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 信上到底說了什麼？

  安平侯府。

  雖然莫卿卿吩咐紅綃去休息，可是她又怎麼可能真的就這麼大喇喇的在莫卿卿外出的時候回房休息？

  今日，謝安然留在府里，一直呆在臥室沒有出來。

  紅綃和這院子的所有丫鬟，自從秋彤的事情之後都明白，莫卿卿是極其不喜歡丫鬟對主子起了什麼非分之想的，所以幾乎只要是年輕的丫鬟，沒有莫卿卿的吩咐都不會隨意進出主人的臥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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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綃也不過是一直守在房門口罷了。

  距離莫卿卿離開，約莫過去了快要一個時辰。

  她打了幾個呵欠，又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終於是覺得有些疲累。

  「紅綃在嗎？」

  紅綃立馬回答：「世子請吩咐！」

  「去給我倒一壺茶過來！有些口渴。」

  「世子稍等，奴婢去去就來。」紅綃趕著去了茶房燒了水，又泡了一壺上好的碧螺春拿過來。

  可是等到她迴轉，掀了帘子走進臥室的時候，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

  紅綃覺得奇怪，放下茶壺，轉而出去叫道：「紅葉，紅葉！」

  「紅綃姐姐！」紅葉一直守著門戶，聽見紅綃叫她就一蹦一跳的小跑著過來。

  紅綃見她不脫小孩子心性，板著臉搖頭說道：「你也見天的大了，怎麼還是這樣不穩重？以後可不好這樣了！」

  紅葉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姐姐找我什麼事情？」

  「世子呢？你可瞧見了？才剛還叫我去泡茶，怎麼這一轉眼，人就不見了？」紅綃揚聲問道。

  紅葉也不迴避：「方才有人送了一張紙條給世子，世子見了就匆匆走了！」

  「紙條？什麼紙條？誰送來的？」紅綃露出驚訝之色。

  紅葉歪著頭：「那是個我也不認識的小丫頭！她來的時候，恰好世子出來了，所以到時她親自把紙條給世子的。」

  「你怎地如此不謹慎？世子就這麼走了？」紅綃想的很焦急。

  紅葉這時候似乎也覺得有些不對了：「姐姐，難道我做錯了？世子想去哪裡，又豈是我能阻攔的？」

  紅綃跺了跺腳，戳了戳對方的額頭：「你個不成事的！若是世子出了什麼問題，看你怎麼和世子夫人交代！」

  紅葉眼見著紅綃著急的出門去，似乎是要找世子，她也有些慌張。

  「你且留在咱們院子裡守著，我去找找世子！」紅綃把手裡的帕子掖在衣襟，交代了一句就匆匆離開了。

  紅葉的臉上越發露出內疚之色。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她正在唉聲嘆氣，就聽見有人說道：「哎呦，妹妹，你這是怎麼了？」

  紅葉一抬頭，頓時表情一僵：「這不是夏荷姐姐嗎？今兒怎麼得空？素玲姑娘一向是離不開你的，怎麼今天放了你出來休息？」

  夏荷容貌俏麗，又是個伶牙俐齒的。所以雖然陳素玲在這個院子裡不受待見，可是她和這些小丫頭和婆子們卻是相處得很好。

  因此，紅葉看見她，倒是沒有太過的抗拒，只是有些不自然。

  「姑娘去院子裡溜達溜達，也用不著我跟著，所以我得空出來找你們說話兒。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在？紅綃和紅錦呢？」夏荷笑得很爽朗，一副自來熟的模樣。

  紅葉心不在焉的說道：「嗯，紅錦姐姐跟著世子夫人入宮了。紅綃姐姐……才剛出去找世子……啊不，是辦事去了。」

  夏荷眼珠一轉，拉著紅葉的手說道：「到底還是你們院子裡規矩大。這主子都不在了，人還都老老實實的守著。若是換了其他地方，只怕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姐姐那裡的話。我素來知道姐姐們都是極為負責的，我不過是舔著臉跟著你們學罷了。姐姐，說了半天了，難道素玲姑娘不急著找你回去？」紅葉有些不想和夏荷繼續說下去。

