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等

  太平公主離開夜府的時候，在門口撩開帘子意味深長的看著府門上的匾額，她已經讓人調查了，這蘇家的宅子，蘇家，那個曾經讓皇族都忌憚的蘇家。

  在夜千羽抱著林夕進門的時候，慕容雪正望著門口，起身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出來，眼圈泛紅，此時，後面跟著荷兒，懷裡是自己的女兒亦心，而二牛懷裡的小胖小子也長大了不少。

  到底是荷兒了解為娘的心，微微錯開一步讓懷裡的亦心也看到慕容雪，溫柔的低聲說道：「亦心，叫娘，那是你娘。」說著，指著跑過來的慕容雪。

  亦心愣愣的看著眼前的跑過來的娘，嘟起嘴巴委屈的說道：「才不是呢，娘忙的很。」那神態分明是生氣了。

  慕容雪一個沒忍住眼淚掉了下來，旁邊夜千羽急忙過來，懷裡的林夕倒是隨著他爹，很是會體諒人的喊了一聲『娘』，稚嫩的童聲甜的發膩，轉身把林夕摟抱在懷裡，聲音沙啞的一個勁兒的應聲。

  

  「哎，哎。」

  天底下那個當娘得能忍心丟下自己的兒女，亦心生氣沒錯，慕容雪不怪她，可心裡酸酸的，轉而林夕的一聲娘，叫得她柔腸百結，作為母親，她的確不合格。

  「荷兒，我要回去洛水村……。」

  慕容雪就一低頭的功夫，傳來了亦心帶著哭腔的聲音，夾雜著委屈。

  荷兒心疼小姐，更心疼小小姐，可是這娘倆的性子是不是也太像了？明明在洛水村裡的時候亦心想小姐最多，怎麼見了面倒是個男娃娃先去撒嬌了呢？

  「亦心，也不看看你娘都哭了，你捨得？」荷兒慈愛的問了句，心裡卻酸酸的。

  沒想到自己剛問了一句，亦心放聲大哭，便哭便嘟囔道：「快走吧，快走吧，看著娘掉眼淚亦心心疼啊。」

  荷兒也是笑著掉了淚，旁邊唐芯急忙過來抱走了小姐懷裡的小少爺，慕容雪有些手忙腳亂的從荷兒的手裡接過來女兒。

  亦心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淚珠，撇著小嘴兒強忍著哭，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緊緊的盯著慕容雪，那神情仿佛再一眨眼睛娘就有走了，走了許多個日子都看不見了一般。

  慕容雪把臉貼在亦心的額頭上，哽咽的說道：「亦心，娘想你們，做夢都想，可是做娘的孩子要承受太多了。」

  這句話，慕容雪從不曾說出口，剛懷了身孕她就要委屈兩個孩子離開黑城王爺府，那都不算什麼，就是皇上，太后乃至後來的皇后幾次提出來要讓林夕去皇宮，她也沒說出口。

  她一直以為可以遠走他鄉，遠遠的避開那些權力爭鬥，只陪著自己的愛人和孩子過逍遙快活的日子，結果來了大唐，一步一步之後竟有陷入了這飛來橫禍一般的權力爭鬥。

  有那麼一刻她後悔了，為了幾千年後的母親她努力想要做的事情，卻傷害了眼前兩個幼小的孩子，到底值得嗎？

  「娘，亦心想你。」

  正在慕容雪還在問自己值得不值得時候，亦心稚嫩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抬頭看著女兒紅蘋果的小臉兒，忍不住低頭親了下去。

  「做娘的孩子，苦也願意。」

  所有的人都不禁心酸，荷兒卻最是體會的真切，小姐不容易，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她親眼看著這個和自己相仿的貴門小姐是如何步履維艱的走到今天了。

  「好啦，好啦，你個小鬼靈精，哪裡這麼多賺人眼淚的本事。」荷兒擦了擦眼角，眼睛還紅著掛上了笑顏，強顏歡笑的伸手要抱走亦心。

  亦心下意識的抓緊了慕容雪的衣領，慕容雪更是戀戀不捨，低聲說道：「讓我多抱一會兒。」

  站在旁邊的綠蘿都忍不住掉了好幾次眼淚，實在心酸的轉身去了旁邊的房間哭去了。

  夜千羽從沒見過慕容雪這樣，短短几日到底起了那些變化？自己的妻子是個什麼樣的性子是再了解不過了，如此露出來舔犢之情是下了什麼決心了嗎？心裡想可還是不敢問出口，怕雪兒傷心，更怕雖還是稚童卻已經十分懂事的亦心。

  抱了好一會兒，慕容雪才想起來眾人都在院子裡呢，急忙叫大家進門，遠處的一些丫環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看慣了自己家主母威風的樣子，這突然當眾掉淚倒是多了幾分真性情。

  一條長榻上，慕容雪坐在中間，一雙兒女一左一右的黏著她，不是還會偷偷親一下，表示親昵。

  短暫的傷感之後吩咐丫環們上菜，一家人許久日子以來第一次圍坐一圈，慕容雪掃視了一圈，除了綠蘿之外這些都是她的親人，最親最親的親人。

  兩個孩子許是路上太乏了，吃過了晚飯沒一會兒就困的東倒西歪的，荷兒抱起亦心輕輕的安撫著，嘴裡哼著不知名的小調，不一會兒亦心就睡著了，小臉上帶著甜甜的笑意。

  慕容雪回頭看著還趴在床上的林夕，問道：「夕兒，困嗎？」

  林夕剛要說話，那邊兒荷兒已經把睡熟的亦心交給了唐芯，對林夕伸出來手。

  林夕似乎很是防備的坐起來，白胖的小手推開荷兒，轉頭可憐兮兮的看著慕容雪，剛才娘可是抱著姐姐好一會兒呢。

  慕容雪看著林夕的小樣，伸手抱過來說道：「荷兒，去休息吧，我哄著夕兒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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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傢伙立刻貼上來，小腦袋乖巧的趴在慕容雪肩膀。

  「小姐，別累了。」荷兒也想兩個孩子多和小姐親近親近，不過她更想小姐能快點兒找個能安生度日的地方，遠離這一切。

  眾人都退出去了，房間裡只剩下慕容雪哄著林夕睡覺哼唱的小調，還有旁邊一臉沉重的夜千羽。

  感覺到肩膀呼吸已經沉穩了，才把林夕橫抱在懷裡，看著他圓潤的小臉一陣出神。

  夜千羽看了外面一眼，荷兒立馬進來從慕容雪手裡抱走了熟睡的林夕，小聲說道：「小姐，歇會兒吧。」

  慕容雪感激的看著荷兒，換來一抹溫暖到只有家人才會有的淺笑。

  不等他轉身，一隻手臂攬著了她的肩頭。

  「雪兒，做了什麼決定嗎？」

  「嗯，我要天門大開殺戒，我要保護所有我在乎的人，儘快離開。」

  夜千羽聽她說大開殺戒的時候很平靜，聽她又要儘快離開的時候微微蹙眉，沉聲說道：「這次我來，我們不能逃走，讓為夫給你打出來一片安寧祥和的世界。」

  慕容雪心裡五味雜陳，抬頭看著夜千羽輕聲呼喚了一句：「老公。」

  夜千羽愣了，她叫了自己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