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安家落戶

  小村的清晨很熱鬧，家家戶戶都開始準備早飯，勤勞的人們呼喚著自家的孩子起床，忙碌的一天開始了。誰也沒注意到村口走進來的一主一仆。

  慕容雪覺得這裡好親切，土樓、矮牆、雞犬相聞，小路上瀰漫著家家戶戶飄出來的飯香。

  「小姐，餓了吧？」荷兒看著慕容雪的神色，低聲問道。

  慕容雪點了承認，眼睛望著不遠處的木門。

  一瞬間她似乎覺得回到了小時候，外婆家也是木門，也是土樓，只是眼前的土樓實在太破舊了，遠沒有外婆小院的整潔。

  「喲，這是哪裡來的姑娘，一大清早的站這裡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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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只顧得往前看，沒注意身後走過來的農婦。

  「大姐，我們主僕遇到了強盜，一路逃命到這裡的。」荷兒把慕容雪擋在身後，低頭回了一句。

  慕容雪本想著自己上前搭訕，沒想到荷兒還挺護主。

  「哦，逃難的？這光鮮的衣著一看也不是村裡的人，去吧，前面那家是村長，找他。」農婦倒也沒多問，指著遠處朱紅大門轉身走了。

  「虎子，你給我抓緊出來，回家吃飯了啊。」喊著自家孩子，離開了。

  站在門口，荷兒拉著慕容雪的手說道：「小姐，一會兒千萬別說話，這人生地不熟的咱們可得小心點兒。」

  「沒事，去敲門吧。」慕容雪拍了拍荷兒的手。

  「敲門？」荷兒不懂敲門是啥意思，走到門口用手按著銅環。

  「誰啊？一大清早的就來叫門。」院子裡響起老婦人的聲音，悉悉索索的腳步聲。

  「大娘，我們主僕二人遇到了強盜，不知道能不能借地兒休息一會兒。」荷兒彎腰給老人家鞠躬。

  慕容雪打量著老婦人，一頭花白的頭髮用一塊藍底白花的布包裹著，頭髮綰成個髻用木簪子別著。

  微微發胖的身材和圓圓的臉很搭配，一臉細碎的皺紋。

  上下打量了兩個人，回頭喊道：「他爹，他爹。」

  「來啦，來啦，這大早晨的喊啥？」老漢從堂屋裡走出來，長袍略顯得舊了一些，不過洗的很乾淨。

  老婦人把老漢拉到旁邊低聲說了幾句，兩個人不時的回頭看著站在門口的兩個人。

  「小姐，要不咱們走吧。」荷兒發現兩個人不對勁兒，低聲說道。

  「沒事，等會兒。」慕容雪的印象里小村人都很淳樸善良，倒是也不怕他們算計，無非就是給點兒錢而已。

  想到錢，心裡撲通撲通跳了幾下，低聲問道：「荷兒，你身上有錢嗎？」

  荷兒倒是很聰明，從懷裡摸出來個錦袋說道：「少公子給了我一些，多虧我昨晚放在身上了。」

  慕容雪按著她的手示意她揣起來，出門在外，財不露白。

  「姑娘，進來，進來吧。」兩個人商量了一會兒，老婦人滿臉堆笑的迎過來拉著慕容雪往房間裡走去。

  「小姐……。」荷兒剛想阻止，被慕容雪瞪了一眼急忙閉嘴，忍不住鼓起嘴瞪了一眼老婦人。

  堂屋像模像樣的擺著八仙桌，旁邊放著幾個矮凳。

  老漢坐在太師椅上上下打量著兩個人。

  「兩位姑娘這是從哪兒來啊？」

  荷兒站在慕容雪身後，剛要說話，就聽慕容雪說道：「老丈，我們是從洛水來的，家鄉鬧災荒想著來黑城投奔娘舅，沒想到……。」說著，慕容雪擦了擦眼淚。

  「啊喲，別哭，姑娘可別掉眼淚，這離黑城可遠著呢，先在我這裡歇歇。」老婦人倒了兩碗水送過來，坐在旁邊的矮凳上，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著。

