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監視
2025-01-16 06:14:24
作者: 木子期
看見藍玉臉上的木然,太後就知道這已經是藍玉最大的讓步了。她也不敢逼得太緊,生怕眼下已經受了重創的藍玉發狂,隻能細心的安撫道:「哀家相信你,哀家要的不是你的感激,哀家要的是你的幸福平安。」
藍玉蹲在太後面前,道:「母後,您的養育之恩,玉兒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太後認真的看著藍玉的臉,試圖從他臉上找到一絲一毫的表情,可惜,藍玉的臉上帶著面具,露在外面的兩隻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緒。
室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母子倆就那樣對視著,看著對方,兩個人都各懷心事。眼下的他們,都希望對方不知道自己心裡在想些什麼。可偏生對方都能隱約的猜到對方的一些想法。
許久,藍玉才疲憊的欠身道:「母後,玉兒有些累了。若是母後沒有什麼事的話,兒臣就先去歇著了。」
太後的臉色有些變了,卻也擠出一抹笑容,道:「好,那你好生歇著。哀家先回去了。」
太後還沒有走出門,翡翠就拎著一個食盒回來了,一股腥味兒隱隱約約的散發了出來,讓藍玉忍不住作嘔。
「奴婢見過太後,七皇子。」在見到太後的一瞬間,翡翠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驚訝,可還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對著太後屈膝。
太後點了點頭,依舊提腳往外走,藍玉好像才想起來什麼一樣,道:「母後請留步。」
太後站在原地,等著藍玉追了上來,道:「母後,玉兒有一事相求。」
太後揚了揚下巴,示意藍玉說。
藍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雙膝跪地……
太後趕緊將藍玉拉了起來,道:「你這傻孩子,你這是幹什麼。你有什麼事情就直接說,母後能幫你的自然會幫你。你這樣做,母後於心何忍?」
藍玉倔強的震動了一下雙肩,將太後的手震了下去,道:「母後,請容許兒臣把話說完。」
太後眸光微閃,輕聲道:「你說吧,若是母後能辦到,自然會為你辦到的。你知道的,對於你和荷箏,母後都是一樣的心疼。如今荷箏遠嫁,你就是母後唯一的孩子了。你的要求,母後一定會儘量滿足的。」
「多謝母後憐憫。」藍玉叩了頭,直起身道:「玉兒實在是不忍心自己心愛的女人忍受這種****割脈流血的痛苦,還請母後想法子解開她身上的毒。至於玉兒身上的毒,就勞煩母後再想別的法子了。」
太後似乎猜到了藍玉會說這個事情,臉上一點都沒有驚訝,反而是做出為難的表情,道:「玉兒,並不是母後不心疼你。隻是如今,母後也無能為力。這個計劃是不可逆的。既然已經啟動了,就沒有轉圜的可能。對於這一點,母後也無能為力。玉兒,母後隻能對不起你了。這件事情,母後做不到。要徹底的解除你們其中一個人的痛苦,那就要犧牲另外一個人。你們眼下是共生共疼的狀態。母後曾經問過你,你說過,為了她,你做什麼都不在乎。怎麼,眼下才多久,你就熬不住了嗎?」
說到最後,太後的臉色已經極端難看了起來,就好像這樣的藍玉,已經不值得讓她費心思了一樣。
藍玉藏在面具下的臉變得扭曲,喉間逸出一聲低吼,道:「母後,玉兒並非是熬不住。玉兒是擔心她的身體熬不住。玉兒……」
「你是不忍心,是嗎?」太後臉上浮現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彎下腰,長長的護甲掃過藍玉俊逸的臉龐,微笑道:「你若真的不忍心,那就讓她徹底的解脫,這樣,她就再也感覺不到任何痛苦了。」
看到藍玉不吭聲,太後又道:「若是她心裡有你,那即便是為你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若是她心裡沒有你,你又有何必替她顧惜她的生命。」
「按照母後的說法,橫豎離兒都是要死的?」藍玉的眼睛裡有一抹深沉的震動,和太後說話的口氣也變得十分生硬,就好像對面站著的並非是他的母後,而是他的仇人一樣。
太後冷笑道:「這是你對母後應該有的態度嗎?你為了一個女人,竟然這樣忤逆你的母後嗎?母後告訴你,哀家從來不屑玩兒這些個把戲。哀家和你說的都是真的。你願意去死,成全她在別的男人懷裡巧笑倩兮,那也不是不可以。哼!」
太後說完,佛袖而去,留下睚眥欲裂的藍玉在原地,小獸一樣的嗚咽著。
翡翠拎著食盒站在原地,看著母子二人爭吵,無動於衷。
這樣的場景,她已經看習慣了,麻木了。
