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傳聞不可信
2024-05-08 09:44:20
作者: 墨玉
常爾耳朵靈敏,聽到裡面的動靜立刻放慢回京的速度。
走到無人之處,一路隨行的暗衛跳上車,替傅琛包紮傷口,剛拿出上好的金瘡藥,就被傅琛攔住,隨手指了另一瓶,「用它。」
那瓶藥是最粗糙的刀傷藥,對傷口癒合幾乎沒有什麼功效,即便用了,王爺也要飽受苦痛折磨。
然而,即便是這樣的刀傷藥,傅琛帶去越北城的那一支軍隊裡也沒有。
好在他們連夜趕路,省下不少時間,即便耽擱幾日也無妨。
另一邊,華檀坐著馬車先行回家,剛回到自己的院子沒多久,呂氏就帶著桃玉匆匆趕來,見華檀並沒有風塵僕僕的模樣,心底有了幾分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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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想歇一會兒再去找夫人,沒想到夫人先來了。」華檀拎著下人送來的茶水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給呂氏倒了一杯水,坐下問道。
呂氏笑笑,讓桃玉守在門口,「大小姐久不在京城,但也應該聽說了京城的傳聞了吧?」
不是呂氏高看華檀,能和瑞王談合作的人,華檀不可能沒有自己的手段。
華檀點頭,「夫人了解得比我多,不妨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呂氏本就是為此而來,直截了當地把謠言以及京城最近的動向據實相告。
「謠言是在那兩個副將回京之後就傳開的,不到半天的功夫,幾乎整個京城都知道了,這樣的速度,非但有人提前準備好謠言,更是有人從中推波助瀾,才能如此迅速。」
這是呂氏察覺到的不對勁,但她人手有限,華家的人她不敢用,能查到的東西並不多。
「平反的大軍早早就出發了,這次的主帥是皇后欽點的,現在人人都夸皇后大義滅親,罵瑞王狼心狗肺。大理寺和刑部聯手調查此案,太子為了避嫌,並未主動參與查案,但背後未必不會做小動作。」
呂氏的猜測很有道理。
華檀聽得眉頭緊鎖,她知道京城事態緊急,但卻沒想到這般嚴重。
在她思索破局之法時,呂氏也在看著她,「春靈怎麼不在大小姐身邊?」
「春靈在青州善後,我先一步回京了。」華檀隨口解釋,然後猛然一頓。
她明白呂氏的意思。
即便這是真的,但華檀獨自出行這麼久,若有人有心給她安上一頂投靠瑞王的帽子,也未必不可。
她差點忘了,傅琛身邊群狼環伺,自己的處境也好不到哪裡去。
「我回府的消息暫時別傳出去。」華檀深吸一口氣,等呂氏走後,她進屋換了一身不常穿的衣裳,從角門離開,直奔姜家,遞了牌子要見外祖父。
姜老太爺年歲已高,鬚髮皆白,容貌清癯,一副道骨仙風的模樣。
就是這樣的人讓姜家在茶行站穩腳跟,成為了別人難以企及的存在。
「外祖。」華檀見到姜老太爺,兩眼含淚,鼻尖酸澀,險些哭出來。
她已經許久沒有見到外公,上一次見到他,還是在大廈將傾的前世姜家。
「你這丫頭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姜老太爺放下紫竹狼毫,撩起袍子坐下,乾癟肌膚包裹著的清亮眼神落在華檀身上。
想想自己的確是無事外祖母,有事外祖父,華檀頓覺心虛,咧嘴吐舌,撒嬌賣乖,「我也就仗著外祖父喜歡我,才敢這麼任性了。不過,我的確是有要緊事找外祖父,您不妨聽我說完……」
她把越北城戰亂的真相,以及傅琛遭遇的一切告訴外祖父,尤其是傅琛的艱難人生,說了又說,生怕外祖父聽不明白。
「瑞王如今舉步維艱,想要從內里破局壓根不可能,若是外祖您,會怎麼做?」華檀閃爍的小眼神就差把心虛寫在臉上了。
她不想把外祖家扯進來,算上青州調糧一事,這已經是兩次了,若傅南盯上姜家,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但除了姜家,華檀實在找不出更合適的人。
「檀兒,你可是喜歡瑞王殿下?」
薑還是老的辣,華檀說了那麼多,姜老太爺立刻就抓住了她不曾說出口的最重要的一點。
華檀想到傅琛的面容,毫不猶豫地點頭。
「檀兒喜歡的,一定不會有錯。」姜老太爺傾身揉了揉她的腦袋,「你先回去,這事我會安排下去的。」
「我替王爺謝謝外祖!」華檀欣喜若狂地起身,不敢耽誤外祖,去見了外祖母才回華家。
沒過幾日,一輛樸素的馬車進城,卻在城門口被守衛查驗過所時,發現是瑞王殿下。
一聽到瑞王傅琛的名字,霎時間爛菜葉子臭雞蛋扔個不停。
「通敵賣國的賊子怎麼敢回來?我呸!」
「瑞王不是投靠流寇了嗎?怎麼還有臉回京?難不成流寇也知道瑞王兩面三刀,不敢要你了?」
常爾替王爺感到難過,可路被老百姓堵住,他們根本寸步難行。
傅琛默默忍受一切,看著從小窗扔進來的東西,眼神卻越發堅定。
「敢問馬車裡可是瑞王殿下?」
姜鴻昌這張臉老百姓還是熟悉的,看見他出面,雖然心中不屑,但也停下了謾罵。
「是。」馬車裡傳出傅琛虛弱的聲音。
姜鴻昌恭敬地俯首作揖,「草民今日收到北地來信,才知是王爺抵禦外敵,保住了姜家的鋪子,草民奉家父之命,前來恭迎瑞王殿下回京!」
「瑞王抵禦外敵?姜老爺是不是聽錯了?瑞王分明是投靠了流寇,通敵叛國才是!」
姜鴻昌大腹便便地笑道:「怎麼會呢?北地戰爭持續這麼久,混亂不堪,消息好不容易才傳過來,難道還有假?再說了,瑞王殿下受傷是我家鋪子裡的掌柜親眼所見,不會錯的。」
說完,他眼珠一轉,衝著馬車道:「知道王爺身受重傷,草民特意帶來了家中的千年人參,請王爺收下!」
傅琛聞言,深邃的目光轉瞬即逝,掀起帘子,露出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以及馬車上傳開來的淡淡血腥味。
看著傅琛接過人參,姜鴻昌才悠悠道:「家父說了,若是渾身血腥一身新傷無法證明清白,那麼乾乾淨淨的舊傷如何能證明罪責?」
話雖然輕,卻令京城的百姓信了三分。
畢竟,瑞王受傷可是他們親眼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