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娘子，我餓。

  夜色微微，六月的風只有入夜的時候才會微涼，吹拂在臉上的感覺格外舒爽。

  二牛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望著一桌子豐盛的晚餐忍不住吞口水，看了一眼忙活的荷兒低聲說道：「荷兒，小姐做得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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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燒兔肉和清燉山雞，很好吃哦。」

  一家人五口，除了房間裡依然還在昏迷中的夜千羽之外，大家坐在月下的院子裡有月光，有燈籠，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

  「二牛，是不是還有一些清酒？」

  自從孔秋一家搬來之後，慕容雪總是會準備一些清酒小菜之類的吃食，在她印象里古代的文人雅士都是與酒有緣的，事實證明倒是也沒有錯，孔秋經常會捏著酒杯吟詠一番。

  「哎，我這就去拿。」二牛一聽可以喝酒樂了，跑到房間裡搬著一壇清酒跑來。

  「姑娘的手藝還真好，這兔肉做的是真香啊。」孔氏夾起一塊兔肉嘗了嘗，忍不住讚嘆。

  「師娘，小姐做的清蒸山雞才美味呢，您嘗嘗。」荷兒起身幫著孔氏一家還有二牛都填了一碗香香的雞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房間。

  慕容雪看在眼裡倒是也不著急，舉著酒杯幾個人慢飲淺酌的吃開了。

  「夫子，最近可是一切都順利？」慕容雪看著吃相不算儒雅的孔秋，開口問道。

  「還不錯，只是村子裡的孩童家境貧寒，束脩倒是少了一些。」作為私塾先生，束脩是生存來源，只是孔秋知道這樣的地方能讓自己孩子讀書就不錯了，為師之道還是教人以通曉事理為主。

  慕容雪點了點頭，想了片刻說道：「其實先生倒可以試試招生，在我的故鄉就有這樣的辦法，每年學期開始的時候都可以去各個村子裡宣傳一下，有一些路遠的學生還可以住在夫子家裡。」

  孔秋急忙搖頭。

  「不可，不可，如此已經是叨擾姑娘了，如若那樣的話只怕是要饒了姑娘的清淨。」

  慕容雪莞爾一笑不做計較，這件事倒也是急不得。

  飯畢，慕容雪推說清酒喝得多了些，進房要休息，二牛和荷兒張羅著給小姐送進來沐浴的東西都出去了。這些日子慕容雪只能住在荷兒的房間裡。

  躺在床上慕容雪佯裝睡下，聽著荷兒的動靜。一會兒工夫就聽到荷兒起身的聲音，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

  荷兒離開一會兒，慕容雪才悄悄起身走出房間，果然灶房裡點著燈火。

  隔著窗子看進去，只見荷兒眼淚汪汪的把一些菜端出來放在桌子上，旁邊坐著的人早已經忍不住雙手並用。

  「好吃，好吃。」

  「少公子不要著急，還有很多呢。」荷兒說著，擦了一下眼角的淚珠，從旁邊的茶壺裡倒出來一些水遞過去。

  慕容雪微微一愣，夜千羽怎麼看上去有點兒不同？眼神里少了一些靈動，身體似乎也僵硬了幾分，再者荷兒為何會隱瞞夜千羽已經醒了的事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著不自覺的推開門走進來。

  聽到門響，荷兒身影晃動擋在夜千羽身前，抬頭一看是慕容雪失聲驚呼：「小姐，怎麼是你？」

  慕容雪微微皺眉，低聲說道：「為何不是我？難道我不該知道？」

  荷兒眼淚瞬間流了下來，閃開身體露出來還在大快朵頤的夜千羽。

  「他怎麼了？」慕容雪這才發現的確是不對勁，按道理說此時的夜千羽萬萬不會還在埋頭苦吃，心裡一陣翻騰。

  夜千羽放下手裡的骨頭歪著頭看嚮慕容雪，半天才怯懦的說道：「娘子，我餓。」

  眉目如畫，一雙燦如星子的眸子裡目光定定，看著慕容雪的時候似乎有一些緊張，臉上出現了一抹紅暈，這還不算，夜千羽竟然站起來躲在荷兒身後，不忘用手抓了一塊雞腿藏在袖子裡。

  「荷兒，這是怎麼回事？！」慕容雪心裡莫名火起，眼前的夜千羽那裡還有初見時候的模樣，如此症狀難道是痴傻了不成？

  荷兒抹了一把眼角，低聲說道：「少公子已經醒來幾日了，可是、可是他全然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除了偶爾會說一些奇怪的話之外，就是現在這般樣子。」

  慕容雪點了點頭，從灶台旁邊的矮鍋里端出來早就留出來的菜餚，回身放在桌子上看了一眼夜千羽。

  「餓了是嗎？」

  夜千羽點了點頭，咧開嘴露出一口雪白雪白的牙齒。

  「過來坐下吃，還有好多呢。」慕容雪把手伸出來，夜千羽怯生生的看了一眼荷兒，用油膩膩的手抓住慕容雪的手，隨著她的牽引坐在桌子旁邊。

  「吃吧，我給你做點兒粥。」一陣心酸，慕容雪起身來到灶台旁邊拿起一些青菜和米，荷兒急忙過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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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碗熱氣騰騰的青菜粥鹹淡適宜，又往裡打了一個荷包蛋。

  端著粥送到夜千羽面前，低聲說道：「慢慢吃，喝點兒粥養養胃好不好？」

  「好。」夜千羽倒是乖的很，放下手裡撕咬了差不多的肉接過粥碗。

  「小心！」看著他不管冷熱的送進嘴邊，嚇得慕容雪驚呼了一聲，可是還是晚了一步，夜千羽滿臉愁苦的看著粥，負氣的放在桌子上。

  慕容雪知道久病的人胃腸功能肯定不好，如果吃了大量的肉食不喝一些清淡好消化的粥肯定會難受，再看對著一碗粥鼓起腮幫子的夜千羽忍不住輕笑。

  拿過來湯匙和小碗，一點點的吹涼，一口口的送到他的嘴邊。

  「吃吧，不燙了。」輕聲安慰著，看著他懷疑的瞪著自己，再小心翼翼的張開嘴。

  荷兒心如刀絞，轉身悄悄退出灶房，站在院子裡低聲哭泣，自己的少公子怎麼會變成這樣？這以後小姐還能喜歡他了嗎？

  「飽了嗎？」慕容雪露出溫婉的笑容看著心滿意足的夜千羽輕聲問道。

  「飽了，娘子我困。」夜千羽吃的好飽，眼睛有點兒睜不開了。

  「好，我扶著你去房裡。」慕容雪扶著夜千羽走近房間裡，想了想回頭看了一眼荷兒。

  「小姐，我這就去換掉。」荷兒也覺得少公子的房間草藥味太重了，慕容雪一個眼神讓她心有所感手腳麻利的去換鋪蓋。

  慕容雪拉著夜千羽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半天也說不出來一句話。

  「娘子，你終於肯見我了是嗎？」夜千羽如同惹禍的小孩兒一樣，瞪著烏黑的眼睛看著慕容雪開口問道。

  「嗯？」慕容雪不知道這句話從何而來，看向夜千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