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 朕去燕北城是為了踏平烏孫

  華檀無比安定的走過那八十一級石梯，可台下的人卻目瞪口呆地望著她的背影。

  大夏的朝臣經歷過御史台彈劾之事，相較於使節團倒是淡然許多。

  可耶圖靡卻瞪大眼睛，久久不能平靜。

  她扯了扯坦坤巴依的袖子，壓低聲音卻咬牙切齒，「他們這樣不合規矩吧？我怎麼記得這石梯只有皇帝能走？」

  坦坤巴依同樣蹙眉望著高台上那一男一女兩個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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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耶圖靡說的是對的，那是皇帝才能走的御道，可傅琛卻在眾目睽睽之下帶著華檀一同登上去，其用意，人盡皆知。

  耶圖靡原本等著哥哥的回應，可見哥哥久久沒有說話，頓時反應過來。

  哪有什麼合不合規矩？這就是傅琛光明正大的偏愛，他就是要帶華檀走御道，誰也攔不住。

  再結合先前御史台彈劾華檀卻反惹上麻煩的事，耶圖靡攥緊腰上的鞭子，心中終於有了幾分危機。

  她一直覺得自己和傅琛曾在燕北城相遇，是上天賜給她的緣分。

  甚至因為至今還未見過傅琛，所以她覺得傅琛並非不愛自己，只不過是不知道自己就是燕北城的那個姑娘，才會被華檀迷惑。

  可是現在看見赤裸裸的偏愛，她沒法再欺騙自己。

  大夏皇帝的登基大典，他們不可能先一步離開，於是耶圖靡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華檀挽著她深愛的男人走到那個她一直認為屬於自己的位置。

  「哥哥，我是不是沒有機會了？」當那兩個身影消失，耶圖靡終於轉過頭看向坦坤巴依。

  哥哥的沉默就是回答。

  但很快，坦坤巴依抬手撫摸耶圖靡的腦袋，沉聲安慰道：「只要是你想要的，哥哥一定會送到你的面前！」

  「可是皇帝都已經偏愛她成這樣了，難道我還能越過她去當皇后嗎？史書上記載的與大夏皇帝一同登基的女人只可能是她，不會是我！」耶圖靡低頭抵在兄長的胸前，泣不成聲。

  坦坤巴依眯了眯眼睛，低頭看看妹妹，又抬頭瞧了瞧華檀，神色越發陰沉。

  「會有的，你想要的一切都會有。」

  既然皇后不是妹妹，那就換一個皇帝。

  天底下不是只有傅琛才是正統，還有一個人也是！

  坦坤巴依的腦袋裡很快有了計劃，他低頭安撫妹妹，隨其他使節一同進宮面見帝後。

  原本烏孫應該與北淵一同覲見，但不知為何卻被安排在了南越王身後。

  坦坤巴依看著屬於自己的位置，攥緊了拳頭。

  他們烏孫絕不會是大夏的疆土，終有一日，他要帶著烏孫把大夏吞噬殆盡！

  但眼下，他也只能和耶圖靡參拜帝後。

  耶圖靡已經擦掉眼淚，但看向華檀的目光還是充斥著不甘。

  行禮後，她站起身，陰沉地盯著華檀，卻是在向傅琛問話：「不知道皇帝還記不記得當年在燕北城見過的小姑娘？」

  她這話問得突然，朝臣皆是一愣，傅琛顯然也已忘記，獨留耶圖靡一個人執著地盯著他，極為越矩。

  而耶圖靡看見傅琛臉上的冷淡，便知道當年在燕北城的事只有自己還記在心中，頓是悲從中來，一臉悵然的看著傅琛。

  「陛下怎麼能忘記呢！當初在燕北城，是我照顧的陛下啊！您答應過要娶我的！為何如今站在您身邊的人卻是她？難道我就不配站在陛下的身邊嗎！」

  大殿之上，耶圖靡聲嘶力竭哭訴衷腸，一雙凌厲眉眼此刻沾染幾分柔情，讓人看了不禁心酸。

  可華檀和傅琛皆不是心軟之人，將她這做派看在眼中，微微撇了下眼角。

  傅琛向坦坤巴依投去一個警告的眼神，後者立刻拉住耶圖靡跪下謝罪。

  「請陛下息怒，耶圖靡只是對陛下情根深重，一時間情難自已，並非有意冒犯。」這個時候坦坤巴依的官話就變得極其流利了。

  華檀頓覺好笑，視線從耶圖靡身上掃過，心下有一絲不解。

  坦坤巴依城府極深，絕不會做無用功，他任由耶圖靡在朝堂上大放厥詞，原因是什麼？難不成真的想讓妹妹進宮？

  若只是為了一個皇后之位，坦坤巴依應當不會允許耶圖靡如此放縱。

  她轉頭看了一眼傅琛，還是那副淡漠的樣子，面對耶圖靡的哭訴衷腸無動於衷。

  等坦坤巴依謝罪後，最後傅琛才開口：「在燕北城照顧朕的是當時的隨行軍醫，你不提，朕都忘了他是死在烏孫士兵手裡的。」

  話說到此，傅琛話鋒突然一轉，陡然凌厲起來。

  「朕去燕北城是為了踏平烏孫，穩固大夏江山，不是為了談情說愛兒女情長。皇后是朕親選的皇后，隨朕櫛風沐雨甘苦與共，若她沒有資格站在朕身邊，誰有資格？你嗎？」

  他的聲音低沉，卻穩穩地傳到每一個人的耳中。

  畢竟是接受參拜，傅琛沒把話說絕，揮揮手，便讓福恩念下一個名字，坦坤巴依也把耶圖靡拉了回去。

  但他們沒能在殿內待上太久，就被福恩差人請走了。

  華檀一邊接受藩王參拜，一邊分心注意坦坤巴依和耶圖靡的身形，見他們被帶走，微微蹙了蹙眉。

  傅琛今日這話說得狠，不知道坦坤巴依會不會記在心上，他進京這麼久，還未曾見他生氣。

  直到這時候，華檀才發覺她竟沒摸清坦坤巴依的脾氣，不由更覺此人工於心計，城府不淺。

  朝賀結束後便是宴席，華檀和傅琛下去換了一身常服。

  更衣的時候，華檀問道：「陛下讓人把他們帶去哪兒了？放在宮中會不會不大安全？」

  「檀兒放心，朕已經令人將他們送回驛站，不會留下禍患的。」傅琛一身紫色寶相花長服，俊朗挺拔，聲音篤定又溫和。

  華檀嘆了口氣，「我並非擔心生出禍患，而是擔心今日之話會不會被他們利用，畢竟坦坤巴依不簡單。」

  「他不簡單，難道你我就是等閒之輩？」傅琛笑著搖頭，「坦坤巴依心高氣傲，屢屢在你我這裡碰壁，定會重新尋找合作之人。所以在離開京城前，他會一直低調行事的。」

  縱然傅琛沒說，但華檀和他都清楚，坦坤巴依想要尋找的合作之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傅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