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引君入瓮

  華檀亦是沒想到她能這樣豁出去。

  當初巫氏用那個孩子陷害她，也沒想過把自己搭進去。

  如今是真的急了，準備殊死一搏？

  可華盈又為何同意，畢竟是親生母女，而且上輩子這母女二人關係還挺融洽。

  

  華檀鎖著眉頭，沉吟良久，眼神變了又變，末了嘆口氣道，「此事估計沒這麼簡單，華盈不是個省心的，估計還有後手，眼下將計就計好了，看看他們究竟要做什麼，你也不必著急，華征不可能不在乎子嗣。」

  呂氏吃了定心丸，這才安心下來。

  見她應下，華檀正準備離開，卻見呂氏自確診後便下意識托著未顯性的小腹，她定定地看了幾秒，突然一笑，腦中湧現一計。

  「既然她們設了局要我們跳下去，那我們何不反設一局，引君入瓮？」華檀說著，唇角微微上揚，眼中閃動著微光。

  呂氏略有些疑惑，卻沒有任何異議，「大小姐想怎麼做，我但憑大小姐安排。」

  得到呂氏同意後，華檀慢慢湊近她耳畔，細細講了她的謀算。

  等華檀離開呂氏院子後，僅過了兩個時辰，便聽人傳報，呂氏見紅，出現了流產徵兆，眼下所有人都到呂氏院子去了。

  華檀將點心擱到一旁，眼中划過笑意，面上微帶瞭然，「走吧，開戲了。」

  春靈有些不解，卻也沒多問，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

  二人到呂氏院子時，華征正焦躁地在房中踱步，大夫在屏風內替呂氏診斷。

  「呂夫人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出現流產徵兆？」華檀眉頭深鎖，一副頗為憂慮地模樣，視線輕掃過巫氏。

  後者面上不顯，眼底卻有些扭曲，顯然不滿華征和自己的好事被呂氏打斷。

  華征此刻急得上火，根本無暇顧及華檀。

  屏風內呂氏還在低低痛呼，情況看著極為危險。

  那是華府未來的繼承人啊！

  巫氏那個孩子沒保住，這個孩子又要流產？

  他就不能生個男孩繼承華家？

  華征想著有些怨懟地瞥一眼巫氏，要不是這女人自作聰明吃那麼多虎狼之藥，怎麼會壞了身子生不出男孩？！

  察覺到華征的不滿，巫氏眼神微暗，下意識往華檀看去，她語氣陰陽，「大小姐真的不知道出什麼事了？今日你可是最後一個見過呂夫人的人，你不知道現在是怎麼回事？」

  華檀不急，抬眼與她對視，眸中依稀可見譏笑，「我如何知道？」

  「當初我懷那個孩子，也是大小姐看著沒的，如今大小姐又要做一次見證者？」巫氏語氣有著說不出地嘲弄，聲量又刻意抬高，不知是為了說給誰聽。

  只是這話一出，華征仿佛忽然想到什麼，狠戾地回眸看來，「這事跟你有關係？」

  他咬牙切齒地逼問，大有一種華檀敢承認就要當即砍了她的兇狠。

  「我怎麼知道，父親倒是每次都會怪到我身上。」華檀冷呵一聲，態度有些輕蔑。

  看她這樣的態度，華征更氣，正要怒罵卻聽屏風內呂氏艱難地擠出聲音，「老爺，不關大小姐的事。」

  她說完又痛得高呼。

  華征瞬間心被揪起，當即顧不得華檀，焦急地看著屏風。

  「不是華檀還能是誰？難不成呂夫人也吃了那些虎狼之藥？」巫氏不甘心錯過這個扳倒她的機會，見華征什麼都不顧，當即著急，口不擇言起來。

  聞聲，華檀眼神驟然冷下，還不等她動手，華征已經憤憤地甩了她一個耳光。

  他對巫氏是有幾分寵愛，但比起子嗣，這點寵愛什麼都算不上。

  「呂夫人出身乾淨，你以為像你一樣低賤麼？也只有你要靠那藥吊住人。」華檀適時嘲諷出聲。

  巫氏捂著臉，心頭湧起怒意，還不等發作，卻忽然感覺心口一陣絞痛。

  「老爺……」她湊近，拉住華征衣袖，正要繼續開口，卻被男人不耐煩地甩開。

  怎麼會？

  難不成這香不管用了？

  她吃驚抬眸，對上華征淬了寒意的眼眸，忍不住渾身一顫。

  「來人，把巫氏送回院子。」那香氣鑽入鼻腔，華征莫名得到了一點安撫，聲音稍微柔和下來，「不要在這裡妨礙，等這邊事完了再說。」

  巫氏欲言又止，想到華盈的囑咐，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主動往回走去。

  見她一反常態，變得如此安靜聽話，華檀倒是有幾分訝異。

  看來華盈是真的說了什麼。

  不然以巫氏的腦子，這會肯定吵起來了。

  巫氏一向以為自己在華征心中是最獨特的，以前處事總是有些恃寵而驕的意味。

  但自從流產加上迎娶繼室的事情之後，巫氏顯然陷入被遺棄的狀態，估計一是想清楚了，二是華盈出招了。

  巫氏走了一個時辰左右，大夫才從屏風裡擦著汗出來，「剛用完湯藥，情況基本穩住了，但還要再看看，不然還會有危險的，以後還是得注意照看，不能什麼都吃。」

  聞言，華征這才放心，連忙進去查看呂氏情況。

  屏風內，呂氏按照華檀教的，安安靜靜地淌淚，見華征近來又刻意快速抹乾。

  「是誰害的你？」華征見她面色蒼白，淚痕猶在，面上不由得帶了憐惜。

  呂氏搖頭，眼中光彩暗淡，低聲嗚咽著，斷斷續續道，「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不是大小姐，就連大小姐今日來也是我自己喊來的，倒是……」

  「倒是怎麼？你說出來，這華府還有我做不了的主不成？」見呂氏支支吾吾，華征眼底染上冰冷，他倒要看看誰敢害他的兒子！

  呂氏拽著他的衣袖，神色有些可憐意味，「為何巫姨娘一口咬定是大小姐害我？她怎知我不是因為自己……」

  她話沒說完，華征就已然變了臉色。

  「來人，去請巫氏！」他沉聲吼道，語氣帶了惱意，巫氏心狠又驕縱，如果是她做了什麼事倒也有可能。

  不過無論是誰，都不能動他的兒子！

  聽見華征喊人，華檀便知道他們的計劃成功大半了，她垂眸，眼中帶著奚落。

  只是一炷香時間後，去請巫氏那小廝跌跌撞撞地跑回院子了，卻不見巫氏人影。

  按理說小廝會跟著巫氏一同進來，沒有先跑回來的道理。

  她正想著，便聽見那小廝猛地摔進門內，嘴裡還在高呼，「老爺，不好了，巫氏……巫氏死了！」