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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紅塵中一痴傻人

2025-01-14 18:45:24 作者: 踏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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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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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來,我總是魂不附體,精神渙散。

  常常那般坐著坐著,便沉沉入睡,也覺察不出個舒坦不舒坦。

  睡意朦朧之時,就會感到有一雙手臂將我抱上床榻,隨後擁我入懷,冰涼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我的臉頰、鬢髮,在我耳邊長嘆:「花夕,你到底何時才肯原諒我」

  但到底是睡著的,我每每都會翻個身從他懷中掙脫,尋個舒坦的姿勢蒙頭繼續睡,權當是夢中假象,點滴也沒聽進耳朵里去。

  而往往醒來之時,太陽就已上三竿。

  

  婢女端了清粥來,放在床榻旁,溫柔細心的扶我起身,一雙眼眶腫的通紅,想是又偷偷的哭了一通,「娘娘,今兒是您大喜的日子,無論如何您也要吃點東西飽飽肚子,要不一場婚事折騰下來,您的身體怕是吃不消的。」

  我並未應允,只勉勉強強拂了拂手,像往日一般遣她退下。

  她咬緊了唇,目光炯炯的看著我,卻還是無可奈何執拗不過,最後只能默默離開。

  幾個時辰之後,那婢女便帶著一大群面生的宮娥叩門進了我的寢宮,手忙腳亂的為我梳洗拾掇。我體弱氣虛,便也不做攙和,像木偶人一樣,任由著她們擺布。

  端詳著鏡子中的自己,面容憔悴清瘦了不少,臉上被鋪了好些的胭脂水粉,才露出了些許生氣兒,顯出點點傾城之色。這時,一直侍奉著我的那個婢女,不知從哪裡拿出個精緻的簪子來,插在了我的髮髻上。是朵鏤空的紅玉花枝,曼珠沙華的模樣,妖嬈鮮艷,委實迷人眼球。

  我瞧著好奇,便開口問了出來:「這個簪子好生特別,是宮裡的工匠做的?」

  那婢女不由露出驚訝之色,隨後垂眉欣喜,低首赧然一笑:「娘娘不知道嗎?這個簪子始終被錦囊包著,放在您的梳妝盒裡了,奴婢是收拾時發現的,見漂亮的緊,就想挑個好日子拿出來給您戴上,可娘娘您竟不曉得這錦囊里有著這個簪子嗎?」

  我了了點頭,才恍然想起是有這麼個錦囊,不過從不曾打來看,那是早時清然和尚送與我的,說是務必要等到我真正看破紅塵,了無牽掛時,方可拆開來看。

  我不覺自嘲笑笑,如今我般模樣,也算是看破紅塵了吧

  華燈初上,宮裡張燈結彩,映的琉璃彩瓦格外的晃眼。我低頭眼觀鼻鼻觀心,任由一個又一個娥子攙著我走了許多路,行了許多禮數。

  太監尖銳的嗓音不停地在耳邊念叨,我這廂聽得頭暈腦脹。終於有些難耐,堪堪想要發作,卻不防突然有隻冰涼的手將我的握住,淺笑盈盈的聲音對我說:「花夕,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我始終混沌的思緒猛然清醒,抬頭看向手的主人。

  一張多麼俊美絕倫的臉,若是換上任何一個女子都會把持不住吧可他終究卻不是我愛的人。

  我笑,環顧四周,露天大殿之上坐著的皆是文武百官,滿目歡愉的看向我們兩個。卻有幾個人是不同的,面帶愁苦之色,仔細一瞧,是昊陽、莫黷,還有幾個面熟卻叫不上名字的人,不久前都曾追隨我與陸容祁身邊。

  我便恍然明白了這一切,本就冰涼冰涼的心此時更加透徹,我瞪著佚慈,不可思議的問道:「你不單只利用了我!還安插了這麼多人在赤九手下!?」

  他不料我突然如此,眉眼瞬間暗淡了下來,搖了搖頭,嘴裡喃喃道:「不是這樣,花夕,你聽我說」

  「還有什麼話好說!?」

  我斬釘截鐵的打斷他,絲毫不顧他九五之尊的身份,更不顧滿朝文武詫異的眼神,「容祁都被你殺死了,事實都擺在眼前!」

  他霎時便慌亂了,上前一步,顫聲道:「花夕,你不要這樣」

  那又要讓我怎樣呢?

