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晚琛,淨兒是你的雙生弟弟
2025-01-14 01:35:42
作者: 二霏檸萌
難道他們也接到消息了?
藺寶懵,隨即便看著一身漆黑的南淨將她拉到了床榻前,淡淡道:「晚顏來了。」
聲落,眾人紛紛看著只穿了件裡衣的她,眸子裡滿是遮不住的驚訝,還是藺晚琛先反應過來,伸手拿了一旁的披風給她披上,蹙眉道:「怎麼穿成這樣?」
藺寶尷尬地笑笑,總不能告訴他們,她在路上讓南淨把自己脫下來的太監服給扔了吧?——畢竟,比起裡衣,太監服的效果恐怕更為震驚一點。
見她如此,南淨在一旁解釋道:「找到晚顏的時候,她還在歇息,來不及換衣服。」
不可否認,南淨很有撒謊的本事,這麼一句就打消了眾人亂七八糟的念頭。
藺寶看著躺在床榻上一臉憔悴的女人,心尖有些發顫,可奇怪的是,她明明不是真正的藺晚顏,為什麼還會有藺晚顏的感情呢?難道,因為這身體是藺晚顏的?
她抿唇,垂眸怔怔地看著臥躺在床榻上的女子。
許是聽著有人嚷嚷,蘇玉緩緩睜開眼,一雙好看的眸子裡似是要沁出水來,看著那張七分像自己的臉,蘇玉緩緩伸出了手,拉住了她的小手,藺寶順勢蹲在她跟前。
似是太過激動,蘇玉咳嗽了好幾聲,這才握緊她的手,激動道:「娘的晚顏都這麼大了,真是愈發好看了。」
——其實,她也不是很大的,如今也不過剛十五,若是在現代,估計也就是個初中生的年紀,可蘇玉說她大不是沒有原因的,畢竟她走的時候,藺晚顏也不過五歲罷了。
在蘇玉的記憶中,藺晚顏也不過是個五歲的毛丫頭,而如今隔了十年再見面,難免會覺得她長大了。
看著她那纖弱的手,藺寶不敢太用力去握,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把她給捏碎了,聲音不知怎的,有些哽咽起來,低聲喚道:「娘,這十年你究竟去了哪兒?」
看她的樣子,怎麼都不像是拋夫棄子的女人,她那雙眸子裡滿是愧疚和懊悔,看得人眼眶都不禁濕了。
聞言,蘇玉嘆了口氣,看向站在一旁的灰袍男子,正欲開口,便被那人給打斷了:「阿玉當年離開,是有苦衷的——」
聞聲,藺寶朝那灰袍男子望去,只見那灰袍男子兩鬢染上些許白色,眼角也有了些許皺紋,只是看著他的臉,藺寶卻會想到南淨,難道……他倆是父子麼?
正想著,便聽灰袍男子繼續道:「阿玉嫁人之前,同我是青梅竹馬,可是因為蘇家當年出了點事,不得不和藺家聯姻,所以阿玉才會嫁給別人。」
在場的人當然明白他口中的「別人」是誰,藺寶不著痕跡地瞥了眼藺行舟,他的臉色除了有些難看之外,並沒有她想像中的憤怒,相反——更有一絲愧疚。
頓了頓,南淨他爹又道:「而阿玉嫁人後,我也沒有再娶妻,想著能一直陪在她身邊就好。直到阿玉在晚琛十歲、晚顏五歲那年中了盅毒,我才知道,我原來的守候起不了一點作用。」
聽到此處,藺晚琛有些懵了,年且二十的他雖然已是護國將軍,可現在卻像個少年似的,瞪大雙眸問道:「所以,你就帶著娘留下書信走了?」
話音一落,蘇玉咳嗽幾聲,回答道:「不,當年我留下書信,是去尋死的,可我沒想到易修會在這個時候出現,還帶著我回了逍遙山莊。」
易修,南易修?
她口中的「逍遙山莊」一定指的是南淨上次帶她去的山莊了,如果是南易修帶她去的話,那麼能在那裡看到蘇玉的畫像就是理所當然的了,可是那些打鬥的場面是怎麼回事?
