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 進宮

  出了宣和殿，華檀便看見傅琛在外等自己，手上空空如也，她便將自己手裡的暖手爐送上，理了理傅琛的衣領，嗔怪道：「天這麼冷，怎麼不帶個暖手爐出來？」

  「我是習武之人，哪裡用得上這些？」話是這麼說，但傅琛還是將暖手爐放在掌心，等掌心捂熱了，才將她的手牽過來。

  他們身側，竹翡和南越太妃笑盈盈地看著這對夫妻，等他們話說完，南越太妃才福身行禮，「臣婦參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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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翡亦跟著蹲身行禮，順手扶起身邊的南越太妃。

  「既然人都到齊了就一起走吧，老南越王和聞卿都在前面等著了。」傅琛看見她二人，頷首說道。

  竹翡聽到聞重枝在等自己，面上不由一紅，南越太妃卻面色如常，跟在帝後身邊走到玉和殿前，果然看見等自己的老南越王。

  在傅琛面前，聞重枝還注意禮數，疾步走上前，老南越王就沒那麼多顧慮，從寬大袖囊中掏出一個小巧的暖手爐，三兩步跑到南越太妃身旁，把手爐遞過去。

  他也學著傅琛握住南越太妃的手，但南越太妃接過暖手爐又還了回去，「我的身子沒那麼弱。」

  「這話都是男人說的，你就算身子不弱也扛不得凍，拿著吧。」老南越王把手爐塞進她手中，轉頭才看傅琛，道，「參見陛下。」

  「難為老王爺還能瞧見朕。」傅琛不咸不淡的道了句，「走吧，莫讓他們等著急了。」

  說罷，他牽著華檀的手走進玉和殿。

  殿中，早已就位的朝臣紛紛起身迎駕，「臣等參見陛下，參見皇后。」

  傅琛不緊不慢的走到上位，坐下後才道：「免禮，平身。」

  他高舉酒杯，「歲陰窮暮紀，獻節啟新芳，朕與皇后設宴慶賀，爾等不必顧慮禮數，一切如常便可。」

  「謝陛下！」

  朝臣的聲音迴響在廡殿頂下，震耳欲聾。

  絲竹管樂，舞影翩躚，觥籌交錯拉開盛大宴會的序幕。

  華檀看著擺在面前的櫻桃饆饠，推了一碟子送到傅琛那處，低聲道：「喝酒之前先吃些東西，免得胃疼。」

  正欲來給傅琛敬酒的耶圖靡看見這一幕，攥緊衣袖中的手。

  她輕咳一聲，轉頭看了一眼哥哥，似乎在給自己加油打氣，接著站起身，舉杯對著傅琛道：「縱然陛下不記得燕北城的耶圖靡，耶圖靡也願意祝福陛下康壽永健，福澤綿延。」

  說完，她仰頭喝盡杯中的酒，兩頰即刻浮現一抹紅雲，可見是不善酒力的。

  而這一杯酒也給了耶圖靡無盡的勇氣，她看著傅琛道：「我對陛下傾慕已久，無論入宮為妃為嬪，只願陪在陛下身旁，為陛下分優解勞！」

  烏孫的席位就在南越王身旁，聽聞這話，南越太妃不輕不重地掃了一眼耶圖靡，接著扭頭看向傅琛。

  耶圖靡自請進宮，坦坤巴依面上也是一片慌張，起身扶住妹妹，這回倒沒說什麼請罪的話，只是看向傅琛誠懇道：「耶圖靡心宜陛下，何不成人之美？」

  「朕的後宮有皇后一人足矣。」傅琛垂眸，睨向耶圖靡，「大夏青年才俊眾多，你若有中意之人，朕可給你賜婚。」

  管樂之聲充斥玉和殿，但不妨礙坐在前面的人將耶圖靡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一時間聽清楚的人冷汗涔涔。

  還是頭一回見到有人在新年夜向皇帝逼婚的，腦袋不想要也別在新年夜宴上犯事啊！

  下面的人膽戰心驚，唯有耶圖靡心痛不已。

  她懇求哥哥才得來的最後一次機會，竟然就被傅琛輕飄飄地拒絕了，為什麼？難道他就不記得燕北城的事了嗎？！

  眨眼間，耶圖靡淚如泉湧，死死盯著傅琛：「若不能嫁給心上人，耶圖靡願青燈古佛，永世不嫁！」

  她就不信自己當眾說出這種話，傅琛還能駁斥自己，除非他不想烏孫……

  「來人，傳朕旨意，封耶圖靡為延福郡主，明日送往烏孫剡南寺常伴青燈，為國祈福。」

  即便管樂不停，傅琛的聲音也傳遍每個人的耳朵，膽小的人嚇得打了個機靈，膽大的人也靜若寒蟬，不敢多言，耶圖靡更是渾身冰涼。

  「陛下……」

  這回不等她開口，坦坤巴依便攔住她，抬手撫胸行禮，「多謝陛下，臣一定親自將郡主送往剡南寺！」

  說完，他便將耶圖靡帶出玉和殿。

  殿外冷風吹徹，坦坤巴依陰沉著臉，「親耳聽到這個結果，你應該死心了吧？」

  「不可能！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他連剡南寺都記得，為什麼不記得燕北城發生的事？」耶圖靡撲在哥哥懷中，淚如泉湧，「王兄，我想回家，我不要待在這裡了！」

  坦坤巴依疼愛的撫摸著妹妹的長髮，低聲安慰：「哥哥帶你回家，終有一日，你想得到的都會在你的手中！」

  這是耶圖靡留給自己的最後一次機會，也是坦坤巴依給傅琛的最後一次機會。

  下次再見，他和傅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這對兄妹離開後，有老南越王和南康王從中斡旋，朝堂又恢復了熱鬧的景象，仿佛無人記的方才的事。

  唯有傅琛興致缺缺，受了幾位朝臣的敬酒後，便攜華檀起身離去。

  「剡南寺在燕北城？」華檀歪頭看傅琛，眼中似有不解。

  「朕在燕北城的確見過她，」傅琛閉上眼睛回想，說出的話卻沒有絲毫感情，「只不過那時不知道她是烏孫公主，若早知道，朕定不會留她性命。」

  烏孫的人，無論男人還是女人，在傅琛看來都不該留。

  睜眼的剎那，華檀在傅琛眼中看見了殺意。

  她嘆了口氣，握緊傅琛的手，道：「從前你能踏平燕北城，現在你也能踏平烏孫。別忘了你可是有蜀軍在手的。」

  甚至於，她手上也有老南越王夫婦交給她的一支軍隊，烏孫就算是再難啃的骨頭，有那麼多兵力也該給啃下來了。

  「踏平烏孫勢必要做，待朕將京中事宜安排好，必要御駕親征！」

  傅琛說完，望向城門的方向，眼眸突然銳利，仿佛雄獅看見了心儀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