅，一點也沒關切到對方為何姓著國姓。想來，大魏宋室王朝分支太多，有些封地的宗親無建樹下已淪為布衣白身，偶爾聽見或者認識一兩個姓宋的人倒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她吞吞吐吐的看著宋瑜，最後還是開了口，問道，「公子，您常去青樓嗎？」

  「不錯，青樓女子個個賞心悅目，還會唱小曲兒跳舞，那可是男人們的天堂呢。」宋瑜倒是直言不諱。

  柳初漾的臉上有些惱怒的神色，卻又不便發作，便生硬的說了聲，「告辭。」

  然後便轉身離去。

  相隔不遠，宋瑜還能聽到柳初漾嘀咕的聲音，「天下烏鴉一般黑，果然男人都是好色之徒，除了我爹爹。」

  宋瑜輕聲笑了出來，心情很好的樣子，望著柳初漾漸漸遠去的背影，喃喃說道，「這樣說也是為你好，你是個好姑娘，萬不可為了我這樣的人錯付真心。」

  待宋瑜悠閒的回到王府，已日上三竿。

  吉祥看到他的身影，忙不迭的趕了過來，語氣急迫的說道，「王爺，您再不回來，奴才可就要請府中侍衛去找你了。」

  「怎麼了，我也不是第一天夜不歸宿，以往怎麼沒見你急成這樣？」宋瑜言語頗為輕佻的說道。

  「皇上下旨，讓您趕緊前去覲見呢。」若是平時，吉祥還會順著主子的意思，開兩句玩笑，可現在，真是半分半秒都耽誤不得啊。

  「怎麼不早說。」宋瑜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臉，快步往房間走去，「快，給我換件衣服。」

  *

  御書房。

  「臣弟拜見皇兄，萬歲萬歲萬萬歲。」身穿官服，宋瑜像模像樣的給宋玄行了個禮，高聲喊道。

  看來宋玄已是等候多時，他早已換下了龍袍，身著明黃色龍紋的服飾，坐在龍椅上，面無表情的看著宋瑜。

  「你倒是架子大的很啊，朕讓你下了早朝便趕來，這都日上三竿了，是不是朕太寵你，才讓你不把朕放在眼裡啊。」宋玄句句話裡帶著刺，給足了下馬威。

  宋瑜也不能拂了宋玄的面子，伏在地上，不敢起身，恭敬的說道，「皇兄，臣弟此番是出門辦事去了，回到王府聽到您通傳的消息，便立馬趕了過來，絲毫不敢怠慢。」

  「起來吧。」宋玄沉聲說道，斂了眼眸，朝身邊的侍衛太監們吩咐著，「你們都下去，誰也不許進來。」

  宋瑜慢悠悠的起了身，等太監們關了門，才說道，「皇兄莫要生氣，臣弟當真是辦事去了。」

  「哼，辦事辦到青樓去了？」宋玄絲毫不給宋瑜面前，拆穿了他的話。

  宋瑜並不意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若是宋玄刻意去查，他的行蹤又怎能不暴露。

  「果然瞞不過皇兄的法眼，臣弟不敢欺瞞皇兄。雖說青樓的名聲不好，上至權傾朝野的大臣，下至街頭叫賣的小販，只要有心，皆能打聽到些有用的信息，昨晚臣弟便得償所願。」宋瑜有條不紊的回答道。

  「哦，得到什麼消息了，不妨說與朕聽？」宋玄饒有興致的問道。

  宋瑜站起了身，說道，「臣弟想問皇兄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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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宋玄答應的爽快。

  「派臣弟收編江湖幫派之事，是否只有皇兄一人知曉？」宋瑜問道。

  「當然，江湖動盪，導致朝堂不穩，危及江山社稷，這般嚴重之事，朕不放心交給旁人操辦，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宋玄皺著眉問道。

  宋瑜沉思了片刻，說道，「昨晚，臣弟意圖聽取江湖幾大核心幫派弟子的談話內容，卻有官兵前來攪局，但他們並未抓到任何人。臣弟想，此事有兩種可能，朝中有人與江湖幫派勾結，抑或朝中有人暗地裡阻撓臣弟。」

  聽完宋瑜的話，宋玄當下拍了桌，大喊道，「大膽！竟有朝臣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這種勾當，不管是你說的哪種情況，情況對穩固江山有有害無利！」

  「皇兄息怒。眼下他們還尚未成氣候，臣弟必當竭盡全力，在叛賊危及江山社稷前，除掉他們。」宋瑜立馬行禮，表著決心。

  「好，眼下朕也能信任你了，千萬別讓朕失望啊。」宋玄的眼中是意味不明的光。

  兩人的心裡都明白，若是真有此種情況發生，那人的意圖便應當是想動搖國本，其形勢之嚴峻，不用明說。

  氣氛有些壓抑，宋瑜望了眼愁眉不展的宋玄，心中不忍，安慰著說道，「自皇兄登基以來，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相信父皇母后看到此景，也會很欣慰的。整日處理政務已經夠繁忙的，您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宋玄擺了擺手，眉宇間儘是倦容。

  宋瑜站在御書房外，望著那高聳的城牆，心中嘆息，又是多事之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