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啟程
2024-05-08 09:59:36
作者: 墨玉
接過那道九色織錦聖旨,傅明儀再度看向傅琛,確定他眉宇之間沒有異樣,才道:「陛下安心,臣一定替陛下守住江山社稷。」
「好聽話就不用多說了,做好你該做的事便可。朕親自前往烏孫之事不要泄露出去,宮裡的探子該拔的就拔了。」傅琛擺擺手,沒有聽傅明儀廢話,就把人攆出去了。
拿著聖旨出宮,傅明儀不禁面露愕然,顯而易見到連福恩都覺察不對。
「王爺這是怎麼了?」福恩一甩拂塵,彎腰走過去問道。
他倆從前也算熟悉,因此傅明儀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我覺得,皇兄可能不對勁。」
福恩倒是想問哪裡不對勁,但見傅明儀神情鄭重便不敢問出口,只好又咽下去。
但次日,傅琛舊疾復發重病在床的消息就傳到了前朝,福恩猜測南康王昨日所說的不對勁,想必是指陛下臉色不對,心裡的疑惑迎刃而解。
晚上,他在傅琛床前道:「都是奴婢伺候不周,昨日南康王離開御書房時,就曾說陛下不對勁,奴婢應該早些讓太醫前來請脈的。」
傅琛聞言,只是勾了勾唇角,揮手讓福恩離開,只留下皇后侍奉。
等華檀走進來,傅琛立刻掀起被子不再裝病,健步如飛地迎過去,問道:「東西都收拾好了?」
「已經收拾好了,馬車就在元門外。」華檀說完,便見傅琛拍了拍手,一個與傅琛身形相仿的暗衛從暗中走來,身上穿著與傅琛一模一樣的衣裳。
傅琛給了他一張人皮面具,讓他在床上扮演好自己,接著才把福恩叫進來。
福恩原以為是皇帝要人伺候,可走進去看見兩張一模一樣的面孔,嚇得腳底打顫,差點摔倒在地。
他扶了扶帽子,左右看看,竟認不出誰才是真龍天子,心下暗叫不好,這可別是皇上給他的考驗!
他臉上的慌亂讓傅琛眉頭一松,看向華檀笑道:「連福恩都認不出,旁人也未必能認得出。」
傅琛說完,衝著福恩招手,「明日起,你眼前侍奉的這位就是皇帝,皇帝病重就不要讓朝臣近前相見了。」
他這麼說,福恩瞬間明白傅琛的用意,「陛下放心,奴婢一定不會讓人發現真相!只是不知,陛下什麼時候回來?」
「短則三月,長則一年,一切聽從南康王調派,該怎麼做他會告訴你的。」傅琛說完,親眼看著那名暗衛頂著自己的臉回到床上,才同華檀離開皇宮。
元門是皇宮側門,他們離去時乃是深夜,無人知曉。
華檀這次離開,只帶了春靈,把竹青留在宮中應對。
等馬車駛離京城後,春靈才問道:「竹青一個人在宮裡真的可以嗎?」
「行與不行,且看她如何應對了。她總不能一輩子都在你的保護之下吧?」華檀笑著搖頭。
她可是給竹青挖了好大一個坑。
不過臨行前她還給竹青留了一封信,等明日一早竹青把信送給竹翡,竹翡便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二人畢竟是當初傅琛安排給她的,此刻也算是她還了她們自由。
暮冬時節,天已經沒有先前那麼冷,春靈把馬車上的東西收拾好,便掀起帘子離開。
他們簡裝出行,並沒有帶多少行李,一共兩輛馬車,一輛是主子,一輛是下人,夜裡累了,就在馬車上歇一歇,直到離開懷柔縣,他們才尋了一處客棧落腳。
剛到客棧大堂,華檀便聽到有人在議論皇帝的身體。
只聽那人說道:「聽說咱們這新皇登基沒多久就舊疾復發了,要我說也是活該,搶了不該搶的東西,是要遭天譴的!」
這話說得令人生氣,好在他們這次出行的人都能沉得住氣,壓下心底的怒火,繼續往下聽。
「怎麼不是呢?你們有沒有聽說過這皇帝血統不正的傳聞?」這又是另一個人的聲音。
「這話我聽過!不過你們小心一點,上一個這麼說的人,據說已經被抓進大牢了,還是縣太爺親自抓的,咱們可不想享受這樣的待遇,還是閉嘴為好哦!」
語氣中的奚落和諷刺毫不遮掩,落在華檀心中,宛如一把利刃。
自從傅琛進京,稱得上宵衣旰食夙興夜寐,他的辛勞自己看在眼中,為的便是大夏江山,可到頭來這些百姓竟然如此編排他!
華檀心頭怒火翻滾,咬緊牙關,給春靈使了個眼色,主僕二人不約而同地轉身。
不過還沒等她二人發作,另一張桌子上頭戴羃籬的人便開口了:「你們的好日子才過上幾天,就開始編排皇帝了?若他當真是容不得人的,你們還能在這大放厥詞?先前傅蕭治下,怎麼不見你們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議論皇帝?非得要嚴苛酷刑才能讓你們閉嘴,是吧?」
「你管老子說什麼?傅琛又不是你爹,你那麼維護他幹啥?」剛才還編排傅琛的人,這會兒怒氣沖沖地指著那男子罵道。
「傅琛不是我爹,但烏孫人卻是你爹。我這一路從烏孫走來,沒少聽到你們這種言論,也是奇怪,既然皇帝來路不正,京城那麼多世家,難道就任由一個血統不純的人登基?你們倒是比那些世家大族的老狐狸還聰明,那幹嘛還在這小縣城裡屈就?我看那皇帝的金椅子應該你來做才對!」
男人與那兩個侮辱傅琛的人唇槍舌戰,說來說去絲毫不落下風,反倒把那二人罵得一無是處,最後灰溜溜地逃跑了。
等那兩人離開客棧里瞬間響起一片叫好。
就連掌柜都忍不住拍著桌子,暗暗叫爽。
見華檀一行人詫異地看著自己,掌柜不由笑道:「你們不知道,那兩個潑皮無賴,天天到這說這些不著調的話,我又不能光明正大的趕客,心裡不知道憋了多少氣呢!今天好不容易有一個眼眸清亮的人出來說話,可不就得給他叫好?」
「那兩人經常過來嗎?」華檀驚訝,「看他們說的頭頭是道,還以為是真的呢。」
「真的個屁!他們就是烏孫收買的走狗,除了烏孫,還有誰能說出這麼惡毒的話來栽贓皇帝?咱們大夏百姓又不是好日子過夠了,誰好誰壞還是分得出的。」
聞言,華檀的怒火逐漸平息,但卻不由轉頭看向那個頭戴羃籬的人。
總覺得這人的聲音在哪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