藺寶蹙眉,「那您中的盅毒是誰下的?」
「是蘇琪。」蘇玉喘著氣道,雙唇乾裂而蒼白,像個易碎品似的,一碰即碎,藺寶趕緊倒了水給她喝。
「蘇琪」這個名字藺寶曾經聽藺晚琛聽到過,還記得那是她無意問起她娘的事情時,藺晚琛同她提起的。
聽完南易修接下來的話,藺寶總算明白了個大概——
原來蘇玉是蘇家唯一的嫡親長女,而蘇琪卻是蘇家姨太太所生的庶女,因為地位之差,蘇琪並沒有蘇玉受寵,而當得知蘇玉要嫁給她心儀的男子——藺行舟時,長期以來備受冷落的她決定耍點小手段報復報復她,而這手段便是江湖上最毒的盅毒,潛伏期足有十年之久,而當毒發時,那盅毒已經沁入心脾,任何解藥都沒有用了。
想罷,藺寶不由地有些同情起蘇玉來,同時又對蘇琪多了幾分憎惡,就在她在心裡替蘇玉打抱不平的時候,蘇玉又開口了:「一開始我也沒想到蘇琪會對我下手,直到易修給我看了那些證據。」
說帶此處,她那憔悴的臉上便染上了一層抑鬱,整個人看著都衰老了許多。
藺寶不由地握緊了她的手,看著她那模樣,又想起南淨大老遠把她從皇宮帶出來,心中已經明白了許多,看向了南易修,道:「南伯伯,你這些年帶走我娘,是帶她去找解藥了麼?」
南易修點點頭,看向蘇玉的臉上有些哀傷,「雖然早就知道沒有解藥能解這盅毒,可我還是想試一試,這些年我帶著阿玉問遍了天下名醫尋遍了所有續命的神藥,能撐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所以說……蘇玉現在已經是臨死之人了?
一種莫名的害怕湧上心頭,藺寶想起了自己穿越前和死神擦肩而過的那種感受便不寒而慄,她俯身抱緊了蘇玉,一聲又一聲地喚道:「娘……娘……」
——雖然知道她是藺晚顏的娘,可是擁有藺晚顏身體的藺寶還是忍不住想哭,或許是身體裡那種血緣的牽動,又或許是她眸子裡那種愧疚和母愛,一瞬間,她的眼淚竟然在那一瞬間落了下來。
「晚顏,別哭,你都是大姑娘了,還哭什麼呢?」蘇玉笑笑,伸手費力地抹去她的淚水,連說話都開始微微喘氣了。
藺寶將她抱得緊緊的,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在現代的媽媽,淚水更是止都止不住,「娘,我好想你……你不要再離開我了……娘,我還想吃你做的菜呢……娘……」
見她哭得這麼傷心,蘇玉也哭了起來,她吸了吸鼻子,起身拉過了南淨的手和藺晚琛的手,將他們三人的手搭在一起,溫柔地看向南淨,「淨兒,讓娘再看一看你的樣子吧……」
娘?
藺寶瞪大了雙眸,淚水還掛在臉上,當她扭頭看向南淨時,便只見南淨已經摘下了臉上的麵皮,而那張容顏,卻和一旁的藺晚琛如此的相似!
——難道說……
似是注意到了藺晚琛和藺寶以及藺行舟那驚訝的神情,蘇玉伸手摸了摸南淨的臉,費力地揚起一抹笑,看向他們三人,道:「晚琛,淨兒是你的雙生弟弟。」
「轟隆——」
似有驚雷響起,藺寶整個人像是被雷給擊中了似的,再看看藺晚琛,他那模樣也比她好不到哪裡去。
當她看向南淨時,那廝垂著眸子,薄唇微抿,眸子裡滿是哀傷。
怪不得……怪不得他總是要戴著不同的麵皮,原來是因為他有著一張和別人一樣的臉!
那麼當初南淨和藺晚顏分手的原因……也是因為南淨知道了他們是兄妹?
藺寶只覺得腦子亂嗡嗡的,一旁的藺行舟更是下巴沒掉地,他湊上前,看著南淨,怔怔道:「這麼說……當初那個孩子沒有死?」
一旁的南易修見蘇玉沒有多少力氣了,抬頭看向藺行舟,道:「那個孩子當初是我換走的。」
「……」
藺行舟一聽這話,差點沒上去和他動起手來——尼瑪,老子的兒子你憑什麼帶走?若說這孩子不是南易修的他還可以諒解,可這孩子分明就是蘇玉和他生的嘛!