  「那就謝謝了，本家姓慕容，這是我的丫鬟荷兒。」慕容雪腦子裡還想著怎麼把下面的故事編下去，端起水喝了一小口。

  「也是，怪不容易的，那就住下來，等那天有獵戶上鎮裡幫你們雇一輛馬車吧。」老漢說完，起身要走。

  「千萬別……。」慕容雪一著急手裡的碗差點兒摔了，荷兒眼疾手快的接住碗放在桌子上，不好意思的對老婦人笑了笑。

  「怎麼呢？」老漢站下看著慕容雪。

  「娘舅家裡遭遇了禍事，被滿門抄斬了，我們現在是走投無路了。」慕容雪低聲說道。

  老漢嘆了口氣，坐在椅子上說道：「現在朔月國也不太平了，姑娘的事情還是別說出口，如果不嫌棄就在這槐樹村住下吧，等家裡人過來接你們也行。」

  「多謝恩人。」慕容雪急忙起身對著老人福了福，老婦人急忙攙扶慕容雪坐下。

  「別客套了，以後小姐不嫌棄就叫我張老伯，這是賤內，叫大娘也成啊。老婆子給姑娘安排個落腳的地方。」吩咐完，老漢起身出門了。

  慕容雪手撫胸口，暗自慶幸自己還算是夠鎮靜，眼下找個落腳的地方最重要了。

  張大娘里里外外的忙活了好一會兒，才坐下來和兩個姑娘說話。

  慕容雪又把自己的身世編了一通，惹得張大娘還掉了幾個眼淚，最後就差拍著胸脯保證在他們這裡足夠安全了。

  荷兒傻乎乎的看著口若懸河的小姐，一時間都反應不過來，什麼洛水，什么娘舅的，真不知道小姐這些都是從哪裡聽來的。

  小姐就是小姐啊。忍不住在心裡佩服。

  慕容雪看著鋪墊的差不多了，柔聲柔氣的說道：「大娘，您看我們主僕二人打擾您也不好意思，這些散碎的銀子一點兒心意，您一定要收下。」說著，從荷兒哪裡拿出來約莫二兩銀子遞給張大娘。

  「使不得，使不得，小姐這就客套了。」嘴上雖然這麼說，可是眼睛卻瞄著銀子挪不開。

  「大娘，您先收下，雪兒還有事相求呢。不然雪兒張不開嘴啊。」慕容雪順勢把銀子塞進張大娘的手裡，笑眯眯的看著她。

  「城裡的姑娘就是見過世面，說吧，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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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娘，村子裡可有閒置的房屋嗎？我和荷兒想要租住一段日子，畢竟洛水遙遠，家裡人不知道幾時能來，黑城也去不得，總不能一直打擾您。」

  「這個……，哦，對了。我們家有一處老宅子，雖然破舊了點兒不過打掃一下也可以住，只是那樣委屈了小姐。」張大娘想了想，不好意思的說道。

  慕容雪急忙拉住張大娘的手，連連搖頭：「不委屈，不委屈，能遇到您真是雪兒的福氣，那租金您想要多少？」

  張大娘難為情的看著一眼荷兒，發現小丫鬟雙手捂著胸口，一看就是護著那點兒錢財呢，也就不好意思開口了。

  「我給您十兩銀子，住一年吧，再給您五兩銀子幫我找幾個人修葺一下，行嗎？」慕容雪回頭看著一臉肉疼的荷兒，眨了眨眼睛。

  「成成，我這就找人給小姐收拾房子。」張大娘喜笑顏看的接過銀子，轉身往外走去。

  「小姐，十兩銀子啊，你知道這是多少錢嘛？買下他家這棟宅子都綽綽有餘啊。」荷兒見張大娘離開，立刻拉起慕容雪的手，心疼的說道。

  慕容雪笑了笑，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到哪裡都實用。

  「荷兒，咱們得抓緊安頓下來，這裡我看挺安全的。別的不著急，安全重要。」

  荷兒看著慕容雪，心裡卻恍惚了，這是自己認識的慕容家大小姐嗎？怎麼和變了一人似得。

  三天後，張大娘樂顛的帶著主僕二人去看房。

  宅子是老宅子，經過修葺倒是也不錯，不過主僕二人住著略微顯得大了一些，對於這一點張大娘說因為是老宅子，當初家裡人都住在一起，所以地方大了一些，要不是偏僻了些，也不能後來搬去村中住了。

  對於這裡慕容雪很滿意，偏僻不怕，這麼大的院子應該夠自己折騰了吧？

  「大娘，這裡就不勞您費心了，我們收拾一下。」慕容雪表示滿意，荷兒倒是很想送客了。

  「姑娘，要是缺啥少啥的和我說，我給你們準備著，還有灶房裡我準備了一些米麵，姑娘家弄這些不方便。」

  慕容雪知道張大娘還是要銀子，自然也就大方的給了二兩銀子。

  看著心滿意足的張大娘，荷兒有些負氣的關上了大門。

  「小姐，我來。」回頭看到慕容雪正拿起掃把掃地，急忙跑過去搶下來。

  沒等掃完，回頭看到小姐竟然去了灶房。

  「小姐，我來。」荷兒急忙丟下了掃帚又衝進廚房。

  慕容雪滿頭黑線的站在院子裡，看著荷兒忙裡忙外，實在忍不住了開口叫到：「荷兒，過來。」

  「哎，來了，來了。」荷兒用衣襟兒擦了擦手，跑到慕容雪跟前。

  「荷兒，以後不用叫我小姐，我們兩個人也別分什麼主僕，咱們要開始過日子了知道嗎？」

  「不行不行，小姐就是小姐，丫鬟就是丫鬟，這是規矩。」荷兒急忙擺手，倒退了一步。

  慕容雪沒說話，邁步進了灶房，看著荷兒跟過來回頭冷聲說道：「去收拾房間。」

  「小姐……。」

  「去收拾房間！」慕容雪不再回頭，拿出米開始做飯。

  門口，一雙眼睛順著門縫往裡看著，全然沒發現嘴角留下來的哈喇子弄濕了門口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