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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療毒

2025-01-16 06:14:46 作者: 木子期

  那太醫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啊,我餘某人還有這樣一個公主徒弟。」

  餘老見到綠翹還愣在那邊,忙道:「我說你這丫頭,怎麼還愣在那裡,還不趕緊的將公主扶起來。即便她是你表叔公我的徒弟,她也是名正言順的公主。你這丫頭,也太不醒事了。」

  「哦哦……」綠翹這個時候才將消息都消化完畢了,趕緊將龍雪離扶了起來,賠罪道:「奴婢失禮,請公主治罪。」

  第一次見自己的師傅,龍雪離肯定會強撐著的,即便是不太舒服她也不會表現出來,微微笑了笑,嗔怪道:「你都是我師傅的後輩了,我哪裡還敢治你的罪啊。」

  綠翹含羞道:「禮不可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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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老捋了捋鬍子,道:「丫頭,你先躺著,讓老夫再好生替你把把脈。你身體裡的確是有老夫一脈的內力,可讓老夫不解的是,你的脈象滯緩淤堵,一點都不想習武之人的內勁。」

  龍雪離頗為不好意思的道:「或許是因為服用了化功散的原因。」

  龍雪離緊接著將自己如何服用化功散的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道:「弟子不孝,連累師傅為弟子操心了。」

  餘老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道:「哎,老夫都說了這輩子隻收雲兒一個徒弟的。可誰知道雲兒後來又替老夫收了你。不過老夫也很欣慰,有你這樣一個善解人意的好徒弟。你放心,區區化功散,還難不倒老夫。真正難的,是你體內另外幾種毒。」

  「幾種?」龍雪離瞪大了眼睛,她一直以為自己身體裡是一種毒藥,卻不想是幾種毒。

  餘老鄭重點頭道:「是啊,是幾種毒。這幾種毒配置比例不同,毒性也就不同,解毒的方子也會不同。老夫……」

  餘老的臉色越發的凝重了,深深的看了龍雪離一眼,道:「老夫也沒有十成十的把握。」

  龍雪離愣了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抹格外燦爛的笑容,道:「即便是沒有十成十的把握,也比離兒自己去瞎胡鬧的好。離兒這條性命,就交給師傅了。」

  餘老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緩緩道:「既然離兒你都這樣相信老夫,若是老夫都不能給你一個交代,那老夫是枉為人師。可老夫事先說好了,這解毒的方子,也是要一個一個的去嘗試的。老夫不知道你要喝多少藥才能解毒。並且,有些方子是以毒攻毒。若是……」

  不等餘老那帶著擔心的目光落到龍雪離的身上,龍雪離就接過話茬,道:「若是離兒因此保不住性命,離兒也不會怪師傅。這都是離兒的命數。」

  「奴婢相信公主福大命大,一定不會出現任何意外的。」綠翹緊張的看著餘老,道:「表叔公,公主一定會沒事的,對不對?」

  餘老避開了綠翹的目光,再次替龍雪離仔細的把脈了。

  龍雪離也沒有奢望過自己身上的毒能這樣容易的解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的心態調整到了最好。這個時候再想別的已經是無益,最好的法子就是幫著餘老研究自己身上的毒。想著太後用藍玉的血來替自己解毒的事情,龍雪離就告訴了餘老。

  餘老略想了想,恍然大悟道:「老夫知道了。你是作為一個藥鼎存在的。其實太後的目的並非是要對你下毒,她最終想要救的人是藍玉。你,不過是她借用的一個藥鼎罷了。若想解開你身上的毒……」

  餘老目光閃爍,沒有再說下去。

  龍雪離隱約猜到了餘老心裡的想法,忙道:「師傅,離兒不怕吃苦。」

  餘老眼眸中升起一陣精光,看著龍雪離的模樣就好像是看見了一個大活寶一樣的道:「果真是不怕吃苦?」

  龍雪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毫不猶豫的回答道:「自然是不怕的。還請師傅放心。」

  餘老點頭道:「老夫的徒弟,即便不是老夫自己收的,也都是頂呱呱的,老夫相信你。太後給你的時間並不多,老夫覺得,解開你身上毒的事情是越快越好,刻不容緩。」

  龍雪離帶著些許擔憂的道:「離兒知道,所以,離兒不怕吃苦,隻要能快速的解毒,離兒什麼都不怕。」

  餘老一拍大腿,豁然起身,道:「綠翹,老夫要你去辦一件事,儘可能多的收集銀針,老夫用得著。」

  綠翹心中十分狐疑,卻也不得不按照餘老的吩咐去做。

  等綠翹抱著許多銀針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龍雪離全身上下都插滿了銀針,而銀針上都已經是烏黑髮亮。每當餘老彈動一次那些銀針,就有烏黑的血液順著銀針往外冒。