再說了,這母子二人的事情,她也沒有資格更加沒有權利參與進去。
等太後走後,翡翠才將食盒放在桌子上,把藍玉攙扶了起來,道:「七皇子,解藥來了,七皇子快喝吧。」
「什麼解藥,分明就是離兒的血。你也來欺騙我,是不是?」藍玉有些瘋狂的吼叫著,似乎看著任何人都有一種不順眼的感覺。
翡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認真道:「七皇子,恕奴婢直言。即便七皇子如今負氣不喝這些血,公主也能再將這些血收回自己體內。隻有七皇子的身子好了,才能好好的保護公主。請七皇子三思,請七皇子不要做出讓公主白白犧牲的事情。請七皇子用藥。」
翡翠說完,雙手往前,一碗鮮紅鮮紅的血就出現在了藍玉面前。
藍玉的手微微顫抖著上前,捧住了藥丸,就如同捧住了龍雪離帶著體溫的臉頰。
「你下去吧。」藍玉對著翡翠揚了揚眉毛,看著翡翠的表情也變得更加的麻木了。隻可惜,這些麻木和他臉上的悲傷都被一張面具給隱藏了。
翡翠看了看藍玉,搖頭道:「奴婢不敢,太後吩咐奴婢一定要守著七皇子用藥。若是奴婢沒有遺詔太後的吩咐去做,奴婢擔心無法對太後交代。」
「你怕無法對太後交代,那你就不怕無法對我交代嗎?你害怕太後,是生怕太後取了你的狗命。難道你就不怕我取了你的狗命嗎。滾!」藍玉火上心來,一腳踹在翡翠的身上,將翡翠踢到在地。
「奴婢告退。」翡翠捂著心窩,臉色蒼白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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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的翡翠隻能祈禱,太後一定不會責怪她,畢竟太後交給她的任務,她並沒有完成。
「離兒,你怎麼這樣傻。心甘情願的成為爐鼎。不,你不是心甘情願的,你是被逼的。我要怎麼樣才能救你……」藍玉嗚咽著蹲在地上,鼻腔裏充斥著血腥的味道讓他的心一次又一次的被淩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藍玉哭暈在了地上又醒了過來,看著放在桌子上的血碗,幾次三番的想要端起來喝下去都做不到,最後也隻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那些血倒進了房間裡的花盆中。
可藍玉知道,這樣的方式並不能阻攔太後將龍雪離的血取過來和她喝。若要解決,唯一的法子……
藍玉掀開自己的衣袖,看著自己手腕兒上的疤痕,猶豫再三,還是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
他從來都是一個雷厲風行的男子,特別是在和龍雪離對話之後知道他和龍雪離之間的緣分是自己生生錯失的時候,對龍雪離也就更加的愧疚了。
在這個時候,藍玉的心裡都還有一抹希望,希望太後能夠有法子將自己二人身上的毒都解開。若是這樣那個,那大家都不必心痛了,也都不必忍受皮肉之苦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藍玉在第二日的時候再次站在了太後面前。
對於藍玉的到來,太後頗為奇怪,道:「玉兒你這是做什麼?」
藍玉單膝跪地,道:「玉兒最後一次求母後,求母後放過離兒。」
太後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很難看了,厲聲道:「你是什麼意思?哀家做哪些事情可都是為了你,眼下你和哀家擺出這樣一副樣子,是在責怪哀家嗎?藍玉,你可對得起哀家。哀家告訴過你,你和她的毒性已經毫無辦法了。你若當著那樣心疼她,那就放棄自己的性命去救她。」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損之不孝。你若是想要做一個不孝子,那你就儘管去做,哀家不會攔著你。」太後氣呼呼的看著藍玉,說出了一句讓藍玉意想不到的話,道:「你不要以為你不忍心喝她的血,哀家就不會再讓她放血。若是再讓哀家知道你將那些血到入花盆,哀家一定不會放過她。」
「你監視我?」藍玉起身,一雙眸子看著太後的時候仿佛一頭髮狂的野狼。
太後寒聲道:「哀家不是監視你,哀家那是關心你。若非哀家多一個心眼兒,怎麼知道你那樣辜負哀家的心意。」
「你監視我?」藍玉倔強而固執的道:「你對我根本就從來沒有放心過,你一直就不相信我,在監視我?」
太後臉色漠然的道:「玉兒,你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等你的身上的毒完全解開了,你就會明白哀家的苦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