  可是夏荷卻是突然沒了眼力價兒，扯著紅葉繼續問道：「妹妹，世子夫人可是說了，今兒什麼時候回來？我們姑娘想要去找夫人說說，想要在咱們的家廟裡祭祀她死了的父母。」

  「嗯……這倒是沒說。不過我估摸著，還得有一兩個時辰才回來吧？畢竟那麼多人家呢，一家一戶的輪，只怕也得半天功夫呢！」紅葉猜測道。

  夏荷點了點頭，笑道：「既然這樣，那就罷了。我去告訴我們姑娘不用著急了。妹妹，你忙著，我先去了。」說完，就風擺楊柳般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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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卿卿接過張松遞過來的信件，慢慢打開，從裡面抽出了兩張已經有些發皺的信紙。

  她的手略微有些哆嗦，不知道是因為那股子突如其來的冷風，還是因為內心的悲傷。

  兩個宮女一左一右扶著莫卿卿。

  莫卿卿卻是並不迴避。只因為宮裡有規矩，是不許太監宮女學寫字的，除非是有皇上的特許。因此上，認識字的太監宮女只有少數的個別高等級的太監而已。

  莫卿卿逐字逐句的慢慢看著，卻是越看那手將紙張攥得越緊。

  張松眼睜睜的看著莫卿卿的臉從白變青，又從青變黑，隨後又是從黑變白，真是變化多端，令人不解。

  他不免對那薄薄的兩張紙上寫的內容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居然值得一個豪門少爺到死還好好的護在身上？

  到底又是什麼樣的事情，才能讓一個高門貴婦驚訝震動到如此的地步？

  他正在胡思亂想之間，莫卿卿刷的一聲將那兩張合上。隨後露出一個有些難看的笑容：「多謝這位捕快大人了！可否請您將這具屍體……幫著送到莫府？我一介女流，又是已經出嫁了，實在是不方便處理這個……」

  張松點頭。且不說他們順天府的府尹和安平侯世子的私交不淺，但就是他作為一個捕頭，做這些本就是分內之事。

  他拱手說道：「夫人放心。屬下自然是會妥妥噹噹的將令弟的屍體妥善送到貴府上！」

  「多謝大人了！改日必定叫世子親自登門，向府尹大人和您道謝！」莫卿卿感激的說道。

  張松慌忙擺手：「這本是屬下的分內之事，還請夫人不要客氣。更不要驚動世子了。」

  莫卿卿明顯心中有事，也不願和他多客套，便就點了點。

  張松也不耽擱，直接就去找宮中侍衛幫忙再將屍體抬出去。

  莫卿卿見張松離開了，就又轉身對那兩個宮女說道：「多謝二位姑姑，還請回稟娘娘，只說是臣婦家中有急事，實在是不能在宮中伺候了！煩請娘娘饒恕臣婦不告而別之罪！」

  兩個宮女面面相覷，都是感覺到自從看了那信件之後，安平侯世子夫人似乎是十分的不安，臉上也露出了明明白白的震驚。

  她們雖然好奇，可也不會多問。

  都是在宮裡當差的，早就已經習慣了這些神神秘秘之事，若是樁樁件件都要弄個清楚明白，只怕她們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其中一個宮女微微躬身行禮：「奴婢一定會將世子夫人的話帶到。」

  「既然如此，就多謝二位姑姑了。我這就出宮去了！今日真是多謝二位了！」

  說完，她一把擼下她左手手腕上套著的兩個赤金鐲子，分別塞在了兩個宮女的手中。

  那兩個宮女稍微推辭了一下，也就半推半就的收下了，隨後就告辭而去了。

  莫卿卿攥著那信件的手又緊了緊，隨後就振作精神，獨自一人走出了宮門。

  紅錦正有些無聊的等在宮門外。

  這裡里里外外不知道有多少正在等候自家主子的馬車。

  馬兒一匹匹都等得有些打蔫兒，而車夫們更是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說笑打趣打發時間。

  自然也是討論起來，方才那些侍衛遮遮掩掩的抬進宮門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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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卻也沒有人能夠想像得到，那居然是一具屍體。

