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天下大勢

  木樓有些孤零零的矗立在整個山腹空地之中，春天似乎忘記了這裡一般，沉沉的暮色籠罩著郎家所在的『世外桃源』。

  房間裡的聲音示下，慕容雪知道這才是郎家真正的老祖宗，深呼吸準備進門。

  郎家多年來隱居至此，自己當初雖是以策萬全讓郎家人改姓入了夜家，但是老人的家族意識非常強，自己能不能說服裡面這位才是真正收服郎家的最關鍵。

  伸手輕輕推開木門，緩緩邁步走進來。

  「別緊張娃娃，進來坐吧。」蒼老的猶如一口經年的老鍾，聲音低沉中帶著些許疲憊，讓人猜想這是一個纏綿病榻的老人家。

  慕容雪隨手關了房門，整個木樓只有上面一處天窗可以採光，陽光照耀進來已經變得很虛淡了，不過裡面的陳列倒也看得清楚。

  迎面一個三層的台子，上面密密麻麻的擺放著許多牌位，慕容雪倒吸了一口冷氣，這裡原來是郎家的祠堂。

  目光稍微移動，在左側有一張寬大的椅子，椅子上坐著的老人灰色長袍裹著雙膝，整個人如老僧坐禪一樣端坐在椅子上，臉上的膚色過於白，白的讓人覺得不正常，一雙眼睛幾乎看不到了，眼皮耷拉下來幾乎蓋住了下眼皮，乍看過去會讓人覺得他是閉著眼睛的。

  「娃娃來，坐在身邊。」

  老人旁邊有個稍微矮小一些的椅子，上面有獸皮墊子，似乎是專門為慕容雪準備的一般，慕容雪走過去輕輕開口說道：「老人家打擾了。」

  

  老人微微搖頭說道：「哪裡來的打擾，自從郎淳這小子離開，老朽就在等你來了。」

  緩緩坐在椅子上，慕容雪等著老人家繼續說話。

  「娃娃，你不擔心郎家連累你們嗎？」老人抬手端起茶杯，慢悠悠的放在慕容雪面前的矮几上，沉聲問道。

  慕容雪雙手接過茶杯，說道：「老人家勿怪，慕容雪擅作主張讓郎家兒郎改名換姓正是以防萬一，郎家隱居世外是避禍，但這樣躲避並不是辦法，洛水村可以讓郎家的人生活更好一些，想來郎淳也是這樣想的。」

  老人點了點頭。

  「如今大唐的天下被武后取而代之，想要恢復李唐江山並非一朝一夕之功，凡是都有個定數，人要順勢而為尋找機會。」

  「娃娃有見地，那怎麼個順勢而為呢？」

  慕容雪正了正身，緩緩說道：「狄仁傑幾次被罷黜，幾次又被武后啟用，想來老人家也是有所耳聞，還江山李家靠武力很難，武后手段人盡皆知，所以朝堂之上，狄仁傑的做法就是順勢而為，他也一定在尋找機會。」

  「狄仁傑。」老人家淡淡的重複了這個名字，沉默了。

  慕容雪也默不作聲，自己知道的要比這多得多，但是說出來會嚇到老人家的，只能點一下，如果一點就透的話，一切都好說。

  「娃娃，對當今時事如何看法，不如和老朽說個通透如何？」老人家再次開口，慕容雪心中竊喜。

  「那雪兒就獻醜了。」慕容雪客氣了一句，緩緩說道：「武后身邊有狄仁傑，有張柬之。這兩個人都是保李親武的人，為官之道需要權衡利弊得失，更需要一些手腕立於不敗之地，當年李家諸王造反，導致武后大下殺手，其中為了武家江山旨在其一，武后真正的目的是鞏固自己的政權，在侄子和兒子之間，武后極有可能選擇兒子繼承大統，再者武家子孫各個目光短淺，不足以承擔江山社稷。」

  老人撩起眼皮，眸子裡閃過一抹訝異。

  「武后為人並非十惡不赦，一個女人能走到政壇頂峰，其心胸智慧是不可低估的，再者明眼人又哪一個不知道這武后的天下近乎是李家先皇拱手相讓的呢？」

  「有道理。」老人符合了一句。

  「所以，我們可以靜觀其變，至於到底這江山會姓李還是姓武還尚未可知，不過良相輔國，李家的天下依舊是李家的天下。」慕容雪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好！」老人很興奮，脫口而出。

  慕容雪看著老人沉聲問道：「那老人家可願意隨我去洛水村？」

  老人搖了搖頭，望著上面的牌位說道：「這是落水村五百多口人的牌位，當年老朽對不起洛水村的村民，如今又如何有面目站在那塊土地上呢。」

  慕容雪望著牌位，又看了看老人家。

  「此番進山是為了天門吧？」

  慕容雪微微一愣，隨即說道：「一方面時為了天門，還有就是想請郎家出山，山里艱苦異常，外面的洛水村養老還是不錯的。」

  「娃娃深謀遠慮，是想讓郎淳他們無後顧之憂，不知道娃娃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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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老精，馬老滑。慕容雪毫不懷疑古人的指揮，這句話擁在這位郎家的老祖身上再貼切不過了。

  「老人家，慕容雪是朔月國的王妃，想必您早已經知道了，外邦之人來到大唐並不想得到什麼，但也希望能站穩腳跟，讓身邊的人安樂，再者百花盛典武后相邀宇內諸國，我朔月國也在被邀之列，到底這百花盛典是何種目的不得而知，卻要加倍小心，雪兒真正想要的是護佑我朔月國周全。」

  老人一愣，看著慕容雪良久才朗聲一笑，開口說道：「小娃娃心懷天下是沒錯的，不知道武后的心計城府也許不過如此吧？」

  「我與武后不同，雪兒只在乎自己的家人，他們和樂平安即可，來大唐也是為了一了夙願，只是不便多提。」

  「好，好，好，老朽也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人，娃娃既然這麼說了，天門就在這裡也無妨，郎家的少年兒郎盡可去洛水村居住，這是好事啊，老朽感激不盡。」

  慕容雪起身對老人家福了福，沉聲說道：「既然如此，老人家可願意夜府派來一些工匠修繕這裡？」

  「可以。」老人家答應的非常痛快，轉而淡淡的說道：「郎家沒必要存在了，更並非神秘所在，天門既然要在大唐立門戶，郎家不如投入天門更好。」

  這可是意外之喜，慕容雪高興的勾起嘴角笑了。

  老人抬起頭看著喜笑顏開的慕容雪，笑道：「那還不請天門的門主進來？老朽要交代一下。」

  慕容雪應聲退出，剛到門口就發現唐夢竟然在。

  「小姐，綠蘿帶著青檬到府上了。」

  慕容雪點了點頭，告訴冷滄海進去，隔著門說道：「老人家，雪兒尚有家務事需要處理，先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