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這輩子認定你

  年小年抓著夜英庭大掌的小手又緊了幾分，夜英庭感覺到，她的小手一直在往外冒冷汗，他只有不停地搓著她的手背，希望能給她一些安慰。

  那對父子也瞪大了眼睛，豎起耳朵聽著法醫的報告。

  

  「嗯，這個不能說跟扎針一點關係都沒有。」

  一聽這話，年小年的身子立刻頹廢地癱了下去，渾身又開始不住地顫抖。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老婆一定是被她扎死的，警察先生你們趕快抓她，應該槍斃了她。」那中年男人又激動了起來，他的兒子死死抱著他。

  「說的什麼屁話，趕緊把報告說清楚，什麼叫不能說跟扎針一點關係都沒有，法醫可以說這種模稜兩可的話嗎？是不是太有欠專業了？」一看年小年嚇成那個樣子，夜英庭的心就一陣揪疼。

  「沒錯，王法醫，請給我們一份準確的匯報，不要這種有歧義的結果。」鍾尤嘉義正言辭的下達命令。

  「是，鍾警官，我錯了，是這樣的，我們在給死者驗屍的時候發現，死者生前一直就有腎衰竭的毛病，今早應該是急性發作了，如果能夠及時到腎病科救治，能夠挽回生命的可能性很大，而她選擇了扎針救治，這便成了背道而馳，如果沒有扎針，也許她死得沒那麼快，扎了針後，她的血液循環加快，那原本的腎出血，便加大也加速了出血量，所以患者才會扎針後幾分鐘內便死亡了。」

  「這麼說，她一直就有腎衰竭的毛病，腎衰竭本身就很危險，只是小年倒霉碰上了而已。」夜英庭表情森嚴地分析著。

  「可以這麼說。」法醫給出肯定的答覆。

  年小年看了眼夜英庭，似在用眼神詢問他這樣的檢驗結果自己到底有沒有罪？夜英庭拍了拍她的手背，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她咽了下口水，垂下眸子，雖然心裡還是緊張的不行，卻能放心的把一切都交給這個男人來處理了。

  這個男人，每時每刻都能給她帶來安心的感覺，尤其是在這樣特殊的時刻，在她茫然、慌亂沒有主心骨的時候，尤為顯出他不可或缺的重要性。

  「殺人償命，誤殺也是殺！警官，快把她抓起來。」那中年男子不依不饒。

  夜英庭冷沉著臉，倏然看向中年男子，目光之犀利，仿佛帶著刀鋒，讓那男子渾身一顫。

  垂眸，他拿出手機，又打了個電話：「喂！楊律師，我這邊有個案子，你過來一下。」

  掛上電話，夜英庭森冷地開口：「抓不抓，償不償命不是你說的算的，國家自有法律定奪……再說」，他臉色突然驟變，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身為她的丈夫，她早就患有腎衰竭你都不知道，此刻在這瘋狂叫囂又算什麼，在我看來，你，根本不配做她的丈夫，事到如今，還把責任都推到醫生的身上。」

  「我……」，那中年男子像被戳重了痛腳，眼眶中猛然蓄滿了淚水，繼而情緒更加激動，「沒錯，我是對不起我老婆，可如果這位三流醫生要是能謹慎一點，堅持讓她檢查，或者不給她扎針，至少她死的就沒有這麼快，讓我們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嗚……」男子越來越激動。

  年小年的眼淚也「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她覺得他指責的很對，這件事雖然不能全怪她，可真的跟她的失職有關係，她沒有多少實戰經驗，以為病人是老毛病就相信了病人的話，怎麼都沒想到會釀成如此大錯。

  夜英庭見她激動不已，淚流不止，身體又開始顫抖起來，立刻起身將她抱在懷中。

  然後他對身邊的鐘尤嘉說：「這裡你們警方看著，我先帶她進屋休息一會兒，等律師來了派人通知我。」

  「嗯！」鍾尤嘉點頭，別人也不敢說什麼。

  ………………

  進了休息室，夜英庭將年小年放到c上，動作輕柔之極，仿佛跟剛才在外面那披著寒霜的男人不是一個人。

  他伸出手指給年小年擦了擦眼淚，語氣溫柔、暖心：「寶貝，別難過了，你年紀小，遇到點事就承受不住，人生在世，路還很長，誰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挫折，但挫折也是人生的一種歷練，這樣你才能慢慢成熟起來，你也不用擔心，你的人生，我夜英庭早已決定負責到底，更不用害怕，天塌下來，有我頂著。」

  聽著他的話，年小年的眼淚流得更凶了，終於情緒壓抑到了零界點，「夜英庭……」

  她又激動又感動地投入到夜英庭的懷抱，緊緊抱住夜英庭的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嗚……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我都沒有對你好過，我哪裡值得你對我好了？」

  「有！你當然有。」

  「什麼時候？」她淚眼朦朧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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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記得扇過他無數個耳光，毀了他舊情仁的照片，給過他無盡的羞辱，對了，在他「那地方」還扎過一針，真不記得什麼時候對他好過。

  「你忘了……你用嘴餵我藥吃，我踹傷了你的腰，你不但沒有記恨我，還給我煮養胃的粥，並且將我的老胃病都治好了。」

  她一邊抽噎一邊說：「這些……只是我出於一個醫生的本能，不算我對你好。」

  「可在我心目中卻留下了抹不去的深痕……如果說這還不算什麼，那麼……你看到我出了車禍，從船上不要命的跳進海里，連陳耀輝的命也忽略了，游向車禍現場找我的那一刻，便強烈震撼了我的靈魂，讓我將你深深紮根在了我心裡，所以，這輩子，我，認定你了。」

  「嗚……謝謝，謝謝你……我都不知道這些事對你影響那麼大，當時也只是出於本能就那樣做了。」

  夜英庭將她緊緊箍在懷中，唇角不自覺上揚，「傻瓜，就是出於那份情不自禁的本能，才更加可貴。」

  「好吧，我不知道，此刻我腦子很亂，我只知道我好愧疚，嗚……我因為經驗不足害死了一條鮮活的生命，我該怎麼辦？嗚……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