  只有這些貼身丫鬟們，生怕主子們突然出來準備不及，都一個個盡忠職守的站在自家馬車前等著。

  紅錦剛剛掩著嘴巴大大的打了一個呵欠，就聽見有人說道：「呀！瞧，宮門開了！難道是結束了！」

  紅錦趕忙也看過去，卻發現那打開的側面小門，只有一個人孤零零的走了出來。

  她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那身姿纖柔，走路顯得有些踉踉蹌蹌的可不是正是莫卿卿！

  紅錦趕忙迎了上去，扶著莫卿卿的胳膊。

  她立即就感覺對方整個人都依靠在了她的身上。

  「世子夫人！您這是怎麼了？」

  紅錦焦急的聲音引得其他的丫鬟們都紛紛側目。

  「沒，沒事！小，小聲些。」莫卿卿沉聲說道。

  即便是如此，因為方才紅錦已經是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所以那些都是人精的貼身丫鬟各個都豎起了耳朵。

  「世子夫人，您這是怎麼了？怎麼手這兒涼？」紅錦邊扶著莫卿卿往馬車那邊走，便問道。

  「快！咱們立即回府！其他的回府再說！別耽擱時間！」莫卿卿吩咐道。

  紅錦立即叫了那車夫回來，主僕二人，登上馬車，絕塵而去。

  這有些古怪的舉動，自然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哪些丫鬟都是牢牢記在心裡，想著要等一會子自家的夫人姑娘出來，就要細細稟告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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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廂，等到那兩個宮女回稟了之前在宮門附近看到的種種事情經過，陳妃嘆了一口氣：「居然真的是莫府的二少爺？這實在是……怎地會英年早逝？」

  陳氏也是有些驚訝，這好端端的真的死了？

  方才不過是推測，已經讓她覺得奇怪，如今竟然是證實了？

  「我們世子夫人呢？怎麼沒跟著你們一起回來？」陳氏問道。

  其中一個宮女回答道：「世子夫人看了那屍體上遺留的信件之後，就匆匆忙忙說要回府，並且讓奴婢們回來稟告娘娘。」

  陳氏皺了皺眉，有些不悅。即便是弟弟死了，心情抑鬱，也不能把她這個婆婆扔在這裡不管不顧，自己就這麼走了吧？

  真是沒有規矩！

  陳妃方才讓陳氏陪著又見了幾個夫人和姑娘，已經是有些疲累不堪了。

  她揉了揉眉心：「堂姐，依著本宮看，你倒是應該也跟著回去看看。世子夫人不像是個不懂規矩的。只怕是還有什麼大事！否則她不會不告而去！」

  陳妃這麼一提點，陳氏也覺出一絲不對勁來。

  如此說來，看來是那信件之中有什麼要不得的內容。這事情若是事關莫府，那麼莫卿卿應該是回娘家啊！可是偏偏莫卿卿是回了侯府……

  難道說，那裡面竟然是事關安平侯府之事？

  陳氏頓時大驚。

  「娘娘說的在理！臣婦此刻還是回府看看才是！請娘娘贖罪，臣婦就此別過！」

  陳妃點點頭：「堂姐且去吧。可不要誤了大事！」

  陳氏慌慌張張的往外走了兩步，卻是又頓住，迴轉向陳妃說道：「娘娘，臣婦府上送的禮物……還得請娘娘好好仔細看一看。尤其是那盛放的匣子！」

  陳氏眼珠微微一動，露出一絲笑意：「堂姐費心了！你的心意本宮一向是明白的！本宮也會找機會和皇上提一提侯府繼承之事！」

  陳氏一喜：「多謝娘娘費心。那臣婦這就去了！」

  等到陳氏離開，陳妃方才鬆了一口氣。

  「去將安平侯夫人送來的『百壽圖』再取來一觀！本宮方才沒有瞧仔細。」

  那兩個宮女都是陳妃身邊的老人兒，很是乖巧，立即去取了那個雕刻八仙過海的紅木長匣子過來，遞到了陳妃的面前。

  陳妃將那「百壽圖」取了出來，看也不看就放到了一旁，反而對著那匣子仔細敲了又敲。

  她反反覆覆、里里外外看了半晌，終於在摸到一個小小的凸起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

  她順著那凸起將匣子的底部整個掀起來，果然，那下面鋪著若干張——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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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氏坐了陳妃幫著安排的馬車，匆匆忙忙的趕回了侯府。

  她剛剛邁進侯府的大門，就感覺到氣氛似乎有些不對勁。

  陳氏剛要張口發問，卻就看見劉嬤嬤一臉複雜的走了過來：「夫人！出大事了！」

  「胡說！能出什麼大事？快說！」她瞪了一眼劉嬤嬤！

  「世子……素玲姑娘……世子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