等等,既然孩子不是南易修的,那他幹嘛把孩子帶走?
藺行舟正要問,便聽南易修解釋道:「你不用懷疑這孩子不是你的,就算是我想讓阿玉給我生個孩子,阿玉也是不會同意的。而恰好阿玉一次生了兩個,我就想著帶走其中一個,瞞著你們將他撫養長大,至少沒有阿玉陪著我,還能有阿玉的孩子陪著我。」
聞言,藺寶有些愕然,所以說——在逍遙山莊裡,那別院裡打鬥的場景是在蘇玉知曉了南淨是她另一個兒子時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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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寶突然有點佩服蘇玉了,這麼狗血的言情劇居然都能在她娘身上上演!
可是,想來南淨知曉真相後,這滋味也挺不好受的吧。
得知真相後,蘇玉將手輕輕搭在他們三人相交的手上,又是咳嗽了幾聲,這才道:「娘能在臨死前看你們一眼,已經很好了,真的……很好了……」
話音未落,她的唇角便揚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原本憔悴而枯瘦的臉上倏然有了一絲紅潤。
明眼人一看便知曉她這是迴光返照了,藺寶只覺得鼻頭一酸,下一刻那眼淚便堆滿了眼眶,「娘……」
——她現在好不容易看到了她在這古代的親娘,可為什麼卻是在這種情況下呢?
想著,她便抽泣起來,素來心疼妹妹的藺晚琛趕忙將她扶起,同南淨走出了屋外。
而屋內,蘇玉一生中兩個最重要的男人都握住了她的兩隻手。
彌留之際,她笑著對南易修道:「易修,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遇見你,唯一遺憾的……便是我耽誤了你。」
「不怪你,阿玉。」南易修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臉。
隨即,蘇玉又朝藺行舟看去,她微微起身湊到他的耳畔,道:「夫君,下一世你用十六人抬的大轎來娶我可好?」
「好……好……」
藺行舟早已是泣不成聲,腦海中滿是二十年前八抬大轎迎娶她的場景。
說完了該說的話,蘇玉總算是放下了心,她平躺下身子,望向窗外晴朗的天,緩緩閉上了眼。
——此生,無憾。
*
藺晚琛將藺寶抱在懷裡,拿著錦帕小心翼翼地給她擦著眼淚水,低聲安慰道:「晚顏,沒事了,沒事了,你再這麼哭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藺寶點點頭,吸了吸鼻子,總算是憋回了淚水,然而,就在這一刻,屋內突然傳來了兩個男人的低吼聲和哭聲。
——蘇玉……走了?
他們三人趕忙又跑回了屋內,便只見藺行舟和南易修跪在床前,雙手緊緊握住蘇玉的手,早已是泣不成聲。
雖然早有預料蘇玉會離開,可藺寶還是沒有想到一個人的生命居然會流逝得這麼快。
可是看蘇玉嘴角那淡淡的笑,想來走時應該是幸福的吧。
屋內兩個大男人哭得盡興,他們三人也不好進去一起哭,只好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沉默不語。
半晌,藺晚琛才沙啞著聲音道:「晚顏,這麼久你到底去哪兒了?」
藺寶抿唇,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告訴他實情,而就在她猶豫的時候,南淨開口了:「她和我在一起。」
聽她這麼一說,藺晚琛倒也沒有起疑,畢竟若是說個其他的理由,那麼南淨為何會找到她就又得撒一個謊了。
謊言就是這樣,說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等等去圓第一個謊。
然而,有些問題並不是南淨那一個回答就能解決的,藺晚琛本還想再問問什麼,可瞅著藺寶心情似乎不大好,便只好生生止住了嘴。
少卿,屋內的哭聲這才漸漸消失,當南易修和藺行舟紅著眼出來時,門外的人早已嚇了一大跳。
若是平常人家的老夫老妻,就算是自己摯愛的人離開了,那麼另一個也會默默傷身罷了,就算哭,那也沒有看到哭得這麼壯烈這麼悲慘的,可見他們兩個大男人對蘇玉是多麼深情。
因為蘇玉事先交代過,不想舉辦喪禮引人耳目,只想走得安安靜靜,眾人也只好將她裝進棺材,埋在了小院後方的稻田裡。
不可否認,這片稻田很美也很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