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生死，南辰的夢境

  卻發現自己的手在碰到那碗時穿了過去。

  葉疏雨震驚的四處走動，發現他們看不見自己，自己居然是處於一個虛幻的狀態！

  

  這一層幻境是什麼意思？讓自己做一個局外人？

  綠衣少女低著眼眸，安安靜靜的放下湯碗，露出一個笑容：「真好喝。」

  葉疏雨一陣暈眩。綠衣少女的容貌與她無二，那眸子那嘴巴，確確實實的是葉疏雨的沒錯。而那名白衣男子和南辰一模一樣。

  葉疏雨恍然大悟——這是南辰的幻境，是南辰最後一關「情愛」的幻境，而此刻，自己是一個局外人，是這個幻境唯一的觀眾。

  少女放下的碗中還殘留了一種毒，葉疏雨不知道是什麼毒，為什麼南辰會下毒？

  白衣男子輕柔的吻了吻少女的眉眼，將她攏在懷裡，說道：「好好休息便是，明日我來看你。」

  「好。」少女低眉順眼，嘴角淡淡的笑意是化不去的溫柔。

  葉疏雨微微愣了一下，身體無聊的飄來飄去，這個「葉疏雨」與自己大不相同，自己何曾有過這樣低眉順眼過，又何曾有過少女眼眸中那種柔淡憂傷的神情？

  轉眼就是第二日，大約因為是幻境，一切都按照劇情需要的來，不得不說這個幻境真是神奇。

  白衣男子又帶了吃的來看她。這回是一盤生煎。

  少女嘴邊浮起笑容，「哎呀，生煎？」

  「嗯。」男子替她夾了一個，餵到嘴邊，「小心燙。」

  「好。」少女咬了一口，細細的吸著湯汁。

  葉疏雨皺眉——生煎里被下了與昨日一樣的毒，分量極其輕微，以這種分量大約需要吃上兩年，才能致人死亡。

  接下去的畫面就是男子日復一復的送來吃的點心，葉疏雨看到都快麻木了。

  每一日只有下午，白衣男子才會帶著加了毒藥的吃食來看少女，葉疏雨不知道那少女明不明白她每日吃下去的是什麼，只是日日期盼著他來。

  這個幻境的時間已經過去兩年，葉疏雨還是每日無聊的只能在這個小房子裡飄來飄去。

  少女拿著男子留下的手帕看的出神，她靠在床上嘆息一聲，左手搭在右手上，目光中竟然有隱隱的笑意和解脫。

  葉疏雨心裡微微發痛——她是不是知道什麼？

  男子又一次來，依舊帶了點心，溫柔的喊她下來吃點心。

  少女一瞬間隱起方才的神色，帶上那副歡喜的笑容：「公子，你來了。」

  「嗯。」男子舀了一勺甜羹，「來，張嘴。」

  「好。」少女腦袋湊過去，咽下去的同時眼眶開始微微泛酸。

  「怎麼了？」男子見到少女流淚，心裡一緊，「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少女搖頭，忽然撲到她懷裡：「我哪知道什麼呀？」

  男子一愣，少女以前從沒有這樣的舉動，一時間被她抱著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看著她笑的越發妖艷，唇瓣鮮紅的能滴出血一般，他忽然覺得心被揪了一下：「怎麼了？」

  「沒事。」少女答道，空氣里的薰香漸漸濃郁了起來，男子才發現不對，少女伸出一根手指搭在他的嘴上，「公子，要了我吧。」

  葉疏雨看見綠衣少女流淚的瞬間就明白了——她是知道自己這兩年吃下去的都是毒，今日是最後一頓，毒素累計到今日，過了亥時，她就會死。

  第一次男子送來的似乎也是甜羹，而最後一日，也是甜羹，這兩年的悲歡離合，在這幻境之中畫了一個圈。

  只是南辰的幻境就只是這樣？……

  男子聽到她的那句「公子，要了我吧。」之後一愣，然後慌忙起身，少女沒有坐穩跌倒地上，她低著眼眸，笑了一下：「是我錯了，公子見諒。」

  男子壓著呼吸，「除了這個……你可還有什麼願望？」

  少女低頭，苦笑一聲，緩緩流出聲音：「沒有。」

  「那麼……」男子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我再陪你一會。」

  「不必了。」少女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我累了，想休息。」

  這是她第一次拒絕，連葉疏雨這個局外人都愣了愣，白衣男子更是愣了，只能扯出一絲笑容：「明日我來看你。」

  少女點頭，「好的。」

  只是他們都知道，再也沒有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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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打算走。葉疏雨看著她靜靜的將這些年白衣男子給她的東西慢慢的一件一件的放好，精緻的髮簪與飾品堆了慢慢一梳妝檯，衣衫與小玩意兒都按分類放好。

  此刻葉疏雨竟然能出去了，她追著少女走出門，也不知道是在哪裡，綠衣少女俯下身子，躺在河邊乾淨的石板上。

  葉疏雨心裡抽抽的，原來她早就知道，她低眉順眼的一點一點吃下他的毒藥，她中了死亡的毒，也中了他的毒。

  大約亥時，少女的呼吸漸漸停止，葉疏雨此刻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了，她知道這個與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少女只是這個幻境創造出來的，她本就不復存在，只是根據南辰腦中的葉疏雨而形成了這名少女。

  對了，南辰！

  她走了，那名白衣公子會怎樣？

  葉疏雨慌忙趕回去，一飄進門，果然見到了白衣男子。

  他慌張的找著什麼，哪裡還有從前的貴氣與從容不迫？

  「不可能，不可能……」男子打開衣櫃，抽出梳妝檯上的抽屜，見到那些東西一樣一樣的都還在，唯一不見的，是她。

  男子腦中的一根弦斷了。她兩年間從來沒有離開過這裡，今日卻突然走了——她一定是知道的。

  如今不留隻言片語的死去。

  白衣男子勾起一個奇怪的笑容，眉目間隱隱有些瘋狂。

  葉疏雨感到周圍氣氛有些變化，男子噗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然後開始不停的咳血。

  葉疏雨明白了，幻境，幻境原來是這個意思！

  幻境裡的南辰便是南辰，若是南辰在幻境裡死了，現實中的他也會死！

  玄陣果然可怕，不是可怕在機關暗器，而是可怕在這個殺人於無形之中的幻境！

  「南辰！南辰！」葉疏雨慌忙飄得「南辰」的身邊，拼命想抓住他卻一次又一次的穿過她的身體，「南辰，你醒醒！」

  忽然間畫面變了，葉疏雨一愣——幻境消失了，不，確切的說，是她從南辰的幻境中出來了。

  懷裡的南辰吐了一身的鮮血，濕熱的灑在葉疏雨的手上，「南辰！」

  南辰卻依舊沒有反應一般沉睡，葉疏雨急了：「你快醒醒那是假的！南辰我才是葉疏雨，你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