  每一根針的下針力度和彈針力度都要拿捏的十分的準確才行,否則,輕則緻癱,中則緻死。儘管餘老知道若是不解毒的話,龍雪離也沒有多久的命可以活了。可餘老還是想要竭盡全力的救龍雪離。

  不是為了那所謂的天下萬民,隻為了她是自己的徒弟。

  這些年,餘老一心撲在太醫院,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看那些古學典籍,也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綠翹將餘老用過的銀針再次驅毒,替他收好。看見他額頭上的冷汗冒出來就替他擦去。

  反觀龍雪離,全身都已經被污血浸泡,整個人都因為劇痛而緊繃著身子,手指甲都已經深深的嵌進了肉裏,就連腳趾頭都已經蜷了起來,那等痛苦,當真不是普通人能夠忍受的。

  到最後,餘老下針的時候都不忍心再看龍雪離那已經咬破了的嘴唇了。

  當最後一根針從龍雪離身上拔下來的時候,餘老看著龍雪離的目光都有一抹震動,溫言道:「好了,丫頭,若是痛,就大聲的叫出來吧。師傅是不會笑話你的,天下人也不會笑話你的。」

  龍雪離給了餘老一個十分勉強的笑容之後就暈了過去,那蒼白的臉上一絲血色也看不見。

  「公主……」綠翹緊張的撲倒龍雪離的身邊,看著餘老,道:「表叔公,公主不會有事吧?」

  餘老再度替龍雪離把了脈,緩緩道:「沒事。我給你一張藥方,你即刻去抓藥。然後準備生火準備浴桶,將她放在藥水裡一起熬煮。」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綠翹就準備好了,吩咐幾個小宮女將已經收拾乾淨的龍雪離搬到了浴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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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叔公,要熬煮到什麼程度?這樣煮,會不會將公主煮……熟了……」說完最後兩個字,綠翹已經是面紅耳赤,看著餘老的表情也十分的糾結。

  餘老屈指彈了彈綠翹的額頭,道:「你才會熟了。若是將她煮熟了,秦懷振那老頭兒不殺了老夫。」

  「秦懷振是誰……」綠翹剛一問出口,就自覺的閉嘴了,道:「罷了,綠翹不該多嘴的。」

  餘老習慣性的捋了捋鬍子,從懷裡十分寶貝的摸出一個盒子,摩挲了半晌,才咬了咬牙遞給綠翹,道:「這裡面是一支山參,你將參須都放在水裡,剩下的切片,每隔一刻鐘放一片在她舌頭下面。看到她全身通紅如同煮熟的蝦子一樣就將她搬出來,穿好衣服叫老夫。明白了?」

  綠翹點頭道:「綠翹明白,一定會按照表叔公的吩咐去做。」

  餘老看著熊熊燃燒的火焰,再三叮囑道:「這裡片刻也離不得人。切忌到了時間要叫老夫。」

  綠翹看了龍雪離一眼,承諾道:「表叔公放心,綠翹一定寸步不離的在這裡守著。」

  餘老再次替龍雪離搭了脈之後負手走了出去,搖了搖頭,緩緩道:「這樣的痛,不是常人能忍受的啊。希望這丫頭能堅持下去吧,如若不然……哎……」

  最後這一聲嘆息,包含了太多太多……

  禦藥房這邊忙的如火如荼,慈寧宮的太後卻是好整以暇的等著龍雪離那邊的壞消息,就算是有邊關急報也就放在那邊,不理不睬。

  在她的眼睛裡,那些邊關急報就沒有一封會說好消息的,與其費盡心思的再在瀾帝和藍玉身上下功夫,那還不如相信自己下毒的水平。

  當禦藥房那邊的眼睛來慈寧宮報告的時候,太後的神色才會有所觸動。

  聽見說龍雪離請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太醫幫忙的時候,太後更是笑得前俯後仰,道:「這是狗急跳牆啊。以為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解開哀家下的毒,那是癡人說夢。記住了,一定要將七皇子看好了。」

  翡翠忙道:「太後放心,奴婢吩咐那些侍衛寸步不離的跟著七皇子。哪怕是如廁,也要跟著。」

  太後拍了拍椅子扶手,道:「好,就是要這樣。哀家倒是要看看,龍雪離到底拿什麼來給哀家爭。」

  在太後的眼睛裡,龍雪離用這樣的方式來療毒,無異於是癡人說夢,是在更快的加速生命的流逝。到最後,隻怕是毒解開的同時,血也流幹了。

  太後不知道,餘老拿出的那一支山參,並非是普通的山參。

  隻是,光有山參奇效也不足以保住龍雪離的命,最要緊的,還是她的意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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