  往事紛至沓來,就像噩夢一般。我斂了笑意,眼眶漸紅,有濕潤一點一點順著臉間滑落,接著泛濫成災。「你待我至此,還想要我如何?嫁給你嗎?」

  我悽然的搖了搖頭,目光冷漠決絕,「佚慈,我生就是赤九的人,所以縱是死了!也不會嫁你!」

  於是再不看他一眼,轉身奔向城牆邊緣,有士兵來攔,我抽出發間簪子看也不看便將他們當到了一邊,任墨發散了一片,在空中繚亂紛飛。隨後,縱身一躍,再聽不進去身後傳來陣陣撕心裂肺的哀呼。

  身體急速飛落的過程中,我握緊了手中的簪子。

  鏤空之花?曼珠沙華?

  愛別離,怨憎會,撒手西歸,全無是類,不過是滿眼空花,一片虛幻。

  可我怕是讓清然失望了,我這一輩子,便是這樣偏執之人,斷不會輕易原諒,既然他對不住我,我也定要他心懷愧疚、悔憾終生

  死後我化為一抹孤魂,在凡界遊蕩了百年。

  這百年之中,看到了佚慈如何自斷情根登天升仙,也看到了赤九如何被源自三界之內的怨念附體,墮入魔道,這是他們之間的劫數,我終究是抹毫不相干的靈魂。鬼官說我對這兩個人的執念過甚,是以無**回不得投胎。但到底是曾助九闕星君過了人劫,也算是積有福德,於是許我等待百年,尋了個漏子,想方設法將我遣到黃泉路上,轉世投胎。他說為了讓我遠離這因果孽障,欲將我遣到一個叫做二十一世紀的地方。我自是願意,卻不想自己從未能真正逃脫這多舛的命運。當然,發現這一切之時,都已經是後話了。

  喝完孟婆湯的那一刻,我突然覺得整個身心都鬆懈了下來,只祈禱自己下一世,能夠平穩度日,再不要和他們兩個有任何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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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是此間百年,九重天上,月老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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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白衣面容俊雅的男子,玉白的手著執黑子,心不在焉的與月老下棋,一時晃神,便愕然發現自己早已慘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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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老見他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終是看不過去,無可奈何的勸導:「星君何故如此?這世間萬般事,就像這瀕臨絕境的棋局,縱是後悔,也終難逃脫重蹈覆轍的命運。」

  這番話被他說得別有深意,佚慈聽了卻是毫無作用。道理他自然明白,可他心不靜放不下,做不到心中空明,根本再無意修道,他想做的只有挽回

  微微一笑,笑容看起來竟染著些許的酸澀,那酸澀轉瞬即逝,就像一尾消失在湖水中的魚影,片刻間無影無蹤。

  「不是反悔,而是重新來過。」

  他拂袖打亂了棋盤上的棋,黑白棋子散亂的混成一堆,片刻後又各自飛回到案上的棋盅里。

  「讓一切回歸依始,重新來過,便還有迴旋的餘地。」

  月老微微一愣,須臾恍然了悟他的話中之意,竟也覺得此話深有道理。

  沉思了片刻,他不禁搖了搖頭,「星君既是心意已決,老夫也不好多加阻攔,你的請求老夫應允便是,只是」,他嘆息一聲,「只是這緣分乃上天註定,星君你又早已斷了情根,這紅線究竟能否將你二人綁在一起,還要看你二人的緣分造化,是萬萬強求不來的。」

  佚慈點了點頭,似是早就料到月老會這樣說,只笑道:「月老所憂晚輩自是瞭然。無妨,晚輩只求一試,結果如何並不重要。倘若真的有緣,便了了晚輩的一樁心愿,若是無緣,也是晚輩罪有應得」

  去意竟是堅定如斯,月老無可奈何,連連擺手,「罷了罷了,老夫答應你的自會照辦,只是這姻緣之果實乃天機,自是不便相告。反正星君也是只求一試,不求結果,你且去吧」

  佚慈應允,只恭恭敬敬拜了一揖便告謝離去。他慢慢踱出月老宮,不經意抬眼便望見月老宮門前開得正酴醾的桃花,如火如荼,分外妖嬈,花瓣漫天飛舞,落英繽紛,一片又一片落在他雪白的衣袖間,他欣長的背影漸漸隱沒粉紅色花瓣雨之中。

  一步一步,毫不遲疑,他這一去,便篤然不可能再回了

  多日之後,九重天上風聲四起,九闕星君因私自動用了天界上古法器九闕星盤,觸犯了天條,被天帝懲罰黜貶下界,重新做回了一隻九尾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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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生,公元201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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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d大學迎新晚會上,一個民舞表演女學生不慎失足跌下舞台,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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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頭來,這一切的因果糾葛,終究還是兜在這一個紅塵萬丈的圈子裡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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