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母子連心

  「不可能！」

  

  傅琛矢口否認，「若她是我生母，為何又會成為南越太妃？」

  「傅琛，你就沒想過你的血脈不純嗎？」傅蕭大笑出聲。

  此言一出，不等傅琛開口，身後弩箭立刻指向傅蕭，仿佛他再多說一個字，都能被這些箭簇射成刺蝟。

  傅蕭也愣了下，但很快回過神來，他看了一眼南越太妃，手裡的刀輕飄飄地在張素秋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總歸這人是你的生母，傅琛，你是仁義之師，你這一路走來不是沒有殺過任何一個無辜的人嗎？難道你要看著她因你而死？」傅蕭拿刀拍了拍張素秋的臉，血色在張素秋慘白的臉上抹開，那一抹鮮紅令人心驚。

  張素秋吞咽著，昂起修長的脖頸，怒氣沖沖地盯著傅琛。

  「瑞王殿下難道看不出他在拖延時間嗎？你還愣著做什麼？殺了他天下才會太平！不要在意一個與你無關的女人的生命！」

  「張素秋！」老南越王怒聲呵道，「你給老子閉嘴！你不拿你這條命當命，我還拿你這條命當寶貝呢！傅蕭你個死雜種，你敢動老夫的妻子，老子把你砍成肉醬！」

  老南越王在傅琛身邊破口大罵，聲如洪鐘，驚得傅琛甚至有些想笑。

  他看向張素秋，心裡已經有了幾分判斷。

  正要揮手下令時，忽然外頭傳來一陣騷亂，傅琛頓感不妙，轉身望去，卻見不遠處的宮闕中竟燃起裊裊白煙。

  他們不知這為何物，但傅蕭卻仰天大笑：「你們以為只有你們有後手嗎？朕在這皇宮住了數十年，怎麼可能不留下一支軍隊來保護自己？今天你們所有人都要死在這！」

  看著傅琛要下令進攻，傅蕭笑道：「你可以殺了朕，就是不知道給朕陪葬的會是你們誰的家眷！」

  頓時眾人臉色一黑，握緊長刀，咬牙切齒的看著傅蕭，傅琛的目光更是像在看一個將死之人。

  他們當初便是擔心傅蕭會為難家眷，所以才把家眷留在蜀地，為確保安危，華檀把那些人聚集在瑞王府中，傅琛留下瑞王府精銳暗衛暗中保護，他不知道傅蕭是怎麼找到瑞王府的。

  如果那些精銳暗衛都沒能擋得住傅蕭的人，那華檀他們恐怕凶多吉少。

  「你找死！」傅琛冷冷盯著他，握緊劍柄，似乎下一刻就要將長劍刺入他的胸口。

  就在這時，暗衛二十帶著個鬚髮皆白渾身勁裝的老人闖了進來。

  「龍鱗衛首領秦余沿途救王妃耽誤路程，救駕來遲，請殿下恕罪！」那白髮老人撲通跪倒在傅琛面前，手中長刀還滴著血，高聲請罪。

  「什麼？龍鱗衛？這怎麼可能！」傅蕭盯著那白髮老人，像是看見怪物似的，手裡的刀不住劃在南越太妃的脖子上，留下一道道鮮紅血痕。

  「你個狗東西趕緊把刀給老子放下！小心老子把你片成魚片！」看見自己心愛的人受傷，老南越王氣得直跺腳。

  看見秦余，傅琛的心逐漸冷靜下來。

  是啊，他還有龍鱗衛！

  「外面情況如何？」傅琛把目光從南越太妃的身上挪開，直勾勾地盯著傅蕭。

  「末將率三千龍鱗衛殺進皇宮，現已控制皇宮！瑞王妃被末將安排在瑞王府，由一千龍鱗衛保護，不會有差池。」秦余道。

  「不可能！朕明明已經派人去劫持華檀，她怎麼可能完好無損？……不！朕還有羽林衛！朕還沒有敗！」傅蕭眼神瘋狂，衝著傅琛吼道。

  秦余冷笑：「羽林衛？是那些一刀一個的歪瓜裂棗嗎？這麼點貨色也好意思拿出手，你這些年的皇帝真是白當了！」

  「住口！」傅蕭怒吼。

  「你已經是手下敗將，還不快束手就擒？」傅琛緩步上前，「你若降，我留你全屍。」

  「我手裡還有你的生母……」

  「我會在乎？」傅蕭的話被傅琛打斷，「只要你們都死在這裡，就沒有人知道這件事。血脈不純？你們全都死了，本王就是天命所歸！」

  傅琛直勾勾地盯著傅蕭，如同確定獵物的野狼，毫不在意獵物手中的籌碼——無論是籌碼還是獵物，最後都會是他的！

  「這可是你的生母！」傅蕭傻了眼。

  「養恩大於生恩，我連張素瑤都不在乎，會在乎她？」傅琛諷刺。

  或許是覺察自己死到臨頭，傅蕭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絲溫情和哀求。

  他道：「傅琛，你是我的侄子，這些年你受到張素瑤虐待，我也心疼不已，我殺了她就當是為你報仇！傅琛，看在我為你報仇的份上，你便放我一馬，如何？」

  「好啊。」傅琛停下腳步，竟一口答應。

  「殿下！」老南越王叫出聲來，但看了張素秋，竟沒說出反對的話。

  他實在是做不到不顧南越太妃的生死。

  「我意已決，放人。」傅琛抬手，身後帶來的蜀軍立刻給傅蕭讓出一條路來。

  傅蕭沒想到他答應的如此之快，先是一陣懷疑，接著發覺四周沒有埋伏後，便興奮地把張素秋往後拖拽。

  突然傅琛大喝一聲：「蹲下！」

  下一刻，一支弩箭直直刺入傅蕭持刀的手臂中。

  尋得空隙，張素秋立刻蹲下，一把長刀也在這剎那刺入傅蕭胸膛，鮮血淋漓，滴落在張素秋的發梢。

  母子，君臣，行雲流水的合作，猶如天生默契。

  倒下的那一剎那，傅蕭睜眼看向身後，只見從前在他身旁笑盈盈的太監福恩，手裡拿著沾著血的匕首，仍舊是那副笑容，此刻卻比從前多了幾分冷意。

  福恩擦了擦匕首上的血，粗魯地將傅蕭的屍體拖行帶來，在冷宮的地面拖出一道血痕。

  「殿下，屍體已經帶來了。」走到傅琛面前，福恩恭敬請安。戚成孝傻了眼，沒弄明白眼前這是怎麼回事，「福恩公公也是殿下的人？」

  可福恩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口來。

  自從他給傅蕭下藥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不能算是傅琛的人了。

  「是。」傅蕭盯著福恩，到底是沒殺他。

  看了一會兒後，傅琛轉頭看向張素秋，與被老南越王擁在懷中的婦人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